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期知行》漠上雁

8、哥哥不在家

　　“行！哥哥以后坐着等吃饭就行，咱们以后天天这么吃！”
　　“唉，也就春天和秋天能吃几顿好的。咱们这儿的田地太贫乏，种不出来什么东西，面比肉都要贵，等几天连面都要买不到了。咱们过两天去镇里买白面去，家里的粗面倒是够吃。明天开始，村里的好手会一起去打猎，到时候卖的钱差不多要供一家整年的花费。到该种菜的时候就不能去了，到时候狼啊虎啊熊啊的就都出来了。”
　　“会很危险吗？山里的熊真的会吃人吗？”
　　“会的，阿行你一个人千万不要去山里，你不认识路，一不小心就会走到那些群居动物的地盘儿，就是遇见性格温和的鹿都会用鹿角伤到你。回头我带你去山上看看，再往西的那片山上有药材，虽然难采摘，但若是得一两株也能去镇上的药材铺里换些米面吃，这就看谁家的运气好了。”
　　“我听说那药材都是在悬崖峭壁上，要不然就在蛇虎窝里，那多危险啊！”
　　“也不全是，咱们大多是采些常用的药材，山间树林里就有，越是珍贵的采摘越危险，咱不去跟蛇虎挣命去。”陆知行放下碗又补充一句，“再说，咱们这里的山上可没那些要命的药材，顶多就是治跌打损伤的平常药材。你可不要相信那些人说什么山上有这个有那个，都是骗人的，你可不能信。知道吗？”
　　“知道了哥哥。”
　　两人吃过饭后，又去屋里削了会儿箭。叶期顶不住打起瞌睡，然后就被陆知行催促着上床午睡。
　　一睡睡到半下午，醒来的时候叶期都有些昏昏沉沉。起来唤了几声哥哥，一直没人答应，坐在床边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哥哥已经去山里打猎了。叶期深深唾弃自己吃了就睡的德行，在床边思索着起来干点儿什么，想了半天也只能想到去洗衣服或是摘点儿野菜去。
　　不一会儿，叶期抱着从屋里找来的一盆衣服，放到井边的大木盆里，从井里打水。在厨房里间找到装着皂角的篮子，旁边放着一根常用的敲打衣服的木棍。就着井边的两块大石头，叶期就开始他的‘洗衣大业’。
　　衣服冲洗干净后，把院子里的绳子用手抹洗一下，晾上衣服。叶期看着满院的衣服，一股成就感油然而生，乘着这股劲儿，他提着篮子出门摘野菜。
　　远远看见那条小溪边多是小孩儿和妇人，或是洗衣服聊天，或是采摘春菜，或是嬉笑打闹，好一幅山野休闲画。叶期看着他们，心里无限惆怅，一个人默默的朝着上游走。
　　“嘿！”
　　猝不及防一个手掌拍到叶期肩上，一声清亮的童音从身后传来，吓得他向前跳了老远，一回头就看见一个黑黝黝的，和他差不多高的小孩儿笑的露出后槽牙。
　　“哈哈哈哈……”那小孩儿很是开心，头发笑的乱翘，“你是叫阿期吧！我是陆老五的儿子！我叫小石子儿。”
　　“哦。”叶期知道陆老六是那个家里的媳妇怀了孩子的，提走哥哥半只鸡的人，但是不知道这小孩儿是要干嘛，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的话。
　　“哥！”又跑来一个皮肤没那么黑的小孩儿，也是一脸的笑意，喘着气说，“阿期也是和我们一起采春菜？走走走！我们带你去一个地儿，那里的野菜可多了！保准让你的篮子装的满满的。”
　　叶期没来得及回答他们，就看见一溜儿的肤色发黑的小孩儿颠颠地跑过来，人手一个大竹篮子，一人一声哥，也不知道在叫谁，路过叶期的时候挨着喊了声‘阿期！’，弄得叶期呆愣楞的站在那儿，颇有些摸不着头脑。
　　“阿期，”其中一个比他还高一头的厚嘴唇男孩儿代几个弟弟解释说，“我爹和叔叔他们说行叔叔家里来了个白净的小孩儿，让我们没事去找你玩，今儿正巧就碰到你，走，我们带你去山那边采野菜去！”
　　“我哥说不让我去山上。”虽这么说，叶期还是跟着他们几个。这么多人呢，何况他们看样子常去那边，也不会出什么大事。
　　“不是山上，就在山脚下。”那个小石子儿从前面跑回来，走在叶期旁边，好奇的问，“阿期，听说你是从南边过来的，还会做鱼？”
　　“鱼？哎，哎！阿期，那东西有细细长长的骨头，还一股子怪味，能吃吗？”
　　“你们那儿都是吃这个长大的？”
　　“听村长家的安弟说可好吃了！鱼肉吃到嘴里就像豆腐一样！”
　　“肉怎么会那么软？不应该硬的吗？”
　　“对对！有的还嚼不烂！”
　　“还塞牙！”
　　“对对！”
　　“就是！”
　　“那么吵，能不能闭嘴！让阿期说。”小石子儿再次发声，“阿期，你说！”
　　叶期被这几个小孩儿吵的插不上嘴，好不容易能说句话了，又被这几个人瞪着大眼珠子围着看，就像落进狼窝里的鹿，不敢多动一下。
　　“鱼肉收拾好了特别好吃！”提到做鱼，叶期慢慢变得自信起来，也不害怕了，骄傲的跟他们讲，“等我回去拿两条腌制好的给你们家送去，你们吃过就知道了。”
　　“好啊！好啊！”
　　“现在吧！现在吧！”
　　“就是！咱们不是守着这条小溪呢吗，快去抓两条咱们先尝尝。”
　　“抓到了！”一个胖胖的小子一手抓着一条活蹦乱跳的鱼，嘚瑟的献给叶期，“拿着！现在做！”
　　旁边被那胖小子溅了一身水的瘦瘦的小孩儿一把把他手里的鱼拍掉，那鱼跳了几下又‘噗通’一声掉进水里，很快就没影了。
　　叶期一抬头就看见两个小孩儿已经打起来了，几个人围一圈，也不要鱼了，欢呼着加入其中。
　　三个看着大点儿的男孩领着叶期继续往前走，也不管他们几个。
　　“阿期不用管他们，一会儿就跟过来了。”
　　“哦。”
　　没多久，那几个小子果然跟过来了，小胖子和小瘦子还肩并肩的挤兑着暗地里教劲儿。
　　叶期现在无比庆幸家里只有他和哥哥两个人，真是好幸福啊！
　　经过半下午的交谈，叶期知道他们几个从大到小，依次是福子、齐子、天儿、棉儿、小石子儿、小土块儿、小豆子、小芽子和明儿，都是陆伯伯家的几个孙子。他们家有六个儿子，没一个女儿，到现在也没有一个孙女。听他们说小石子儿他妈文秀怀的好像是个女孩儿，现在在家金贵的要命。
　　福子还说，他们村里明天打猎需要一整天才能回来，然后约好明天上午一起去河里捉鱼，中午就在他们家吃饭。
　　叶期跟他们几个熟了之后，很快融入他们的打闹行列里，时不时就跟几个小的打一架，福子他们几个大的也不劝，有时候还在旁边加油。他们说家里是鼓励这种事情的，毕竟都是亲兄弟，又不会下重手。
　　他们陆氏家训就是:打出来的兄弟，骂出来的家；亲出来的媳妇儿，宠出来的傻瓜！
　　最后，叶期提着一篮子野菜，还有一包他们家做的糖豆儿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