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小说》初心是新

58、十二、再次选择

　　公主语录十二：人生的选择何其多，如果可以，我愿意沉睡一世，而不是一次次地选择。

　　“金子，我觉得我好像被人捉弄了。”

　　“小姐，似乎是这样！”

　　“完了，连你都这样说，呜呜……”亦新捂着脑袋。“可恶！”

　　“啊！”亦新烦恼，抓起鞋子乱扔，很不巧，这公主府就是人多，不小心就扔到某些人的头上了，哦，是身上。

　　亦新抬头，结巴，“言……哦言，你为什么不躲啊？”

　　何莣言定定地看着亦新，很久，温柔的笑容中带着某种落寞。“我在想，什么时候的新儿才是最真实的呢？”

　　“言，你说什么？”亦新把没穿鞋的脚向裙子里躲了躲，避开言火辣辣的目光。

　　“我想，新儿也似乎不能分清梦和现实吧，是不是？”

　　“言，你今天怎么了？”

　　“没什么，今天我去迎接北庭王了。”言坐到亦新对面的地上，却依旧那样淡雅出尘，全然没有亦新那样慵懒随意的模样

　　“燕暮庭？”亦新眼神开始飘忽，拽裙角，“言跟他打交道多年，派你去迎接他跟他谈判他倒也合适。”

　　“是么？”何莣言的语气里有着某种不确定的颤音，“新儿，我刚才在想，或许我错了呢。”

　　“错了？”亦新茫然地看何莣言，他今天好怪。

　　何莣言却低头，许久，“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呢？谁能分清楚？”何莣言抬头，“新儿好好歇息吧，明日宫廷有迎接北庭王的宴会。或许，这对我们都是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

　　“我明天会向皇上求婚，以求新儿一个答复。人的一生会有许多的选择，不同的时候选择的答案会不同。我希望新儿能用心感受，能给自己给别人一个新的机会。”何莣言起身，没有再说什么，什么叫给自己给别人一个新的机会？

　　亦新看着他那颀长飘忽的影子慢慢消失，轻轻抱起膝盖把头靠到腿上，心有一丝丝的抽痛。

　　有些东西终于要打开华丽的外表了吧？

　　酒香花影，觥筹人声，皇宫的热闹终究有着他特有的奢极和华贵，招待贵宾的华清阁，弥漫着各色纷尘的意味。亦新远远地站着，听着那里面虚无的欢声笑语，飘荡的酒香胭脂，琉璃宝光，如花馔玉。这哪里是一个欢迎会，倒更似一个相亲会。席如流水，情如烟。不过醉梦中的繁华，表面的风光。

　　亦新看着三妹惊晓一身粉红的公主装，跟在韩母妃身后，挂着犹自羞涩的笑容，穿过□□亭廊，绕过华清阁前的月洞门，向阁中而去。到底叹息一声。

　　所谓宴无好宴，人无好人啊！联姻？亦新哼了一下，说到底父皇并不曾想过跟燕国交恶的。说起来，父皇最疼爱的妹妹颜心姑姑不是嫁给了燕国的成亲王么？亦新有些踌躇，想起昨日言说的话，今日真的要重新面对那个选择么？还有，今日那个主角，所谓燕国最有权势最有前途最有才干的北庭王，真的是他么？

　　“公主，该过去了，皇上已经催促好几次了。”四喜偷偷打量着亦新，轻声提醒着。

　　“嗯，太子殿下呢？”

　　“太子殿下跟北庭王一起，据说相谈甚欢。”

　　甚欢？亦新皱眉。

　　“何将军呢？”

　　“刚刚入席，倒没见什么动静。”

　　“走吧！”

　　八角的宫灯，晕黄的灯光，晕晕地炫开一小片，一点点向前移动着。亦新迈着小巧的步伐，一步步走向那月洞门，踏上雕栏的长廊，沿着斗彩的梯沿，华贵富丽的紫色裙裾一点点铺满了楼梯，一步步托拽着向上。皇上和内宫女眷都在楼上。

　　微笑，参拜，问好，一个个程序继续着，最后亦新坐在皇上左侧，看着父皇右边的空位，心神黯淡了一下，母后的身子是越发虚弱了呢。抬眼看对面的细楼，紫蠎玉带的是她弟太子，正笑着跟对面黑袍金冠的男子举杯，侧头间只见两道熟悉的侧影。亦新不觉心底一惊，宽大的衣袖不觉拂掉了桌上的玉盏。

　　皇上侧头关切地问道：“新儿怎么了，心神不安的？”

　　“父皇，新儿是想起母后身子这些天一直不好，有些担忧，未免出神了。”

　　皇上满意地拈须，“难为你想着，你母后倒没白疼你一场。”

　　亦新甜笑，“那当然！”眼角处，却见对面那黑袍男子扭头，一双凤目似笑带喜，正盈盈看着亦新。亦新手指一紧，暗道果然是他！穆庭！

　　皇上却低头向园中看去，“新儿也长大了，你的事也该好好考虑了，也省得你母后日日忧心。”

　　“啊？忧心，新儿不忧心。”亦新只抓住后半句话，忙忙胡乱回道。

　　“你这孩子，又神游了吧？”皇上并不在意亦新的走神，牵了亦新的手，目光扫向一株花树下坐着的何莣言，“何家这小子，倒有些出息，今日朕看了他的上表，不过留中了。新儿可是朕最宝贝的女儿，可不能如此随便打发了。新儿正好告诉父皇，你的意下如何？”

　　“呵呵，原来皇上要得一贵婿了呢，难怪臣妾看着这么高兴。”韩妃耳朵够长，隔着亦新坐在后面都把皇上的话听见了。

　　亦新忙扯父皇的手，眨眼睛，皇上当然懂得了亦新的意思，拍拍她的手，“韩母妃不过问一句，就害羞了？没事的，一切有父皇。”

　　“新儿倒看韩母妃红光满面，气色极好，想来才是要得贵婿了吧？”亦新不知道怎么，促狭心起，对着韩妃身边的惊晓就做了个鬼脸，惊晓看似娇小羞涩，实则是个心思深重的家伙，这会正偷偷拿眼看对面，一听姐姐这调笑的话，脸更红了，有心事所以不敢跟亦新斗嘴，只低声回道：“姐姐才是心喜面好呢！”

　　亦新把嘴一努对面，然后用手指在脸上划了一下，惊晓就如受惊的小鹿般，颤巍着长长的睫毛，不肯吭声了。

　　皇上听着妻儿斗嘴，倒觉得有趣，不觉哈哈笑了两声，“今日是给燕国北庭王喜宴接尘，趁着人都齐全，如能成全几件没事，倒也是佳话。”

　　亦新一听父皇这意思，倒似准了何莣言的折子似的，不过她想了两天自己都犹豫不决，哪里敢就这样让父皇答应？忙扯皇上的袖子，低声道：“父皇，那折子您留中就好。”

　　皇上哪里能听不出亦新话里的意思，犹疑地看着亦新，到底人多，不好说什么，只淡淡说了声：“好！”不过那眼睛却似无意扫了一眼对面。

　　宴浓人闹酒香，语欢语浓风轻，皇上很快就下楼巡视他的臣民了，余下的嫔妃皇子公主就几个一起窃窃私语，留下亦新坐在龙座边，倒是更瞩目和孤单了。总有一道不明的目光从对面传来，引起身后的惊晓和借月俩不知嘀咕什么，咯咯笑个不停。亦新最后实在忍受不了，回了对面一个冷冷的目光，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对面那人却举起酒杯，做了个邀请的姿势，嘴角还不忘勾起那抹特有的笑容。可恶！再瞪回去，人家再笑！最后，亦新也觉得自己眼睛要瞪出去了，放弃！看她弟，倒一个人静静地坐着，偶尔浅酌几口，似根本没发现世外之事。最后皇上去了细楼，那人，太子都站着，跟皇上说着什么。最后，几个人却都温文莫测地笑起来，那余味特别的怪异。那人在那间隙都没忘向亦新抛了一个玩味的媚眼。

　　可恶！

　　皇上回来，太子跟着上来。亦新松了口气，正要挂上笑容问他们都谈什么那么高兴的事。这时，风止园静，因为一声很脆却很清晰的童音打破了这份和谐，这份美妙。

　　“娘！”第一声没人注意，再接连两声，那独特的对声声软糯的声音听一次就无法忘记，“娘，娘！”

　　大家都安静了，燕国的使者，沥朝的大臣，嬉笑的，各怀心思的，谄媚的，暗自苦恼的，都放下了酒杯，抬头看着那细楼。

　　一个红衣玉琢的孩儿抱在北庭王怀里，一双粉嫩玉白的小手指着对面的主楼，不大的声音却足以震撼了所有的人。

　　再一声，“娘！爹爹，娘在那里呢。”

　　亦新觉得自己脑门嗡地一声，血全喷上来了，见鬼了！那小鬼，小鬼居然……居然出现在皇宫，出现在皇宫也不打紧，重要的是抱着那家伙叫爹，抱着那家伙叫爹也不打紧，更可怕的是居然当着这么多人喊她……她“娘”？

　　亦新低头再低头，往父皇身后躲，可那高高的椅背，哪里能躲过去啊？这边的嫔妃也全都止住了话语，奇怪地看那小鬼，最后所有的目光慢慢转，转到一个人身上。紫色的长裙，高起的飞云髻，美艳高雅的面庞，飞人清丽的气质，华贵富丽的步摇在头上微微地颤抖着，似乎昭示着主人此时的尴尬和愤怒。

　　亦新暗自捏拳，对对面的小鬼做了个“住嘴”的口型。这些糗大了，不仅，自己父皇，哦，认错人？也是件糗事啊，将来传出去皇家脸面何处放？

　　“北庭王家的孩子么？可怜见的，带到我沥朝来，想来几个月没见母亲，小孩子家的心疼着呢。”何淑妃端着杯茶轻移几步站到亦新面前，“皇上，您也累了，喝口茶润润。”

　　何淑妃笑意盈盈，声音不大却足以让整个庭院的人都听清楚，“皇上，不是说北庭王爷带了几个出色的北方乐师么，何不趁着现在兴致极好，叫出来，大家饱饱耳福？”

　　几句话打破了那死寂的沉静，那群人无一不是精明过头的，哈哈而起，大家举杯，心照不宣，不过个小孩子认错人了。

　　皇上笑，挥手招乐师，一场尴尬，似无形中消除，那粉嫩的小鬼，也被抱走了，似乎刚才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亦新怒火中烧，如果眼睛可以杀人，早就将对面那人杀死千百遍了，那人却莫测地笑了，掩饰不住眼底的得意，或者说是算计。

　　宴会就这样继续着，再也没有人提起什么婚嫁喜事，亦新怎么都坐不住，狼狈地早早告退。

　　太子跟着出来，姐弟俩人谁都没说话，向水清宫而去。

　　“弟，你说他真的认错人了么？”

　　太子殿下眯眼，掩去眼底万顷碧波，“姐，有些事对与错，谁能说清楚呢？”

　　“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亦新也觉得自己有点晕乎了。

　　“北庭王向我朝提亲了。”

　　“什么？”亦新脚步一颤，差点摔倒，“他……他到底想干什么？”

　　“我压住了他的表书。”

　　亦新不由舒了口气，竟然有点放松的感觉，“丢回给他吧。”她没说为什么，太子殿下居然也没问什么。

　　“姐！”太子殿下犹豫着，看他姐。

　　他姐迎着她弟的目光，半响，却笑了。“弟，或许我是错的。”说完，转身大步离开。

　　京城有一股怪异的风，那股风是随着燕国的北庭王而来的，有人暗自揣测，有人暗自苦恼，有人暗自高兴，有人暗自造谣，有人暗自腹谤。只是表面上，一切却还是风平浪静。

　　所谓新的选择，新的机会，又在无形中消失了，似乎从来没有人提起过，似乎从来没有发生过，似乎从来就不存在着选择和机会。

　　几日后，一切依旧风平浪静，至于华清阁那一幕小小的插曲，在随后几天后的风平浪静中消失了。随后，陆续就传出许多的美言，所有的美言都是针对那个燕国王爷的。有人说北庭王面貌俊美，平易近人；有人说北庭王乐善好施，大度雍容；有人说北庭王雄才大志，才略过人；甚至有人说，北庭王爱好和平，要跟沥朝时代交好。

　　总之，一切的流言从各方传来，大臣，内侍，皇宫，街巷，一时间，北庭王的美名倒传遍上京。不可不说是个难得的事情。

　　亦新听着那些日渐繁多的美言，啃着苹果，冷笑，小样儿的，银子还挺多的！听说很多大臣巴着要把女儿嫁给他呢，说是为了燕国和沥朝的和平！哈！真是搞笑，连韩母妃都疯了似的，居然跟母后隐约提出，让惊晓与燕国联姻！看来权势、富贵、钱财，真是好东西啊！

　　亦新继续啃着苹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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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文明天要结束了。大大门准备好鲜花吧，不管是支持言的还是燕的，我都要鲜花，不要牛粪，嘿嘿！
新文一池秋水，是先写的，不要跟这个强行对比，可能有些并不能很好的衔接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