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 见习死神》劳琳

47、春天来了

　　松岛只是个实习死神，处理的魂魄多了，但没有处理过在世的人。经过那一晚的讨论中，财前说了这次行动中一个最重要的角色——绯山晴的手机。
　　没有了手机，就无法正常地跟毛利取得联系。而且，流落在他人手中的手机，会被用来当做联系他人的工具。那么，秘密就无法隐藏了。
　　星野还给这次行动命了个名字，叫做春天来了。
　　她这么解释：“我们的目标是冬天结束之前让前辈们安心去考试，迎接春天，我们奋力等春天到来吧。”
　　但松岛顾不了那么多，她脑海里一直过滤着前一天的各种信息，按理说医院通知了家属前来认领亡者，那么手机肯定还在医院，或者被前来查明车祸现场的警察拿走，也有可能已经归还给家属了。后来，松岛和财前分开行动，搜索了一晚上，终于在绯山皋月包里找到了。
　　“还有绯山同学，也要堵住她的嘴。人过于伤心，可能会去寻求安慰，她主动联系上毛利前辈，也是有可能的事。”
　　这件事，松岛眼巴巴地看着身边的财前，只有他能够完成，也没有比他更适合的人。
　　收拾好心情的切原，从圣诞节起就开始到毛利家打扰了，惹来了毛利家人的不快，明明是备考生，却来了个不知道体谅的学弟。要不是毛利及时解围，切原就要被那家人的眼神杀死了。
　　相对于切原的干脆，财前显得更加犹豫。但还是出了门，前去医院找绯山皋月。
　　“需要我帮你吗？你看起来似乎不太愿意。”决定好分工后，星野主动问起财前。
　　“绯山的妈妈是虔诚的信徒，他们家父亲的法事，是由我们家负责的。也因为如此，在戏剧部，我跟绯山前辈的关系还不错。虽然，我和绯山皋月没有任何来往。”
　　没想到还有这层关系的松岛和切原互相看着他们俩，都觉得这提议不错。财前也点头没有拒绝，在他看来，多一个陪着绯山皋月，那是更好的选择。
　　而松岛的工作，就是尽快找出绯山晴的魂魄。既然拿到了手机，就能知道他到底会去那些地方了。虽然是这么想，但，拿着绯山的手机，松岛并没有做任何的打算。因为，手机上了锁，根本打不开。这一件可喜也悲伤的事，喜的是，其他人除了被动地接受来电和看到新来的消息之外，什么都做不了；悲的是，对于松岛来说，唯一能找到绯山晴的线索也断了。
　　“那些警察收到了证物也不会找人打开，都混什么吃的。”
　　她忍不住骂了两句，泄露消息的话她还能有后一步着落，实在不行置换一下知情人的记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虽然违反规定但还是走走漏洞。但，打不开手机，后来说什么都是空话。
　　最终松岛还是打了个求救电话，给南山，打通了电话后直接开门见山问：
　　“您知道北条老师的住所在哪吗？”
　　“……是松岛啊……”
　　对方一副刚被吵醒的声音，连来电的人是谁都没看就接起了电话。生活中的南山、学校里的南山、执行任务时的南山，活脱脱地不像一个人。
　　“老师，你究竟知不知道北条老师的住处……”
　　“圣诞节都过了，你要给北条老师送圣诞祝福吗？不如先给我送个祝福吧，我肚子饿了……”
　　已经过了中午时分了，松岛也是劳累了一晚上小睡了几个小时。没想到两条街外的单身汉在自己学生去世了之后还能安然入睡到。南山老师对于学生死讯的悲恸，仅在那一夜那瞬间。
　　“别开玩笑了老师，说起来，您说您也正在教授高三年级的日本史？您的学生去世了，您的心情恢复得也太快了吧？”
　　“嗯……”松岛听出对方停顿了一下，“每年出意外的人太多，情理上我为绯山感到可惜，但是我自己不会觉得难过。”
　　这说法松岛是懂的，正因为对方是绯山晴，她才表现出惊愕和悲伤，但对于其他死于意外下的人们，她也是毫无感觉。
　　“北条的话……他……”
　　叮铃一声，松岛的line上收到了新的消息。她将接听模式调成扩音并把手机放下，那是财前发来的，而且写着——前辈在医院。
　　“老师，我晚点跟您联系！挂了！”
　　松岛还没听见南山说什么就急促挂了电话，不成想绯山晴从车祸现场跑开后还会自己去医院。她想以灵体之躯前去找绯山晴比较好，但是最近灵体脱出时都好一番挣扎和痛苦，她干脆收拾了下自己跑出了公寓。
　　天终于不再下雨了，只是离晴天还很遥远。
　　圣诞刚过，新年又踏着步子前来，街上活动的人群很多，虽然她有在加快步伐，担心一旦她到了医院后绯山晴的魂魄又会跑走。但还好，不论是财前还是星野对刚在死后的世界漂泊的绯山晴还算镇得住。当松岛感到医院时，绯山晴已经被财前使出的一段缚道“塞”给绑缚着，不让他任意行动。绯山晴惊吓过度，也不说话，打扮成普通人的财前和看得见魂魄的星野为了不引起别人注意，也没有跟魂魄交谈。
　　“你怎么这样过来？”
　　对于肉身前来的松岛感到疑惑的，首先是灵媒体质的星野，在魂葬现场，肉身是无意义的。
　　“对不起，最近灵体和□□分离时都很费时间，我太着急了，所以……”
　　财前、星野和松岛围绕着绯山晴的魂魄相互对话，这样起码让别人看起来是三个人之间的对话。松岛从头发上截下控灵丝，牵引着绯山晴的魂魄，在财前吞下义魂丸之后，死神模样的他绯山晴身上的鬼道解开了。
　　“前辈，你在这里多待着很危险，我们现在就将你送去尸魂界去。”
　　没有手脚束缚的绯山晴看着星野，再看着穿着财前肉身的摩可拿，在死神财前之间徘徊着，最后失落的目光落在了对他说话的松岛身上。
　　“尸魂界？”
　　松岛从没有看见失落的绯山晴，眼神都失去了往日的神采，她笑着对他说，“魂魄们住的地方，很安全的。让财前送你过去吧，一下子就可以了。”
　　“去了，还可以回来吗？”
　　绯山晴对“去”字很敏感，他问了问。
　　“……你可以继续在那里生活，不能再回来了……”
　　虽然松岛想组织好语言，但她是个学渣，情商也不高，想了许久也只能吐出这几个字。但听到回答的绯山晴，无精打采的眉宇迅速变成了愤怒和害怕，趁那三人不注意，尽自己最大的力气飘走了。
　　呆在原地的松岛难过地看着他的背影，并没有追上去。
　　“不追吗？”星野问。
　　松岛举起右手，让星野观察着她的手指，那是一条细细的丝线，就算是灵媒体也不容易看见，从中指发出，就像射线一样，朝向刚刚绯山晴离去的方向。
　　“至少他发生危险的话，我会知道。但是，前辈怎么会知道自己躺在这医院？明明在车祸现场时，他就已经不见了。”
　　“这个……前辈他跟着另一个人来的。”
　　“谁？”
　　将问题问出口的松岛，恍然大悟——是北条。
　　“北条老师吗？”
　　“是啊。他来的很匆忙，现在已经不在这里了，看着也没什么精神。”星野说，“听说昨天晚上前辈的班导师已经来过了，但没想到还单独通知了保健室的北条。”
　　“看来是绯山同学难过之余，也有自己的考虑。”已经通知了班导师，但却不见同学前来，就是说明绯山和班导师商量过了，一致认为这个节骨眼上，不能让这件事影响考生们的备考。
　　“北条老师真的……一脸狼狈。”
　　这是星野的描述，平时看见的北条虽然冷漠但是英姿飒爽，玉树临风，但这次见到的他，就像失眠了整夜，也没收拾仪容，连胡渣都出来了也没有剃。
　　“所以，前辈现在是去找老师吧？”聪明如星野很快就了解了绯山晴的行为动向，“所以手机密码什么的，怎么都破译不出来，应该就是跟北条老师有关系的吧。加上，绯山看见老师时，也很震惊，她应该也是这两天才知道他们的事。”
　　财前什么事都没有做成，便回到了自己的肉身里。
　　他问：“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我是打算让前辈早点去尸魂界的，但如果，他需要时间的话，我现在还是可以给他的。毕竟，我只是希望他不会出别的意外。我先回去了……”
　　星野陪同松岛出了医院，一路上告诉她关于绯山皋月现状的事。自从绯山妈妈晕倒之后，就直接在医院住下了，除了前一晚回了家一趟，天一亮也回来病院了。看见财前的出现，即便再坚强的她也倒在他怀里哭了起来，脆弱的一面展露无遗。虽然对于他和星野的同时出现感到可疑，但也没有多说什么。刚才集结的地方是绯山母亲入住科室的楼层，而在松岛之前到来的北条已经由绯山带领着去了停尸房，直到松岛离开时也没有回来。
　　“你说你本来是想怎么找北条老师的？”
　　“当时我正跟南山老师通着电话，我是打算问问他知不知道身边的同僚的住址。”
　　“南山老师怎么说？”
　　“他还没说呢，财前就告诉我前辈在医院我就赶过来了。”
　　走到医院门口时，星野面对着松岛，说出之前的顾虑，“在今年春天之前，我都能看见我的爷爷，但开学没多久，他就消失了。”
　　松岛很早就想到了，那个穿着僧服的住持，那一次，两人处理不当，她还因此住了院。
　　“那是在5月份的假日前，之后问过切原身边有没有发生过很奇怪的事，他告诉我，有一次你受了伤，背部都是血，被财前同学背着去了保健室。但所有人都告诉他，那只是个梦。但是，那是事实吧，因为我也见到了那一幕。”
　　松岛静静地听着，也回忆着当时的情境。
　　“再来就是暑假的时候，切原有一天晚上突然跑到我家，让我老爸帮他驱邪。他对我老爸似曾相似，声称他们见过，还友好地请他吃柿饼。但是我老爸肯定地说，那是第一次跟他见面。”
　　松岛想起来了，“切原跟我们说过，有个住持请他吃柿饼，后面不了了之。那就是你爷爷吧？”
　　“对，柿饼也是我拿来孝敬他的，听老爸说他很喜欢吃，虽然我知道他吃不到。”
　　“所以才请切原吃啊……”
　　原来如此，切原和星野能看见魂魄，但是切原却把魂魄看成了人。回想起当初自己能看见不属于这现世的东西时，是慌张和害怕的，但是切原和星野却丝毫没有慌乱。
　　“星野同学你，是从小就能看见吗？”
　　“是啊，曾经也惶恐过，不过已经习惯了。所以当时知道是你明明有能力让魂魄散去，却仍然让他对切原动手，让他擅自来我家找麻烦时，确实很讨厌你。”
　　“对不起……”松岛说不出口，其实那并不是她的问题。
　　“一直以来我都没有对这些魂魄感到害怕，事实上现在也是。之前找不到害怕的理由，后来，你从我身体中扯出了一条布，那时候我真的感到了惊恐。”
　　星野说的是灵络，那时候松岛是要确定星野说的话是不是真的，当时的松岛虽然感知到灵媒体的存在，却不知道是谁，也是因此最终确定了那是星野。
　　“那个其实并不可怕啊，可怕的是虚。”
　　“为了防止魂魄被你们口中说的虚吞食，才要尽快找到绯山晴前辈送他到尸魂界吧？那个地方，我爷爷也在那里？我死后，也会去那里？”
　　“是的，但是虚也不仅仅吞食魂魄，相反没有灵压的魂魄对他们来说塞牙缝都不够。魂葬，是为了让魂魄清醒地走去那个世界，在现世容易堕落成虚的同类，迷失心性。当时见到你的爷爷，我就感觉他似乎在这里停留了很久，他是个澄澈的人，一直不受蛊惑。他在尸魂界，会好好活下去的。”
　　松岛对星野说了那么多，都是肺腑之言，当时的她的确觉得那个和尚很厉害。
　　“其实这样是不是对毛利前辈好，我不知道。但当时，如果不是你，切原和我，也会因此危险万分而丧命吧。你有这种想法自然有你的理由，只要结果不伤害大家就行了。”
　　“从一开始，你就决定帮我了是吗？”
　　“对。”
　　星野把话说完了，给了松岛一个舒心的微笑。两人之前没有争吵过，但气场之间总觉得别扭，现在倒是多了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和善的人果然比较招人喜欢，对着她微笑的星野看起来也比平时好看多几分。这个不论去哪里都穿着学校制服的女高中生，没有更多的打扮，但清新脱俗的气质把周围的浓妆艳抹都比了下去，让之前还在心里暗自不爽的松岛显得更加丑陋。
　　“绯山同学有说过法事的事情吗？”
　　“虽然我是住持的女儿，但一直跟绯山皋月没有多少次言语交流，我想这事应该会跟财前同学说吧，或者直接联系我老爸。”
　　“那……到时候北条老师，会出席吗？”
　　“应该不会吧。你说，他要以什么身份出席呢？”
　　“不是老师吗？”
　　“再伤心的老师也不会是北条老师那副模样的，他那样子根本就不是失去了学生，而是——丢失了情人。”
　　——就像丢失了情人。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将围巾自己包裹得结结实实的松岛显得很不起眼。但不起眼的人里，却上演着纷繁复杂的剧情。
　　不起眼的松岛是个见习死神，处理过的魂魄很多，却没处理过在世的人，以及跟魂魄有关的人类的事。对于被控灵丝牵引着的另一端的绯山晴，松岛也不知道该给他多少时间去好好地跟他喜欢的人告别。
　　但绯山晴如何去告别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内，他们的行动只为了来年更美好的春天，松岛的如释重负、芥川的喜笑颜开、毛利的心想事成。
　　悲伤也会过去的，绯山皋月、北条英，始终也会迎来他们灿烂艳丽的春天。
　　期待春天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