《[综] 见习死神》劳琳

61、夜色下告白

　　那晚，松岛百思不得其解的情形下，换财前来打破沉默。他没在松岛的纠结里继续搅和，而是说第二天要早起训练，便先进了自己的房门。
　　从财前那匆匆忙忙的态度来看，松岛内心舒了口气，还好是她想太多。
　　不知不觉高三年级的毕业典礼过去了，高一学年也结束了，春假也到了。回归尸魂界的两人在不到半个月的节假日里携手走过了半个街区。只是，直到假期结束时，仍然一无所获。
　　高二学年开始了，他们升上了二年级。分了班，铁三角被拆了，松岛和切原以及他们的班长还坚守原位，柴田则和大原被分到了C班，她们在新班级遇到了老朋友——星野和藤井。财前和绯山还是在A班。似乎变了，但日常还是没太多变化，唯一让松岛觉得空虚的是，班上两个跟她交情最好的女生都不在，仅剩切原陪伴着自己。他们也不再是邻桌，一个靠近窗口，一个靠近走廊，不是特意走来聊天的话连视线对对接不上。
　　他们成为了新生们的前辈，原来在校的前辈们，则成了学校的老前辈。新学期伴随着兴奋和紧张的情绪，但松岛远在东京的表兄却不这么认为。成为准考生的他，并没有投入紧张的学业中，反而忧心忡忡。
　　忧心的原因无他，就是毛利。
　　她以为毛利的伤心只是暂时的，一直不放在心里，但此后直到毕业典礼，都没有出现他的身影，身为全学年第一的柳莲二作为学生代表发言，感谢着不在场的毛利，后辈们多少都有些沮丧。
　　听说是拿到录取通知书后没多久就搬去了东京，但一直没跟朋友们联系。让松岛不能理解的是，就算是芥川，也没能联系上他。到了开学时，少年独自找到了学校里面，也白跑了一趟。
　　亏得一群后辈为了他们日后能够更好的在一起忙前忙后，竟然能够因为心情不佳而对她的表兄弃之不顾。
　　一开始就不该同意的，应该反对到底！
　　虽然她明白这并不会起太大的作用，但就是气不过自己的表兄为了一个不珍惜他的男人委曲求全。
　　松岛决定一鼓作气飞到东京去把那人给找出来，在全员不清楚他住哪的情况下，只有她能将那负心汉找出来。那是寒假时，为了以防万一，她在毛利身上系上了一条控灵丝，松岛这段时间灵力大有长进，灵压稳定，因此没有造成反噬被迫共情。因为没有造成什么不方便也就一直没有回收，没成想在这个时候能够派上用场。
　　但万万更没想到，有人制止了她，那个人还是财前。
　　就在松岛顺着控灵丝的指向，准备踏上追踪毛利的形成时，财前，阻挡在她面前，用一道鬼火烧断了那条指引方向的灵线。
　　一瞬，折射着血红光线的透明灵线就随风消逝在空中。她蹙眉，不满且不懂，直视着他。
　　“够了，你对他们过于关心了。”
　　这又如何？关心是种错吗？
　　她在确认，“财前，我这么做会给你带去不好的影响吗？”
　　“不会。”
　　“既然没有，且这是我的事，为什么要阻止我？”眼前的财前清冷又寂寥，她习惯了他的清冷，却不喜欢他一副寂寞的模样。
　　对于松岛，财前平常只是默默地配合她的行动，这次一如反常的阻挡在前，也是出于关心。他说道，“我没有阻止你，你现在不知道他的行踪，我可以放你走。”
　　毛利寿三郎又不是灵媒体，感知不到身上的灵压，偌大的东京让她怎么找。正是因为她事先有布置控灵丝在他身上，她才能有这个把握。现在，与其让她贸然捞人，不如放弃来的干脆。
　　但是对方的举动和话语，实在奇怪，她正在气头上，问，“我需要个理由，为什么不让我找他。”
　　财前眼里泛黑，月光下还耀着点点白光，异常地冰冷，“你忘记了我们来此的目的了，也忘记了南山老师给你控灵丝的目的，也忘了你的身份。死神该做死神做的事，人也该去办人能办到的事。你危险了，不要再逾越了。”
　　他已经讲得很明白了，松岛再钝也明白了他的意思。她还未复原的手腕就是最好的证明，她在以死神之便行人类之事，这本并不是不被允许的，她的力量还没有强大到一举一动都能够影响着身边的人。只不过……
　　“这改变了他们的人生轨迹……”
　　财前替她说出了答案。
　　“将灵体魂葬、将虚净化，这是我们来此的任务。控灵丝，是为了协助你战斗的辅助武器，代替还没有被解放的斩魄刀。死神虽然可以保护人类的灵魂，但不需要干涉人类的生活，你……我们已经成为了例外了，你还要连能做和不能做都要搞混吗？”
　　财前字字珠玑，松岛无言辩驳，火气逐渐消散，反而多了一份不甘。由此想来，当初他参与了寻找绯山晴的行动，却对直木跳楼时不予理会，在她与柴田发生信任危机时，他也没有一言半语。终于，在她继续介入毛利与芥川的事情时，他站出来了。她又想到了一个人……
　　“南山老师希望由你自己来发现问题，但是，我不放心你。”
　　是的，南山从一开始就不没有参与其中，一开始她还自以为他站在大人的立场不想理会小孩们的打闹，但实际上并非如此。作为老师，更作为一个异界的人，他选择退避三舍。
　　“对不起……”
　　无力反驳，万言以对，她只有一句道歉的话能够说得出口。财前等待了那么久才严阵以待对她说这番话，即使不甘心，她也明白肯定是自己错了。
　　就像故意屏退了周遭人似的，公寓前的他们声音不大不小，却无人关心、无人经过。财前三两步走上前，给她围上了一股热意，语气也柔和了，“不要总往别人身上看啊，别忘了你自己，或者也看看我……”
　　话一出口，两人时隔一个月的尴尬又慢慢笼罩着他们。
　　四月份的天不算冷了，只是有些凉，尤其到了夜晚凉意更甚。松岛习惯财前的清冷，却并不喜欢这清冷中还夹杂着各种不确定因素。彼时的财前是令她放心的，此时的他却让她感到疏远。
　　“看……看看你？”
　　松岛曾经将财前比喻成沼泽，又像暗流，表面平静，实则暗潮涌动。但因那是她并不觉得自己能够走进他的内心，也不打算那样做，摸着石头过河是两人交际的重要手段，或者远观而不靠近也不失为一个很好的办法。
　　只是两人彼此搭档了一年，不可能再是那样的想法了。财前于她，是与柴田和切原相当，却更要特殊的朋友。
　　她想问清楚，是不是自己多虑了。因为自己的各种不确定，她不想影响两人之间的友好关系，哪怕是自己自作多情，也总好过黑暗里推搡吧。
　　“是啊……看看我。”
　　财前只是顺着她的话，却不带任何解释，让松岛急了。
　　“就是什么啊，我们每天都在见面啊。”
　　这时的财前越是安静，她越是心慌。既不解释又不说破，完全就不是他的风格。
　　“我是让你多关注你自己，这都绕不过来。”
　　松岛冤枉，“你让我多看看你，我怎么会想到我呢。”但知道他真正的意思，她也就轻松了。
　　只是财前的神情又不太好看了，无情的眼神中竟流露出了肉眼可见的忧郁。
　　“松岛。”少年轻轻呼喊了她的名字，夜色寂静的空气里将他呼唤中夹杂的颤抖展露无遗。他侧对着少女，趁着月色短暂被笼罩看不清表情，声音努力压制着，不高不低，故作轻松，实则略为紧张的张了张口：“……”
　　松岛努力地听着，口微张、心一惊，怀疑自己听错了，“啊、啊？”
　　晚冬的凉意拂去了乌云，皎洁月光下，少年的脸浮现了与往日不同的异样，那是微微上脸的红晕，深吸一口气，轻轻地，“松岛，多看看我吧，我喜欢你。”
　　不止听到了，还看到了，她瞪大了眼睛盯着他的口型，他说他喜欢她。
　　打一巴掌，给一颗糖，还是一块不知道能不能咽下去的波板糖！
　　这个反差，她完全没有心理准备！
　　夜晚甚凉，只是她脸部血液上涨，感觉到热，不用摸都知道脸很烫。她突感到口干舌燥，嘴唇舔了又舔，咬紧下唇思考着。
　　表白完的财前倒是松了口气，看到松岛害羞通红的脸，慢慢地走向她。
　　还差两步路时，她喊道，“停，就在那儿。”
　　财前停下了步伐，故作冷静地与之对视，虽然该说的都说了，但心里的石头还没有落地。
　　“真的吗？”
　　“嗯。”
　　他毫不犹豫地回应了她。
　　松岛顿了顿，也渐渐恢复了脸上的平静，就着这不算远也不算近的距离，“好。”
　　……
　　两人沉默了一阵，松岛觉得可能是自己把对话聊死了。
　　大概也没想到松岛意外地给出了回应，财前也愣了神。
　　他的目光很坚定，那是只有在对抗虚时，或者大赛时，需要决一死战才会显露出的神色。对方感受到了，也给予了一样的神色。
　　——能够被多一个人需要了，这样就可以了吧？
　　松岛的心思，哪怕是一次性吞不完的糖果，先拿着，总好过错手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