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期知行》漠上雁

4、哥哥弟弟

　　“阿行，我给你换一下这只野□□！你嫂嫂正怀着孕，这个正好可以让她补一补，这大冬天的也没什么可吃的，文秀瘦的只显肚子大，大夫说这样下去要难产了。”
　　“六哥，我家也有病人，我给您分一半吧！那兔子我就不收你的了，就当我这个当弟弟的给未来小侄子的见面礼好不好？”
　　“阿行，你家里怎么会有人？可别骗你六哥啊！”
　　“他是……”
　　“哥！你回来了。”
　　从东屋里出来一个文弱的十多岁的小孩，虽是一脸病容，身上却有一种朝气让人不忍忽视。
　　“你病还没好就不要出来了，外面冷，进屋去。”
　　“哥，我已经好多了。”
　　陆知行把人送到屋里后，陆老六和陆老伯几个人就好奇的问这是谁家的小孩，陆知行回他说这是前几天那群逃难的人留下的小孩，他准备养着这小孩。
　　“这年头谁都不容易啊！你一个人倒好，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现在多个人就…唉，我也不说了，以后有个人陪你也好，相互之间也有个照应。”陆老伯又小声说，“你可要好好看着这小子，别被他耍的团团转，你别看他小，这人能活到现在指不定多精明，你这么老实可不能被骗了啊！”
　　陆知行知道老伯这是关心他，可这小孩也就十多岁，再怎么精明也不会去骗他，况且自己还比他年长几岁。扭头看着老伯和几个兄弟，只好装作认同的点点头。
　　“这小孩要是行，你就去村长那里去一趟，让他落户到你们家。”
　　最后野鸡分了两半，陆老六还是把兔子扔在院子里，用他的话说就是‘阿行，我这个当哥哥的可不能沾你的光！你就当给小弟弟改善一下生活，他太瘦了。’然后约了明天不下雪就再去林子里转转。
　　“阿期，这兔子是六哥给你的，你说这么做？不过这要过几天吃，辛好现在天冷，还能放几天。对了，今天中午我把厨房里的五花肉蒸一蒸，一会儿熬粥的时候给你放进去几块，特别香！”
　　叶期上下看着哥哥，嗯，没受伤，真好。
　　陆知行进厨房后就见小孩跟着自己进来，转头推着他出去：“厨房油烟重，你现在身体弱，万一出点什么事儿可怎么办？快出去，去屋里等着啊！”
　　叶期被推出去也不回房，从屋里搬来一个小凳子又回到厨房，对哥哥说;“厨房暖和，而且一直在床上躺着也不好，多活动一下也好得快。我肯定不打搅哥哥！保证一难受就出去！好不好？哥哥。”
　　陆知行看他一脸乖巧的看着自己，还一本正经的保证，心里一阵妥帖，这小孩肯定是爹娘怕自己伤心送过来的宝贝！可笑自己前几天还颓废的想要随他们而去，真是太不应该了！以后定要好好活着，不能辜负爹娘的好意，也不能让小孩再吃苦了！
　　陆知行把五花肉洗洗切成两指宽的片儿放到碗里，等锅里水烧开了煮上米，顺便蒸上肉，小火慢炖。小孩一直看着他的脸色，一点点的挪到炉子旁边，时不时添一下柴，还怕自己发现。他这副自认为自己做的很隐秘的样子让陆知行在心里偷笑，时不时扭头掩饰一下。
　　闻着锅里米香混着肉香，叶期心里感动的不行又不知道怎么表达。幸亏自己会烧火，看着火小了就添一把柴，还要在哥哥看过来的时候端端正正坐好。他知道哥哥也发现自己在干什么，只是没有点破，就是那满脸的笑意是掩盖不住的，即使他掩饰性的扭头也遮不住。
　　旁边小火炉上炖着今天猎到的那半只鸡。陆知行在水没烧开时把鸡烫了一下，毛拔了内脏收拾了，合着过年留的大料炖着，没一会就出味儿。等鸡肉熟了就盛一碗汤，把油撇了端给叶期喝，自己又舀几块肉配着早上剩的馒头和咸菜吃。
　　“你现在可不能吃肉，先喝汤。回头那只兔子都是你的。”
　　“哥，我知道。”
　　陆知行吃完饭后，出门把兔子收拾了。叶期这次倒是没跟着，安安生生的在厨房看火。等他提着兔子进来的时候，叶期已经捧着一个盆儿递给他，刚好把兔子放进去。粥熟了，陆知行用筷子夹了几片儿肉到案板上切碎，放到粥里。
　　香喷喷的肉沫放到粥里让叶期眼睛放亮，肚子适时的咕咕叫。这次叶期没有再说什么吃饱不吃了，捧着粥喝了三碗，在哥哥担心的眼神下乖乖的说：“吃饱啦。”
　　陆知行看着这小孩眼巴巴的看着那碗蒸肉，不放心的把碗放在小孩够不到的柜子上，警告他不能再吃。还担心小孩的肚子喝这么多会不会撑着了，毕竟刚刚已经让小孩喝了两碗野鸡汤，只能先让小孩消化一下，等饿了再吃。
　　“粥还给你温着，下午饿了再喝，不过不能再吃肉了。晚上睡觉的时候再吃一顿药就好了。明天哥哥带你去村长家把你的户籍落到村子里，到时候咱们就是一家人！”
　　“嗯！嗯！咱们俩以后就是一家人！”
　　饭后，叶期帮着陆知行把厨房收拾了，就去屋里午睡。
　　因着上午睡过一觉，叶期中午睡了没多久就醒了，一睁眼就看见哥哥已经不在床上，他慌忙起来，一面安慰自己一面抖着手穿衣服，偏偏扣子还老扣不上！
　　“哥！”
　　“起来了，刚醒就不要出来，省的再发热了，回屋里去。”
　　“好。”
　　叶期进屋手才不抖，刚刚自己真是太小题大做了，怎么能不见哥哥就这样呢！不应该，真是太不应该了！
　　“饿了吧！哥给你把粥端过来了，趁热喝。你看看你，衣服扣子都扣歪了，来，让哥哥给你重新扣。虽说春天了，离暖和还有些时日，可不能这样刚睡醒就出门。来，再披一件衣服，可不要嫌不方便就脱了啊！”
　　看着哥哥从衣柜里拿出一件大棉袄披到自己身上，又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大堆话，叶期感到从未有过的满足。只是，自己怎么样才能帮到哥哥呢？
　　“哥上午看到山上的春菜长出叶子了，很快就能吃了，等几天就可以摘着吃。天气慢慢回暖，地里的活儿也要准备着。到时候你可要帮哥的忙啊！”
　　“好！我爹说我干活可快了！”
　　陆知行揉揉叶期的头，拍着他的背把人推到屋里。这小孩病还没好就闲不住的想帮忙，幸亏还是孩子，一哄就好，这会儿倒是放心了，乖乖进屋坐着了。
　　刚才小孩还没醒，陆知行怕吵醒他，就拿着农具在院子里修，这会儿收拾着把东西搬到屋里。现在的天儿，中午也是很冷的。
　　“哥，你削这个是要做箭吗？”叶期喝完粥就一眼不眨的看着哥哥手里拿着一把刀灵巧又快速地削一根手臂长的细棍，时不时放到眼下细细观察。
　　“嗯，过几天就是山里冬眠的动物出来找吃的的时候，村里会组织好猎手去打猎，到时候会用很多箭，这几天得抓紧做。”
　　“哥，让我也帮忙吧，我会做！虽然我们那儿用的是竹箭，做这个基本还是一样的。”
　　陆知行到有些意外，他们这儿用弓箭是专门用来打猎。叶期家是南边过来的，听他们逃难的主事儿人说他们那儿没有山，只会种地。“你们那儿用弓箭做什么？你们家不是没有山吗？这木材是硬实木，你力气小，小心点儿。”
　　“好！这个……好像是因为我们那儿种的竹子是做箭的好材料，以前我家做箭来补贴家用。”叶期刚上手还有些陌生，后来就做的十分流畅，“我还会用竹子编好多东西，竹篮子、背篓、簸箕、凉席，还有很多竹制的手工艺品，那些商铺都会去我们村子挨家挨户收，他们说好多有钱的用户都会买，这个可值钱了！”叶期十分欣喜，终于找到一样本事可以证明自己是‘有用人’！以后可以靠这个帮哥哥挣钱！然后买肉吃~~~
　　“好！阿期真是好样的！”陆知行看着他认真的脸庞，也不忍打击他。这山上也不知道有没有能编东西的那种竹子，等再山上时要好好找找。让他找点事儿做也不至于就这么在家坐着，人一闲久了就开始胡思乱想。
　　活儿一干起来连时间都变的飞快，不一会儿天都要黑了。陆知行站起来动动筋骨，看看天色，准备做饭。
　　“上午看见离咱家不远的小溪边上的春菜尖儿冒出头了，看着可青嫩。阿期要不要跟哥哥去摘点儿回来，咱们晚上合着猪油一炒，可香！明天再去山下摘多点儿回来给你蒸包子吃！”
　　把几个装工具的篮子放到墙边，陆知行从厨房拿出两个菜篮子，领着叶期去出门去菜地。
　　小溪离的确实不远，出门就能望见。一路上碰到好几家从山里出来的村里人，陆知行笑着和他们打招呼，还不忘把小孩介绍给他们。
　　叶期一路跟着哥哥，顺着哥哥叫他们爷爷、伯伯、叔叔、婶婶，也不厌烦。他是很喜欢哥哥和这个村子里的人的，喜欢他们攀亲家、挣辈分，还一个劲儿的塞给他见面礼，都是些小东西，一条刚猎的山鸡的腿，一把从山上摘的蘑菇，几颗不知道什么动物的蛋……
　　他都喜欢，这里的一切都那么鲜活，让他不自觉的带上笑，脸色红润的惹的几位亲切的婶子要带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