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期知行》漠上雁

5、哥哥爱吃鱼

　　“村子里的辈分儿特别乱，往上数都连着亲，连我有时候都会叫错。这些东西你都收着，现在正是春天，山上的东西都开始出来了，你也是碰到一个好时节，要是过了这个点儿，可就没这么好运了。”
　　“好！哥哥，咱们今天可以吃野山鸡炒春菜，或是山鸡炖蘑菇，红萝卜炒蛋也行。”
　　“你一次点这么多菜，咱们哪里吃的完。而且你也不能吃那么油腻的菜。”陆知行虽这么说，心里却是放心了。叶期只有把他当亲哥哥，才会说出这样的话，不会像上午一样连口饭都不敢多喝。想开了就行，生活还要过下去。
　　“那我看着哥哥吃！”
　　“好啊！我看你能不能憋着不吃。”陆知行看着叶期期望的小眼神，心里甚是可笑，真是个小孩，就想着吃肉，那碗肉粥可算是把他肚子里的蛔虫全都叫醒了。
　　“我就吃一两口好不好？哥~”
　　“美得你。”
　　两人在小溪边开始揪野菜。叶期开始还能挨着哥哥一道儿摘野菜，不一会儿就跑到小溪边儿上去捉鱼虾去了。这小溪从山里出来，带着刚破冰而出的小鱼小虾流过来，在叶期眼里这又是一道好菜。
　　“哥！哥！你看这鱼虾，咱们捉些回去吧！”
　　“这东西做菜不好吃，而且现在又小，没什么吃头。”
　　叶期看着有点可惜，不甘心的的说：“哥哥咱们少捉点儿，我会做菜，保证让哥哥今天晚上吃到美味的鱼和虾！哥哥你就相信我吧！”
　　陆知行看着又开始保证的小孩，真是头疼，不得已作出让步：“好，我相信你。但我们明天再过来好不好，今天你还不能吃。可别又说什么你保证不吃之类的话，看着我吃你能不馋吗？”
　　叶期有些郁卒，就是因为今天喝粥的时候表现的有那么一点点贪吃，就让哥哥认定了自己是个爱吃肉的小孩，以后可要万万注意了！
　　看着小孩垂头丧气的样子，陆知行也不忍心，只好说：“阿期，咱们少抓点，今晚放到你的粥里行不行？”
　　叶期听了以后不住的点头，嗯，嗯，鲜虾粥！想想就要流口水了！拉着哥哥的手就去小溪边。
　　“你在岸上，不要沾水，这水凉。”陆知行把刚摘的春菜倒到脱了的外衫上，让叶期在一旁提着。观察片刻，拿着竹篮子在水里一过，立马兜了许多活蹦乱跳的鱼虾，“这下满意了吧！”陆知行揉揉叶期的头，拉着他的手回家。
　　回到家，陆知行进去厨房一面烧水一面洗菜，叶期在一旁安静的处理鱼虾。村子里大多是不会吃鱼虾的人，顶多是把它们当野鸡野兔子什么的一股脑全煮了，吃着一股腥味。叶期家里倒像常吃的，他熟练的把鱼去鳞、去骨、去内脏，最后拿刀在鱼肉上划几下，虾就剥的只剩软软的肉，再放到碗里加上调料腌制上。
　　“你以前倒是常吃啊！处理的这么干净，我听说只有镇上的有钱人家和饭馆里才会把这东西做的鲜美，看来今日我是有口福了。”
　　叶期一听倒是自豪的说：“那可不！我们那儿是常吃鱼虾的，那条河里的大鱼都比人高！这里的鱼都是小样。”说着倒有些黯然，那条大河养育了一方水土，却也祸害了几个村庄。不过这些都过去了，这里的小溪那么窄一条，看着就不会发大水，“等到晚上定要让哥哥尝尝那些大户吃过的美味！若是这鱼再大点儿就能做红烧鱼、糖醋鱼，虾要是爆炒才是绝味！”
　　“好好，等鱼虾大了，咱们就来一桌全鱼宴、全虾宴。阿期可要让哥哥尝尝那绝顶美味。”陆知行觉得这小孩真是聪明，小小年纪就会做这么多东西，那用刀的手巧的连他都比不上。
　　“哥哥，其实我做的也不一定那么好吃，就是平常在家做做，哥哥倒时候可不要失望了。”
　　这小孩说着这样的话，脸上的表情可没有一点谦虚，倒像真是这么回事。陆知行这时候倒是十分期待全鱼宴了。他小时候也是特别想吃鱼，就自己去山上捉了条大的回来让娘做。可他娘连见过这鱼都没有，更别说做。最后是他磨着爹帮忙做的，爹一面剃着鱼鳞一面说他也是看着别人家这么做过。可等把这鱼煮进锅里就不行了，不仅刺多还没有味道，最重要的是一股子鱼腥味。后来他捉了鱼就直接卖给镇里的饭馆里去。
　　“阿行！来给你送钱来了！快出来！”陆老三一脸喜气的进门就嚷嚷，“这春天就是好，山里的野物也能卖着个好价钱！特别是去年闹荒，今年的物价蹭蹭的往上蹿！过几日咱们村里该组织去山里打猎了，到时候再狠狠赚他一笔！”
　　“三哥家今年猎了那么多可是要得一笔大钱了，三嫂和六嫂也是双喜临门，真是喜上加喜！”
　　陆知行也是很高兴，自己家今年也添人了，也是喜是一件！今年如果能赚一笔大的，就能把阿期养的高高壮壮的！
　　“哈哈哈……你小子，真会说话！老六说你已经看开了，我就过来看看，那小孩就是吧！”
　　“三哥好！祝三哥三喜临门！”叶期很喜欢这位说话大嗓门的三哥。
　　“好！好！是个嘴甜的好孩子！阿行可要好好待他，三哥给你带了点儿见面礼，你嫂子自己做的熏肉，炒着吃最香！拿着啊！别跟你三哥客气啊！今天高兴，高兴！”陆三哥把手里提的一块肉递给叶期，拍拍他的肩膀，“这么瘦，这可不行，要好好补补！阿行……”
　　“我知道，定会让他长的和三哥一样高一样壮！到饭点儿了，我也不留你，三嫂他们还等着你呢。”
　　“行！我回去了，有事唤哥一声！走了，不用送！回去吃饭去吧！”
　　“哥，这位三哥说话真豪放，这块肉是今天收到最大的一块儿！”
　　“小肉虎！收着吧，不用跟他们客气，阿期以后见了陆家的几位哥哥记得先打招呼啊！他们几个都是爽快人，要是有什么事哥哥不在家，你就去他们家。走，咱们的饭也要好了，哥哥尝尝你的‘鲜虾粥’！”
　　“好，好！我再把鱼煮成鱼汤，我娘说喝了这个汤特别好。”叶期到厨房约莫着鱼肉虾肉腌制好，将虾煮到锅里，用另一个锅开始熬鱼汤。放少许大料，切成片的葱姜，又挤了点在小溪边摘的酸果子汁，“加上这些料，鱼肉就会变得鲜嫩，这个酸果是去腥的。”
　　锅里的粥开始冒香气，鲜虾的味道特别浓郁。陆知行掀开盖子，又抓了把干菜放进去，看着锅里变成粉红色的虾仁，惊奇的说：“这虾煮熟了就变颜色了！我还以为会是那种青黑色，好香！和过年卖的海带一样，都有一种海鲜味。家里以前过年的时候总要买好多海带，熬汤喝很鲜美，回头用这虾也熬汤吧！”陆知行一面搅着粥一面对着锅里的粒粒虾仁咽口水。
　　“这虾要煎炸才好吃，鱼熬出来的汤才美味，哥等着锅里一会儿就出味了。”叶期坐在两个炉子中间控制着火候，时不时还要看着哥哥，怕他把没熟的虾仁放到嘴里。
　　“闻见了，闻见了！这鱼汤真好闻，比鸡汤好了不知道多少倍！”陆知行像个饿了几天的人，围着锅炉转来转去，时不时嗅着锅里冒出来的白烟。
　　这会儿叶期倒像个大小孩儿，搅一搅汤，添一添火，十足的大人范儿。偷眼瞄着陆知行，骄傲的脸上洋溢着傻笑。
　　“我明天要吃面条伴着这鱼肉汤头！阿期再用虾做个菜，我就着吃！”做完这个决定，陆知行兴奋的对叶期说：“让你也尝尝哥哥做的面条，特别筋道！”
　　“好，我还没吃过面条，以前听北边来的商户说我们那儿的米不顶饿，还不好吃，也没有力道，就一直想尝尝那面条。”
　　“那当然！这面条吃的就是筋道，顶饿。哪像你们南边的人，吃几粒米就饱了，瘦小的不成样子，这儿的人全都是高高壮壮的汉子！”
　　等了许久，鱼汤终于好了。陆知行拿着一个大瓷盆儿盛出来，热气腾腾的汤就出锅了。在厨房空地上支起一张四脚桌子，放上鱼汤、鲜虾粥、馒头、咸菜，摆上筷子和汤勺，陆知行迫不及待地从粥里捞起一个虾仁，嚼着滑嫩有弹性的肉，顿时就爱上这个味道。拍着叶期的肩膀激动的说不出话。
　　叶期舀了几块鱼肉，浇了点汤上去，端到陆知行面前，跃跃欲试地说：“哥哥尝尝，小心鱼刺。”
　　陆知行在叶期的注视下，小心翼翼吃了一块鱼肉，这肉到嘴里就像雪化了一样，含着一股海鲜味，连鱼刺都变得软化，真是嫩到骨子里去了。喝一口鱼汤，呼一口热气，初春的气息全在嘴里。
　　“以后咱们不种地了，你去买鱼汤，哥哥给你当店小二！”
　　看着哥哥满足的吃着自己做的饭，叶期心里阵阵幸福感不住的冒出来，却无法表达，只能捧住碗大口大口的喝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