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 见习死神》劳琳

33、窗户纸破

　　就跟南山说的一样，这个时候，剧场里上演的舞台剧确实正接近尾声。松岛瞬步赶到时，舞台上正进行着毛利一个人的独白。不同于普通观众坐下台下，松岛直接站在舞台最前面，以最近的距离“观赏”着这场剧目的结局。
　　面无表情，似心如死灰。
　　毛利的身后有三张木床，分别躺着三个人。
　　从左到右：财前、切原、仁王。
　　松岛到来的时候财前就知道了，只是那感觉很近，忍不住睁开眼扭头一撇，竟然发现松岛的灵体就出现在舞台上。当毛利向财前走近正要告白时，看见财前睁大的眼睛，也小小吃了一惊，赶紧挡住台下观众的视线，眼神加嘴型示意他不要出戏。
　　财前不敢置信地盯着松岛的方向，却也不得不按照毛利说的先完成表演，便闭上了眼。毛利抚摸着“沉睡”的财前的额头，替他“整理”凌乱的发丝，声情并茂地念着台词：
　　“睡美人，你是唯一一个能穿上水晶鞋的人，你我是天选之和，理应顺应天意在一起。只是，在你之前，我已经遇到了我爱的人，无法为了你而放弃她，这是我对不起你！谢谢你的心意，但我不能接受你。你一定能找到属于你的更好的王子！”
　　舞台上，在毛利念着对睡美人的告白前因为财前突然睁眼而发生了窸窸窣窣的轻言细语，惹来了右侧两张木床的“沉睡”之人也因好奇调皮而睁开了双眼。只是，仁王睁眼后发现并无异动，便闭回了眼睛。而切原，原本也感应到了熟悉的人过来了，只是这种异样虽然撩拨心神，却也有种不想触碰的恐惧，但因为右侧的小动作也令他不得不亲自探一究竟。
　　天花板上投射的刺眼光线，舞台上，他的床前，站着个一身黑的黑袍、草鞋、白袜，最惹眼的还是那一头红发。
　　奇怪，在他“沉睡”的期间里，舞台上还有个这样的角色吗？松岛什么时候也一起参演了他们的剧目？朦胧间，切原心生遐想。
　　松岛？黑衣服？切原看仔细了，确实是她，并且还一脸生无可恋的决绝，她还迈开了脚步，向毛利走去。
　　切原清醒了，昨天表演的时候他也睁开了眼睛来着，并没有松岛的身影，这是演出事故！
　　他打算起身阻止松岛，但这么显眼的动作被一旁的幕后人员看在眼里，旁的人不知道切原怎么回事，但好在星野也在帘后。
　　“嘘！”星野做状让切原不要轻举妄动，虽然她也对松岛的行为十分不解，但好在学校里除了切原和她看得见灵体外，其他人都并不知晓。
　　毛利的进度条来到了切原这，继续声情并茂地诉说着，切原还是忍不住再次抬眼瞅一瞅动静，却发现松岛已经走到了自己身边，还手撑在木床上跟自己一样的角度观察着念着台词的毛利。
　　这是什么操作！切原自己都惊呆了，完全顾不上自己在演出，顺着松岛的视线一起观察着毛利，投入深情的诉说对他着个角色的情感。
　　“白雪，你我两小无猜，从小我们就向神宣誓过我们要永远在一起，曾经也无尽地描绘过还未到来的今天——那将是多么美好的画面。可是，懵懂的情愫让我们都误会了，那并不是爱情，直到我遇见了她！白雪，对于投奔我的你，我万分抱歉，是我辜负你的纯洁与高贵！”
　　松岛这时才明白，这时一出一对三的戏码，睡美人和白雪公主的大乱炖，把童话故事里的王子都并为一个人了。看着躺在中间的仁王一身破烂的戏服，没有猜错的话那是灰姑娘没错了。抛弃出身高贵的睡美人，两小无猜的白雪，最终选择衣衫褴褛的灰姑娘，这推翻了门第、突破了等级的爱情故事，无疑是现代人最爱看的戏码。
　　果不其然，毛利扮演的王子最终走向了趟在舞台中央的仁王，做出了最后的告白。只是这场表演并不顺利，经历了财前的无故睁眼、表演中切原也给他捣乱一脸惊恐，仁王被切原的小动作惊扰不得不再次撑着他睡眼惺忪的倦容了无生趣地盯着毛利看。这等神情的告白对着三个男生本来就难为情了，还要被对方睁大双眼观看，换做一般人早就被满满的羞耻感占据了。
　　但他是毛利，最不在意的就是羞耻！也是因为这样，他才被举荐成为这个满口油腻情话的王子的。
　　“灰姑娘，年少时早梦中我们就认识了，但现实中找你耗费了我太多的时间，但只有在追寻你的时候，时间才变得有意义。即便你我身份相差悬殊，都阻止不了我对你爱的赤诚与热烈。水晶鞋是门第的象征，为了你，我愿意抛弃门第与偏见，只要你一直在我身边！”
　　说完，舞台下爆发出热烈的掌声。松岛在人群中搜索着那人的身影，不难发现，芥川就坐在第一排，直勾勾地看着台上的王子，激动地鼓掌。
　　在群众的鼓励中，王子还得按照剧本亲吻灰姑娘。台下的人们或许看不清躺着的“姑娘们”的表情，但此时此刻，仁王调皮地给毛利眨了个眼神，还是避嫌般地闭上眼睛，跟松岛一样，面如死灰。毛利也不愿瞧见自己的亲吻是个男生，这不客气地用手盖住他的眼鼻嘴，在额头小小嘬了一口，意思意思。
　　还是角度问题，底下的观众以为是真亲，惹来了不少尖叫。
　　剧终，台前幕后的主演们都一一出来向观众致谢。身穿着奇行怪服的演员中除了有网球部的部员们也少不了戏剧部部员，身穿华丽裙袄的财前、樵夫装扮的星野、看不懂什么装束的丸井……当然，还有午饭时遇见的柳生，他也在反串，看那深沉厚重的装扮还有帽檐，大概是个女巫。
　　噗嗤，心情低落的松岛不自觉笑出了声。
　　她也感到奇怪，明明来这里后越看着毛利越觉得心烦，这个紧绷的情绪维持到最后竟然被一个毫无关系的人打破了。
　　柳生那泛着光的平光镜、沉着冷静的表情、充满男性荷尔蒙的脸颊实在不适合进行反串表演，虽然女巫造型被装扮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了严谨的脸部，但还是有一股深深的违和感。本应佝偻圆滑的女巫，硬是被他表演出高大强壮。
　　松岛被这毫无诚意的反差逗笑了，接着也彻底泄了气，没有再理睬台上那群与她心境无关的主演们，扬长而去，回到了保健室。
　　回到自己身体的松岛还是维持了躺倒的姿势，只是还没睁眼就被她之上的人强迫着从她嘴里塞进一个偌大又绵软的不明物体。自我防抗意识防护下的松岛奋力挣扎，但也没能逃脱南山的压制，被迫地强硬地把那个未明物体吞了下去，因为没有给水，中途那“吃的”还卡在她的喉咙下不去差点窒息。南山倒也发了善心，但并没有温柔，而又是一阵强硬，把水直接灌进她的嘴巴里去。
　　好不容易吞下那“吃的”后，松岛不仅一身水渍，还被呛着一直狂咳嗽，难受到不停地掉眼泪。
　　好不容易缓过来后，松岛继续喘着气、脸挂泪痕、有气无力地控诉，“您是想弄死我吗？”
　　南山异常冷静，就像刚刚那要杀人的行为没有发生过一样，“某种程度上，我救了你一命。”
　　“您给我吃了什么？”
　　“怎么？你怕有毒？”
　　松岛最后做了几个深呼吸，彻底捋顺了自己的气息 ，想想刚刚南山的力气就差点要了她的命了，摇摇头，“您要我死轻而易举，有毒的东西不是多此一举吗？”
　　南山倒是耍起了兴致，“那倒不一定哦，杀人也得好好洗脱嫌疑啊，直接掐死你不是个最蠢的方法吗？”
　　“别开玩笑了。”松岛将话题转向正题，其实不用细想也知道南山给自己吃的是什么，只是她不能理解为什么要这么粗暴？难道只是单纯觉得好玩？
　　“那个滋补强壮剂的味道怎么跟四番队制作出来的不太一样？”虽然被强硬吞下没尝到什么味道，但松岛入队后也在四番队待了许久，滋补强壮剂她也会做，也尝过不少，刚刚吞下的药丸就明显比平时尝过的苦许多，该是难以下咽。
　　“而且，我今天并没有觉得疲劳，为什么要吃滋补强壮剂？”
　　松岛絮絮叨叨地抛出几个问题，南山有开始转换了随心所欲的面目，从座位上站起来以高高在上的姿态俯视着她，眼睛深邃却又半眯着，似是有话要说却又难以言喻。
　　“你休息够了就赶快回去吧，别给北条老师添麻烦了。”
　　南山抛下了这最后一句话便走了，丝毫没有解答松岛提出的任何一个疑问。
　　松岛下床穿上了鞋子，走出帘外，却没见到南山所说的北条。许是他本来就不在，就更加不能在他不在的时候给他添麻烦了，松岛特地回去病床上把被子整理好再拉门离开。
　　松岛也庆幸北条不在，当她醒来看见南山，又处在一个半封闭的空间，竟自顾自地跟他说起了些不着边际的事，丝毫没顾虑到周边是不是有其他人在。当时太在意芥川的事，又碰见了知根知底的南山，霎时间忘了分寸。
　　不过，就算被北条知道了，也没几个能相信他们的“胡言乱语”吧，松岛在路上冷静地想了想自己醒来后都跟南山说了些什么，似乎也没说什么越界的事情。
　　就算他们的话题“越界”，恐怕南山也会就像切原一样，用强大的心理暗示，掩盖自己已经看到的事实。
　　但就像当初太在意芥川而忽略了北条一样，现在的松岛也因时候太在意北条而遗忘了舞台上的切原……
　　强大的心里暗示，也撑不过窗户纸破的那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