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幕红绡》槿苒

22、不速之客

　　红梅对萧绡的惊讶并不感到吃惊，萧绡仔细想了一下便也大致猜到了是怎么回事。楚姑娘进入公主府后皇上想办法让红梅去把楚姑娘换了出来，然后之后出嫁的便是红梅了，想来张家人应该是从未见过楚盈的，自然也不会看出端倪。然而张姑娘自然是认识楚盈的，所以被忽然嫁到月狄去也不奇怪了。
　　萧绡感叹皇上手段了得的同时也不免觉得皇上这样做实在是太冒险了，虽说成全的楚姑娘，可是却给自己留下了后患。
　　红梅本来只是一个宫女，如今顶着别人的名字嫁到了官宦之家，看起来是好事，可是不见得每个人都愿意受如此的束缚，顶着别人的名字过一辈子。况且那张治也是翩翩公子，难免日久生情，若他日皇上真的要与张家大动干戈，这红梅未必会帮皇上的。
　　萧绡让红梅坐下，喊白鹭把午膳摆上来。折腾了一上午，萧绡早就饿的不行，如今，冒险也好，不妥也罢，终究是木已成舟，所以还是吃饭要紧。
　　红梅见萧绡留她吃午饭，也不推辞。吃饱喝足，萧绡才有力气继续听红梅把事情的始末娓娓道来。
　　“楚姑娘不愿意屈尊，皇上那边也很为难，便想到了找一个宫女做替身。我认王总管当了干爹，平日里他也对我颇为照顾，所以首先就问了我是否愿意。”
　　“这张治我曾远远看过一眼”红梅说到这里停了下来，害羞地笑了笑“这张治真是一表人才，让人一见倾心。”
　　“原来如此，那这倒是个两全其美的法子了”萧绡浅浅一笑，“不过你可要想清楚，万一哪日被张家看出来，那便是欺君之罪，皇上也保不了你啊。”
　　“皇上已经教了我大家闺秀的礼节，娘娘放心吧。皇上于我和家人有救命之恩，如今又对我照顾有加，我自然不会忘了皇上的恩情，昭仪娘娘也放心吧。”
　　“那好，时辰不早了，今日你该多陪陪张公子，我就不多留你了。”
　　萧绡亲自送她到安雅轩门外“公主这一去，又得让我挂念许久，希望以后公主常回来看看。”
　　“有劳娘娘关心”宁安公主退后一步朝萧绡微微点头，萧绡也轻轻低头回礼。萧绡看宁安公主仪态端庄大方，并不胆怯局促，也放心了。
　　萧绡一回到屋里，清明和白鹭就围了上来，她们的疑问同萧绡方才一样。萧绡关上门，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她们，并且警告她们不可以往外说，也不要告诉嘴快的谷雨。
　　清明她们答应下来，萧绡还是不放心，又叮嘱：“若是宫里有什么闲言碎语，一定第一时间告诉我。”
　　用晚膳的时候皇上来了。
　　萧绡放下筷子，起身迎接皇上。倒是皇上奇怪了：“今天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爱妃竟然放下了筷子来迎接朕。”
　　萧绡不理他的讽刺，也不想与他笑闹，她今天如此客气自然是因为有话要问。
　　等皇上坐定，萧绡就开口说：“今日的宁安公主可跟前几日见得不大一样呢，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呢。”
　　皇上歪着头看了一眼萧绡：“怎么样，楚姑娘也不受委屈，也成全了有心人，绡儿可满意？”
　　萧绡轻轻一笑，她才不相信皇上这么折腾只是为了让她满意或者是成全别人。方才红梅的话萧绡也不全信，什么救命之恩没齿难忘，说到底人都是有私心的，但凡见了跟自己利益有关的东西，人心就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所以萧绡觉得红梅的话大概是七分真，三分假。
　　萧绡为皇上布好菜，顺势问：“皇上这么做有十足的把握吗？”
　　“那是自然，红梅是朕的轻信，不会出差错的。就算张家察觉到什么，朕也自然有办法让他们闭嘴。”
　　萧绡看到了皇上眼里闪过一抹寒光，虽说只是一瞬间，却也是真真切切的凛冽。
　　看来皇上的局早已经布好，收网只是早晚的事。只不过张家有个如此谨慎，懂得收敛锋芒的二少爷张治，皇上这网，估计要难得收了。
　　萧绡搞清楚了事情的始末，就开始埋头吃饭。难得的，皇上主动开口说话：“你怎么不关心楚姑娘在哪，当初为她的事在朕这要死要活的，现在怎么问都不问一句？”
　　萧绡筷子一顿，暗暗怪自己忘性大，刚刚还记得要问的，怎么一开始吃东西就全忘了？
　　“皇上自然会安排好她的，我不担心。”
　　“难为你肯这么相信朕”皇上竟然如释重负地对萧绡一笑。萧绡从前总见着皇上不管说什么话，脸上总带着浅笑，哪怕是微愠之时也是如此，只不过是笑意从来未达眼底。这是萧绡第一次看到皇上这么真心实意的笑容。
　　萧绡又为皇上夹了菜，才问：“那么皇上能否告诉我楚姑娘现在在何处。”
　　“楚姑娘自然是在张府，她是张家二少爷的妻子，是宁安公主。”
　　萧绡知道这是皇上故意捉弄她的说辞，便佯装赌气，别过脸去。皇上只好放下筷子起身去安慰萧绡。萧绡本就不想与她戏耍，这会便回过头一脸严肃的问：“楚家知道这事吗？”
　　“还不知。”
　　萧绡皱皱眉头：“那皇上怎么给楚家一个说法？这毕竟是自己家的女儿，不管怎样都是瞒不过的。楚家到底手握兵权，大靳四方的边疆大多是楚家的男丁在镇守，皇上还是要好好想想对策，纸包不住火啊！”
　　萧绡越说越激动，没注意到皇上冷若冰霜的表情。等到萧绡回过神来，就遇上皇上冰冷的杀气。萧绡一个激灵，也意识到自己失言，赶紧道歉。
　　可是皇上已经拂袖而去。
　　新封的瑾昭仪触怒皇上，被皇上冷落的消息传遍了后宫，萧绡暗自懊恼，树大本就招风，本来还有皇上这堵墙护着，如今若是皇上不再容她，其他人想让她销声匿迹不也是容易的事，在这个节骨眼上自己怎么这么不注意呢，怎么能一不小心说出心里话呢。
　　不过先暂且不提皇上的愤怒，皇上倒是提醒了萧绡，楚姑娘现在人在哪里呢？
　　萧绡心里有事，辗转到半夜也睡不着，忽然听到窗户传来嘎吱的声音，便一下坐了起来，莫非又是张家的人来找麻烦？他们不是已经如愿了吗？难道是他们看出来了什么。
　　窗户有被拉开了一些，萧绡下决心等天一亮就给自己房里所有窗户都安上锁。
　　很快，窗户被完全拉开，一个人影挤了进来，那人的动作十分笨拙，萧绡想着先下手为强，就摸索着拿了床边暗盒里的匕首，朝窗外走去，那人却没了动静。
　　刚刚上前两步，萧绡就问到一股浓烈的酒味，萧绡点上蜡烛，便看到皇上被卡在窗框里动弹不得。
　　“邱禾，你吓死我了！”萧绡大着胆子叫了一声，窗框里的人哼哼嗤嗤了半天，萧绡勉强能听出他仿佛在说：“绡儿不生气了。”
　　“当然生气，就罚你在这窗框里睡上半宿吧！”萧绡说着就回到床上去了，刚躺下，又起身拿了锦被走到床边给窗框里的人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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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不速之客被卡窗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