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 见习死神》劳琳

29、海原祭前夕

　　两人搀扶着走到保健室，北条看见直木却不觉得奇怪，准备好了药物放在病床上，还准备帮他们拉起帘子。
　　松岛用棉签沾湿药水一点点抹在直木的伤患处，感慨着本多堂真是够狠，为了不让发现还专门找衣服遮盖的地方，别人根本看不出来。九月的天，松岛还没换上秋装，但直木已经将长袖穿起来了，手腕上也都是淤青和伤口。
　　“前辈，要去医院检查一下吗？”照刚刚接过手的本多堂那力度，一脚踢下去都不知道会不会断一两根肋骨，松岛十分担心地问道。
　　直木无言地摇头拒绝，待擦完药后，整理好着装，两人准备离开保健室。但松岛却被北条喊住，指了指她两条受伤的乌青。
　　虽然她跟直木说她手疼要来保健室，但也只是淤青，疼得厉害却没有伤口，想着干脆忍忍就好了，但北条已经开始上手倒弄着药水等着松岛前去领旨了。
　　“松岛，你先处理一下吧，我得先回家了。”直木想要早点离开，推搡着松岛往北条那边去，掩上门前还对着满脸担忧的松岛说，“放心吧，我没事。”
　　这两道淤青就在手腕之上关节之下的位置，也幸好是手背多肉的地方挡住本多堂那一手一脚，再往下点估计也得骨折。北条干脆亲自上手帮她搓散那淤血，痛到松岛眼睛一会儿闭上一会睁开、满脸狰狞着、叫声惨重。
　　松岛不得不求饶着，“老师，麻烦您力度小一点……”
　　“我根本没用什么力，你也太瘦弱了。”北条无情地回答者，又加强了力道，松岛眼泪都要流出来了。看见之前带领的学生一副落魄的模样来到保健室，北条问道，“怎么了？没有看管你，就开始学会去闯祸了？”
　　“当然不是……那是前辈们以大……欺……小……”松岛被疼得说话都一抽一抽的。
　　“直木已经连续一段时间这样了，她到底怎么了？”北条上任时就不愿意管学生的事，要不是曾经带了一学期的学生，估摸着他现在不会问出这种话。
　　“被欺负了，当然……我答应过那人，不会……说出……去的……”
　　“硬逞强。”
　　北条在松岛右手上加重了最后一股劲，松岛终于忍不住放开了声音抓狂，“啊！”清醒之后，瞅了瞅正在往手上倒药酒的北条，突然想起了当初她意外住院时，北条也说过她，不要逞能得依靠大人之类的话，那看似是一件很久远的事了。
　　待左手也搓完药酒后，松岛才不紧不慢地说着，“直木前辈的男朋友对她不好，在她需要的时候都没有帮助她，所以我想帮帮她。”
　　松岛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对北条说这个话，或许就呼应他说的小孩就该学会依赖大人这话吧，她也希望她说出来后，多多少少也能帮助到直木，多一个可以依赖的对象。可惜北条只是用他擦过药酒的手揉了揉松岛的头，眼里却毫无波澜，在松岛看来很是怪异。他的掌心被药酒给搓热了，热气从头部传到了她身体里，她再瞄一眼北条，他有着俊俏的脸庞，轮廓分明，却总透过一丝不耐烦，不耐烦中又藏着一股不明显的气愤……
　　直木被本多堂欺压的事件暂时告了一段落，控灵丝也被松岛回收了，骼兄归了原位，因为是人为的恶作剧，上头也不再计较，一切又似乎回到了之前的练习时光。只不过，经历过这“偷盗”的事件，负责看管钥匙的老师更严格了，也叮嘱松岛离开生物教室前要把门窗再三确认锁上后才能离开。直木事后也跟松岛表示感谢，问问手上瘀伤的情况。
　　说来奇怪，一般这种淤肿，按时擦药酒的话一周左右都能化得差不多，加上松岛身体素质是不错的，按理说应该能更早恢复才对，但一周过去了，那瘀痕还是明显，不得已之下松岛换上了秋装。靠近十月的神奈川，大家基本上都穿上了秋装制服，也就松岛迟迟不换，总算因为伤痕不好看穿上了长袖。
　　她的伙伴财前，恨不得大夏天也穿上长袖，她觉得这是他俩最大的不同。
　　就这样终于来到了海原祭的前一天，少了梦魇相伴的松岛训练成果还是明显的，骼兄在她的操控之下已经能够自由行走了，头颅都能自由的旋转360度，来个后空翻都不是问题，问题在骼兄也不需要那么亮眼的动作。为了掩饰松岛不同于一般人的能力，教室布置方面星野也很上心，拉着演员切原对外宣布要做一些机关，大原十分信任星野同时也对此很好奇，但身为海原祭的执行委员这个月下来都忙得焦头烂额根本无暇顾及，他们就这样瞧瞧躲过了所有的疑问。
　　所有布置结束后，在教室门外，星野直说：“其实什么机关也没有，全靠松岛同学自由发挥了。”
　　“那负责这个事的切原都做了什么？”机关什么的都不重要，星野瞒过了所有人却没打算隐瞒切原，但后者还是对她毫无疑心，说明他还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
　　“我特地找了个两头忙的人来帮忙，所以他也管不了，我就在教室的隔间布板上穿了些五金导锁意思了一下，大家都太忙，这期间也只有吉田同学很担忧。”
　　“他担忧什么？”
　　“他说这根本起不了作用。”
　　松岛汗颜，在星野的美貌催化下，也只有木头呆子吉田次郎才能够冷静地看待这种毫无诚意的简陋装置。
　　“我说有些机关得明天才能装上，他就没再说什么了。”星野云淡风轻地说完，摆了摆手，准备要走，还回头提醒一句，“网球部跟我们部门合作的舞台剧明天也会在小剧场公演，到时候记得来捧一下场吧，现在他们在做最后的排练，我得过去帮忙了。”
　　松岛目送星野离开，才发觉星野是真的在抽空帮他们班完成鬼屋的活动，差点忘记了她还是戏剧部的一员，既要着手帮忙自己班级里的活动还要兼顾社团的活动，还答应大原也给B班帮忙。但松岛自己却只因为一件事花了这么多时间，暗想着明天绝对不能出错。
　　从古井里爬出的贞子、“棺材”中起床的西方吸血鬼、草丛里跳出的中国清朝僵尸，除了固定的几个角色外，鬼屋里还有其他孤魂野鬼……大原还设置了彩蛋，当客人在鬼屋冒险即将完成时，抽中彩蛋的客人会随机被屋里的恶鬼追着跑一段路。
　　柴田一头黑直长，长发飘飘，所以当仁不让地被选中成为贞子的表演者，连假发都省了。班长吉田次郎身高不够，装扮成了比较秀气的僵尸，吸血鬼是由重在参与的南山一夫扮演。活动实行轮班制，由不同的同学替换出演，切原被委以重任，出演跟南山一样邪魅的吸血鬼，而松岛需要躲在暗处，则扮演一个孤魂。
　　大原在课室指挥着大家试装，妆效出来后都令她十分满意，尤其是柴田扮演的贞子，皮肤惨白嘴角渗血，只要遮光布一挡光线一下来，就是电影中令人闻风丧胆的厉鬼。反而，南山一夫的吸血鬼造型太过于邪魅帅气，而班长吉田次郎则偏可爱，不过依照当时的情境应该是可以弥补的。
　　“这样一来，就还差最后一个道具了！”大原大喊，“骼兄！松岛同学有空的话帮我去取回来吧，这是衣服，小心替它穿上啊。”她将附近的一个手袋递给了松岛。
　　好。松岛应了声便出门奉命去区骨骼标本。
　　“骼兄之前脑袋还分过家，我好担心他心生怨气，不如你带他去外面逛一圈再回来吧。”大原拉着松岛小声嘀咕着。
　　念着大原的原话，松岛将骼兄的头颅取下装兜里，剩下的完整的身躯使用控灵丝连接起来，让它之后不会散落，再替它套上了大原向戏剧部借来的衣服，穿上后发现竟然是忍者着装！完成后扛着就走出了室外，她能见到，偶尔有那么一两个幽灵在空中漂浮着，骼兄被作为标本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魂魄应该早早去了尸魂界，才不会对后世的人对他骨头的各种利用嚼舌根。
　　在校园中走动，松岛转到了小剧场。应星野的提醒顺路去看看，也因为自己也有点好奇他们的妆容到底如何，她只知道他们会反串，具体细节却不知情。
　　松岛也不担心等会儿会不会有人被骼兄吓到，毅然决然地扛着骨头进了去。舞台都装点好了，金碧辉煌的布景透露着一股欧洲宫廷风，她远远地瞧见绯山晴在舞台底下跟另一个女生交谈着，台上除了一个跟她同班又是戏剧部的户部凛之外，其他人她都不认识。
　　再见到绯山晴，又恢复成之前的那份轻轻悸动，不再是害臊、脸红、热烈、心动又难过的程度，这才是她的真情实感。
　　松岛走到前排挑了个位置坐下，将骼兄安放在她旁边的位子，看起来就像有个人坐在那儿一样。此刻，她总算能够清晰感应到了除了财前之外的那两个灵媒体的灵压了，也能够辨别出他们的身份。只是那灵压时起时伏、时强时弱，仍然不是一股稳定的灵压。松岛在与控灵丝磨合的期间，感觉自身能力也增长了些。
　　因为熟悉的面孔都没有上台，松岛只能远远看着绯山晴。他还在跟那背对着她的女生对谈，不多久，两人移了位，松岛看清了那女生的模样。纤细高挑的身形、善意满盈的笑眼，松岛想到了，那是那天她在绯山晴班级里追着她出来的前辈。
　　待到那两人说完话，分开了后，松岛离开了座位，来到最前排，找到了那个热心肠的前辈，并叫住她，“前辈！”
　　那前辈转过身，看见松岛，脸上有几分疑惑却又在瞬间豁然开朗，“是你啊。来找绯山吗？他刚去了后台。”
　　松岛立马摇头否认，急忙说：“前辈误会了，我是看见了您，过来找您的。”还补了一句，“我没有想过要找绯山前辈的。这次来找您，是为了谢谢您上次告诉我关于本多堂前辈的事情。”
　　“哦？那你找到她了吗？该不会，把骨骼头颅藏在她包里的是……？”骼兄归位，但大家对本多堂遭遇恶作剧的缘由还不清楚，对方存疑地问了一句。
　　“不是我……只是骼兄那段时间是我看管着，当时不见了，所以在查找它的下落……”松岛说明了大概的来意，却发现这么说也不太妥，如果对方好奇起来问怎么查到本多堂身上该怎么办？
　　幸好，对方并不是强人所难的好奇宝宝，她只是笑着调侃道：“有趣啊，连标本都有名字啊？你是切原同学班上的松岛同学是吧？”
　　“啊，前辈怎么知道的呢？”对方知道自己是谁，自己却不知道前辈的名字，松岛觉得自己有些失礼。
　　对方又笑，“头发呀，高一有松岛君、高二有丸井君、高三有毛利君，你们的发色太惹眼，就算不认识也知道你们是谁。”
　　松岛傻愣愣地直点头，不好意思地问，“前辈呢？”
　　“我叫柚木秋弥。”
　　松岛再一次向柚木道谢，“柚木前辈，上次真的很谢谢您。”
　　“没什么，如果下次还需要帮忙可以找我，尤其是——”柚木拉长了尾音，走到松岛耳旁悄悄地说，“我很习惯帮人家递情书。”
　　要说柚木热情好心，还是善于抓人把柄，自从被直木影响后，在柚木看来，自己喜欢绯山晴这顶帽子似乎就摘不下来了。松岛想要辩解，却恰巧后台有人喊她过去，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告别离去了。
　　这事虽然也是事实，却也有本质上的区别，松岛认为有必要好好解释清楚。
　　“啊！！！”
　　耳旁忽然出现一阵尖叫，是从观众席上传来的女声，断断续续地叫喊着，“没…没有……头……”
　　松岛猛回头一看，不过才几分钟，骼兄的存在感太强，被经过嬉戏开头的戏剧部部员们撞倒了它而跌落在地。骼兄穿着衣服，并不恐怖，恐怖的是骼兄的身体上没有头，头部被松岛装进袋子了。她赶紧回到座位上跟部员们道歉，还是没有少挨一阵抱怨，还有个女声当场流出了眼泪，吓坏了。骼兄导致的骚动惊扰了其他部员，都纷纷地围了过来，包括原本就在舞台指导的绯山还有执行力极强的真田。
　　“前辈们，真的很抱歉。我不是故意……拿来吓坏大家的……”
　　“这么可怕的东西，你为什么要拿到这里来，到底是什么目的！”被吓坏的女生丝毫不能原谅松岛这莽撞的行为，十分生气地质问道。
　　“十分对不起，其实这是我们班明天要用到的工具，是我刚从生物室取出的，真的不是整蛊玩具。”松岛低下头，不断地解释着。
　　“既然是要用到的，拿出来后就赶紧回去班上啊，来这里做什么！”
　　“田枝前辈，别生气了，松岛同学也不是故意的……”松岛班上同样的戏剧部的户部凛在旁打着圆场，安慰生气的田枝惠子。
　　“对不起……”松岛再次道歉。
　　“大家都散了！”一声强而有力的声响，不用沿着声音来源看去也知道那是真田的声音。
　　一声令下，部员们都窸窸窣窣地解散了，剩下几个为首的部员，以及正准备将骼兄扶起的松岛。真田认得她，上前说，“虽说我也相信你不是故意的，但带着这标本进来总归不好，你赶快回去吧。”女生不害怕骨骼标本是件好事，但带着它带出乱晃这是什么道理？难道不考虑下周边总有胆小鬼的存在吗？真田对松岛的行为感到不可思议。
　　“好的，前辈，抱歉造成困扰了。”松岛赶紧收拾收拾，扛起骼兄，提起袋子，正准备走。
　　忽然，另一个声音也出来了，“前辈，是我让她过来的。”是财前出现了，又替她解围了，“抱歉造成了骚动，我会跟田枝前辈他们道歉的。”
　　财前接过骼兄到自己肩膀上，带着松岛走出了小剧场。松岛有些心不在焉，他财前拍拍她的肩，让她不要放在心上。
　　“好像又给你添麻烦了……”她都不知道这是第几次了，甚至到了无语的地步。
　　“也没什么，我送你回教室吧。”财前不以为然，走在她面前带着路，“对了，你怎么突然来了？”
　　“星野让我来看看你们，没想到……”松岛没什么心情，上前走快几步，超越在财前面前，伸出手说，“你把骼兄给我吧，我会自己回去，你回去好好排练吧。”
　　财前却继续走，说着，“没关系，你不还受着伤吗？而且我的戏份……已经彩排好了。”对于伤势，财前不好提多，这话很多余，不过是骨骼标本而已，没什么重量，松岛也不是什么柔弱无力的女生，是个哪怕受了伤也要与危险搏杀的见习死神。他快速转到排练上，言语间有些犹豫，像有什么难言之隐，其实就还在因为反串的事情闷闷不乐。
　　“但是明天就要表演了吧，耽误了你，会遭人抱怨的。”
　　“没有人会抱怨的。”他轻轻地回复。
　　怎么会没有，上次让他吃坏了肚子，然后缺席了友谊赛，松岛都觉得真田前辈肯定记恨她了，松岛心里嘀咕着。
　　“话说，你还给骨骼标本起名字啊？” 这是财前从刚进去后台的柚木那里听来的，也因此他才及时出现在观众席上。
　　怎么可能，“那是大原同学起的，她对古怪的事物总有兴趣，我按照她的喜好称呼的。”
　　“看起来你们班的活动很有趣啊，还特地给骨骼标本穿上衣服，这是什么衣服？”财前一开始就想问了，这一身黑不溜秋的着装，这么简洁干练。
　　“大原同学向戏剧部借的忍者装……”说到这里，是不是该把罪过怪在大原身上呢，“话说回来，你们班的活动准备得如何？”
　　财前掏出手机取了素材，准备更新他的ins图片，回答着松岛的问题：“明天我们班开炒面摊，没什么特别的，也比较轻松。”
　　“做吃的也是苦力活啊。”
　　“厨师不可能是我这种不会煮饭的人吧。”
　　松岛没发现，财前这有一句没一句的搭话都是想让她心情快点恢复起来。她虽然察觉，但心情也在一点一点地好转，至少慢慢地不那么在意起剧场里田枝的责骂。
　　就这样，海原祭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