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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第五世 (1) ...

  •   这次与以前不同,秦惟很想赶快去下一世,甚至对小森要求:能不能让我早点去?

      小森依然在经文里,可是意念反馈给了秦惟:要待机缘。

      这是可以还是不可以?秦惟的思绪纷乱,想起那时对杜青和他父亲的感觉,又问小森:杜青的父亲是不是以前就曾是他的父母?

      小森回应:是,他曾是小石头的母亲,小石头的父亲是他这一世的母亲。

      秦惟感慨:看来小石头那一世的父母对他甚是挂念,这一世还要成为他的父母,不知下一世……

      小森像是知道秦惟在想什么,对秦惟说:杜鸣山与他缘分已断,可是……小森停顿了不知多久,秦惟知道小森能进入另种维度,就耐心地等着。

      终于,小森又对秦惟开示:这一世,你要坚护善念,不可动摇。

      秦惟笑意漫延:你以前就这么说过,怎么现在还不放心?我难道还不够善良?你还怕我干坏事?……

      片刻后当秦惟从凌晨中醒来,他审视了一下此生的境况……傻了。

      那时老僧人说他曾生于豪富之家,这是真的——他家乃是一方土豪列强!

      他名叫高鹏,今年二十二岁。他的祖辈在一座山上发现了个绿松石矿,马上倾尽家产买下了这处山地,以此发了家。为了保住财富,高家的曾主就在一处易守难攻的陡峭山壁上,建了宅院,还蓄养了众多强奴。几十年后,宅院所在已经发展成了一个村落,雄踞山巅,名为鹰岭寨,原来的十几家奴也扩充成了有几百江湖人的鹰岭帮!

      高家有矿产,本已富可敌国,但是为了震慑一方,高家时常派人截杀从高家地盘上过,却不对高家表示下恭敬的商旅,洗劫不向鹰岭帮缴纳粮草的村落。为了打击敢与高家做对的商户,鹰岭帮甚至会快马越境,去打家劫舍,绑票勒索……称得上是无恶不作。

      这些年鹰岭帮来日益壮大,成了太行山脉末端方圆千里的第一匪霸,算是杀人放火金腰带的样板。

      前几世,秦惟都不喜自己没有对周遭环境的控制力,总是处在被压迫被迫害的位置上,这一世,他算是如愿以偿了——半年前他的父亲刚刚去世,他现在是鹰岭寨的寨主。

      秦惟在心中大叫:我靠!我靠!我靠!……老僧人光说他有钱了,怎么没说他成了魔教教主?!难怪小森让他护善念!

      他前世进入了学佛的太子身上,这一世成了恶匪头子,这落差不要太大!

      秦惟知道自己是在解开一世世的怨结,可不由得猜想自己的原身为何走了这样一条从天掉到了地上的道路!那时老僧人说,人要报复,最直接的就是为恶。自己难道是因为仇恨不解,就投身匪帮来复仇吗?还是想体会多姿多彩的人生,当了好人结果被杀了,觉得不够味儿,想来当个坏人试试?!

      虽然秦惟知道只要人类还没有发展到能和睦相处的现代社会,每个时间段都逃不过人与人之间的相互残杀,可他总心存侥幸,想偏安一隅。但他每一世都会失望!他过去逃过、躲过、坐等过,这次他又能做什么?

      秦惟的原身高鹏是独生子。

      高家家大业大,可子息单薄。从高家发现了绿松石后,就接二连三地死人。到高鹏的爷爷,同辈人都在青年就病死了,连孩子都没留下来。高鹏的爷爷是最小的孩子,有了高鹏的爹后就接了家产,然后没再生出孩子来。单传的高鹏爹娶了几十个妻妾,原配刚成婚后怀了孕,在七活八不活的七月,早产下了个儿子——就是高鹏。高鹏生下来瘦小的像只鸡仔,可还是活了下来,其他妾室有三个生下了孩子,可都没活过两岁。其他人要么是怀不上,要么是没留住胎。

      家主也没活到高寿,据高鹏所知,就是曾祖活得长些,高鹏的爷爷五十多过世,高鹏的父亲死时还没有到四十岁。

      不仅高家,鹰岭寨中参与开矿的高家亲信都缺子少孙,年寿不高。有人说是因这些人福薄,压不住这么大的财。秦惟从现代人的角度猜想,该是与那矿有关系,说不定有什么辐射,造成了人们的少育,当然,这么说来,众人的福报的确没压住这么大的宝藏。

      高家有这样的家业,自然会注重保命。高家的孩子自从生下来就配备了三名武师日夜监护,五岁开始习武。只是高鹏因早产,先天体虚,从小就跟个小猴子般矮小孱弱,虽然天天山珍海味地吃着,到了十几岁依然是个子不高的小瘦子。加之毕竟是家中独苗,父母也不敢让他练得太狠,什么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之类的就免了吧,万一有个好歹可怎么办?所以武艺上,高鹏就无法练那些要求凝聚力量的功夫,只学些轻功游走和暗器之类精巧之术。

      轻功和暗器都需要对呼吸的掌控,一个要练提气,一个注重屏息。自古如果想要学习吐纳,都要静心。可高鹏是个急躁的孩子,根本静不下来。让他坐一会儿真像是要杀了他一般,真被按在那里了,坐上半支香后会发一个时辰的脾气。打砸瓷器不说,还会撕咬旁边的人。说话急起来会结巴,要什么东西如果不马上得到,就跺脚尖叫,要疯了一样。平时坐着都要发疯地抖一只腿……

      秦惟觉得,高鹏该是有多动症。

      这样的性子,高鹏自然没学到什么上乘武功。

      高鹏十五岁就成了亲,可是一直没真的圆房,另外又娶了二十几个妾室,也没一个能破瓜,秦惟从高鹏的记忆里知道,其实这事起源于高鹏的新婚之夜,真是个悲伤的故事!

      因高家已经是两代单传,高鹏的父母最在意的是要给高鹏找个能生养的媳妇,选人时不挑才不挑貌,也不讲什么读书知礼,就要对方的母亲是不是多子多孙!最后选定的是四十里外东平镇上的金氏。

      金氏一家是高家的下线,属于为高家贩卖绿松石的商家之一,因为早年就跟了高鹏的爷爷,借着高家的发达,也挣到了第一桶金。年复一年的,金家那些卖玉挣钱的人,也因为“压不住”福分,死了七七八八,可金家比高家幸运:金家到高鹏父亲这辈的孩子里,有个病弱的儿子,不做生意,总在床上躺着。为了冲喜,当年给他娶了媳妇。哪想到这个媳妇算是救了金家——她一口气生了十二个孩子,其中八个儿子四个女儿,高家挑的金氏就是这四个女儿中的小女儿。

      金氏出生时,金家已经有钱了,雇了许多丫鬟仆从干杂活,还盖了半条街的大房子,加上接着高家的生意,又有个讨人喜欢的姓氏,金家在东平镇里很受尊重。金氏的母亲生下了这个女儿后,一直卧床,郎中说是气血两亏,得了血崩之症,一年后去世。

      金氏的父亲一直是病歪歪的,可比健康人都长命,原配死后一年又娶了继室。继室是个十九岁的女子,过门一年后有了自己的孩子,没有精力看顾原配留下的一群孩子,正赶上金家其他房都没什么后代,那些年幼的孩子们就被过继或者寄养给了叔伯们,金氏是被同族的大伯母抚养起来的。

      金氏的大伯母丈夫早逝,一个儿子虽然娶了媳妇,没留下孩子就去世了,媳妇也回了娘家,她已四十多岁,枯槁苍白,就等着死了。可接了这个女孩子后,又多了些心气儿。她对金氏很宠爱,只要金氏不做什么出格的坏事,她一般不管教金氏。金氏自在地长大,没读书识字,女红针黹只学了些皮毛,可是身体健康,个子高,有前有后,性子直爽。

      当初高家挑媳妇时,对金氏这样有娘生没娘养的女孩子一开始是拒绝的,加上金氏的娘是生下她后不久死的,金氏隐隐地还有个克母的头衔。可是高家遍观周遭百里,再也没找出一个女子像金氏的娘那样生了十二个孩子还个个成活了。大家都知道金氏的父亲身子骨不好,那生育能人定是金氏的娘了。如果可能的话,高家会找个金氏的姐姐,可惜金氏的三个姐姐早就让与高家心思相同的人家定了。

      最后让高家拿定主意的是,听说金氏的二姐姐不负众望,婚后三个月也怀了孕!想当初金氏的大姐姐成婚当月就怀上了,不到一年就生下了个儿子,有人还觉得只是运气好,那么金氏二姐姐的消息,就坐实了金家姊妹的确有她们娘亲的能力。金氏的三姐姐才十三岁,夫家就已经要求过门,高家赶快把九岁的金氏定下了,就等着金氏及笄时成亲,赶快抱孙子!

      谁能想到高鹏这个混小子一点也不体会父母的苦衷!

      他在拜堂时发现新娘比自己高了快两头,揭了盖头又见新娘长得五官周正,脸鼓鼓的,就觉得对方很骄傲的样子,很不喜欢——其实秦惟理解高鹏的这个感觉是自卑:高鹏自己是个矮个子,脸也没长开,见到金氏成熟的身材和脸庞,自觉低了一截。

      高家富得流油,高鹏从小衔金含玉地长大,总是被人捧着,早认定自己高人一等,心里记得母亲说娶个媳妇好生孩子,那这个媳妇除了能生孩子之外,也没什么其他作用,看着不顺眼自然可以踩一下。于是高鹏晚上酒席回来,要脱衣睡觉时就让金氏跪下给自己脱鞋袜——要跪下!

      如果金氏是个温柔的性子,当场笑着跪下给这个小丈夫脱了鞋袜,日后也许能等到高鹏开窍,成了夫妻。可是金氏本来没了母亲,满心想的是日后的丈夫对自己万般呵护,能弥补自己从小觉得没有真正的家的遗憾。盖头一掀,金氏见了高鹏一副尖嘴猴腮的小破孩样,当场失望万分!几年前定亲时两个孩子远远地见了一面,高家对这根独苗保护得非常紧,平时绝不允许高鹏出寨下山,金氏这些年也没再见过高鹏。金氏本来幻想着那个面目模糊的小男孩会长成个男子汉的样子,可谁知成了这么个毛猴子!还恶声恶气地要让自己给他脱鞋?做梦吧!金氏装没听见,就是不动。

      高鹏叫了几次,见金氏不动,就站起来抬手要打金氏,金氏猛地站起,居高临下地对高鹏一瞪眼,比高鹏还厉害!高鹏的武功师傅对高鹏都得恭敬,高鹏何曾遭遇过这样的顶撞!原来的不喜,瞬间就转化成了森森的厌弃!

      见金氏铁塔一样的身高,高鹏知道没法得手,就恨恨地自己脱了鞋袜,去床上躺着,满脑子里就想着怎么得给金氏一个厉害,哪里会想去做那些被教导的夫妻敦伦之事。记仇的高鹏咬着牙等到了新婚之半夜三更,看着新娘子在床的外侧睡熟了,就狠狠一抬腿——把金氏踹下了床!

      金氏才十五岁,被大伯母宠着长大,没磨过什么性子,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摔在了地上醒过来,当场放声大哭。屋子外面的人还以为是新婚夫妻行房事,新娘子不习惯,一时没人进来。

      高鹏气愤——你还敢哭?丫鬟挨打都从没敢出声哭!你这是想对所有的人告我的状?!立刻下床去打金氏,骂道:“你敢瞪我?!我打死你!”

      金氏也急了,回手就打高鹏。高鹏瘦鸡一样,可到底习过武,与金氏打起来,该稳居上风,奈何金氏也气急了,仗着人高体重,全力扑倒了高鹏,用指甲抓用牙齿咬,也大声骂:“你个鸡贼样子!还没板凳高,算什么男子?贼眉鼠眼的!看着就让我恶心!打死我吧!我死都不想和你在一起!……”一副同归于尽的架势。

      外面的人听了半晌,觉得不对劲,忙进屋看看,发现黑暗里,新婚夫妇打成一团,两个人都在哭骂……

      仆人们点上了灯,赶快将两个人拉开,见这对少男少女都头发蓬乱,满脸是血印子。高鹏嘴唇肿了,金氏的一只眼睛黑了,指甲也断了,流了血……

      这事自然得赶快去告诉高老爷和夫人,高鹏的父母本来挺高兴的:儿子娶了亲,新媳妇不像儿子还是男孩子的模样,那个身材已经是个妇人了,该是很快就能怀上……他们已经睡下了,又被叫了起来,忙再穿衣服,到高鹏的院子里来。

      高鹏的院落盏盏红灯高挑,窗户门框都贴满了各色婴儿嬉闹、骑鱼的百子图,从院子外面到屋里,地上都是花生核桃。高鹏父母还没走入新房,就听见里面自己的儿子大声的哭叫,连声让人把新娘子赶出去,间杂着女子的哭声和人们的劝说声。

      高老爷和夫人一前一后走入新房,高老爷皱着眉说道:“鹏儿莫哭,这是大喜的日子。”

      高夫人一见高鹏的脸,就连声问起来:“儿啊!这是怎么了?”

      高鹏见了母亲,声音提高:“娘!她是个恶婆娘!把她赶出去!我不要她!”他的嗓子都喊哑了。

      金氏听着这话,心口疼痛,失声痛哭——她从小丧母,已经没了原生家庭,就指望有个夫唱妇随自己的家,可是这个梦想完全破灭了!自己的丈夫是这么个浑人,婆婆一看就是向着丈夫的,日后在这个家里,自己的日子可怎么过?若是被高家休回去,自己这辈子还能抬头吗?就是抓着高家儿子的错处和离了,自己做过高家的媳妇,谁还敢娶自己?……

      金氏早熟,已经将未来的林林总总想了个七七八八,悲哀万分,早失了平静,自然没有使出当场跪下、哭诉委屈、向公婆忏悔、乞求原谅之类的高招。

      高夫人很不快地看了儿媳一眼——自己的儿子还是个孩子,拜堂时还觉得金氏长大成人了,可谁知这么不懂事!女子要恭顺温柔,怎么能把丈夫欺负成这样?!儿子从小到大,没人敢抓花了他的脸!

      高夫人这么想,脸上对金氏就没好表情,虽然因是新婚之夜,娶了媳妇是为了要孙子,她没开口斥责金氏,但母子连心,高鹏立即领会了母亲的立场,加倍大哭大叫,一定要金氏出去。

      高老爷被吵得心烦,可他的一个大老爷们,不能开口不让儿媳妇圆房,只能看夫人如何行事。高夫人见夜深了,这么闹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就开口叫人把旁边的东偏房收拾下,让新娘子住过去,两个孩子好先安静下来。

      这可就算是被赶出新房了。金氏这叫气!反正这么个丈夫,她还不想要呢!她抽泣着说:“不管怎么说,我是高家三媒六证娶来的,不是偏房奴仆,要住,也得住主人的厅房,我不住守夜婆子的房,不然,我现在就家去!”金家陪嫁过来的婆子丫鬟也觉得高家欺负人,男的打女的,金氏眼睛都被打黑了,这个婆婆看都不看。她们嘴里劝着金氏不要哭,可是没人说金氏该去住偏房。

      高夫人被堵得胸闷——高家给儿子的院子建得快赶上皇宫了,这里的偏房比其他正院里的正房都豪华舒适,你个小门女子竟然还嫌弃?!高夫人板了脸,拣了个给客人住的独门小院,让金氏先去歇息。

      金氏此时真想自己吊死在高家的新房里,恶心高家的人一辈子!可是她想起了养育自己的大伯母,自己一死,大伯母会多伤心!金氏哭着被婆子丫鬟们扶了出去,在客房里度过了新婚之夜。

      新房里,高夫人温言抚慰高鹏,对高鹏说的什么“休了那个恶婆娘!”“我不要她!”之类的话,全都点头称是,终于让高鹏安静了。丫鬟们打了水,高夫人亲自给高鹏擦洗了手脸,看着高鹏上床睡下,自己才和高老爷出了门。

      两个人回了卧室,高夫人难免抱怨新媳妇脾气太差!懊恼不该选了这么个没娘教养的!她絮絮叨叨地开始谈该给高鹏抬哪几个人家的女儿当妾室,高老爷想说高鹏也该管教一下,可又一想,高家富甲一方,他杀的人都没数了,高鹏日后是这块地方的霸主!难道要教导他向个女子低头吗?娶媳妇就是为了生孩子,一个不行,再多来几个不就行了?谁离了谁还过不下去日子了?……转头就睡了

      于是,高鹏的新婚之夜不要说在鹰岭寨被传为笑谈,鹰岭寨下面的几百里几十村都有了数年的谈资。高家一开始并没把这当回事:儿子才十五岁,未通人事,再加上新媳妇也是个没家教的(!),两个人才闹了起来。孩子的心性多变,过些日子就好了。

      新婚后次日见亲时,新婚夫妇两个人谁也不理谁,公婆板着脸,新妇噙着泪敬了茶,高夫人想着得赶快要孩子,还是接了。回门的日子新妇对娘家称了病,没大张旗鼓地回门。她亲娘不在,又没有养在亲爹膝下,她的父亲没说什么,金家也就没追究。

      过了一个月,金氏得到大伯母生病的信儿,悄没声地回了娘家。见到大伯母脸色黑灰,金氏吓得哭起来。

      不愿让大伯母难受,金氏没敢说自己在高家的遭遇。可大伯母早就听见了风言风语,怕金氏窘迫,也不敢直言相问。她早就觉得身体虚弱,为了金氏的婚礼强撑着,金氏一嫁了,她松了气,稍微感了寒气,就病倒了。她心里知道时候不多了,就告诉金氏要忍耐做人,她从此该是帮不了金氏了。

      金氏反复让大伯母好好保重身体,哭得两眼肿得睁不开,日头偏西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了大伯母。三天后,大伯母病逝,金氏又去守夜送葬,几乎哭死。这个一直呵护她的人去了,金氏感到孤单惶恐之余,对自己新婚丈夫的失望升级成了憎恨。

      这种负面情绪不是单方面的,高家也看出了这个新媳妇心没落在高家,不像是想对自己儿子好,全心为高家传宗接代的意思。高老爷和夫人心中的不满加剧,任金氏住在客院不回新房,不到三个月就给高鹏抬了两个妾室。

      汲取金氏的教训,高夫人选的妾室一个比一个柔软温顺,可是新婚之夜打的那一架在高鹏的心中投下了阴影!金氏对高鹏的那些有关他的身高和长相的人身攻击,金氏说过也许已经忘了,可高鹏没忘!时不常地还回想一下,把自己气得半死!

      高鹏没想到金氏竟然躲到了客房中,硬是不认错!过去高鹏身边如果有人敢这么对他,早死了好几次了!可见她真的是宁死也不愿和他在一起!高鹏心中恨得想杀了金氏,连带着一见到女的就心生厌恶!就是她们低眉顺眼地对他笑,高鹏也觉得她们是在嘲笑他!心里不知道在骂他什么!

      高鹏是带着愤怒去行人伦之事的,想以此报复那个可恶的金氏。可谁知越急越无法竖起大旗,高鹏气愤得将不言不语的妾室也一脚踢下了床!

      妾室不敢说到底是因何事,只是哭,自然被送到了后院,准备卖掉。过了几天,另一个妾室也进了门,长得又软又小,像只小绵羊。可是这样的女孩子那个时候自然更紧张,忍不住嘤嘤地哭,高鹏完全进不去,再次大怒,又把妾室踢到了床下……

      一连三次,都没能破土,这可就是个问题了!高夫人开始担心,找来了郎中。

      如果是后世,西医们也许会说高鹏虚岁才十五,身体还没有发育完全,先别着急,等几年,或者给开点激素什么的吃吃……在此时——也是一个路数。

      郎中给不情不愿的高鹏号了脉,见主母一脸担忧,而这里又是地方霸主高家,一步走错就别想活着了,他哪里敢说坏话?只说一切都好,公子年纪尚幼,先好好将养,日后到了弱冠之时,再试不迟,然后开了堆壮阳的补药。

      后面三年,每隔几个月,高家就会给高鹏纳个妾,高夫人说了,谁生下孩子,日后就形同主母!女子们见原配被拘在一个客房里,公子从来不去看,猜测高家就等谁有了孩子,该会把金氏休了,扶孩子的娘为正室。于是大家都对高鹏百般邀好,争相谄媚。

      但高鹏就跟中了邪一样,怎么都不行。他渐渐也觉得不对劲儿了,在心里追究起来,认定是金氏毁了他的兴致!他一定要把金氏休了、让金氏悲惨一生才能出这口气!但他已经知道了人事,又不想让金氏全尾全须地离开,好再以处子之身去嫁别人,他一定要破了金氏的身!可偏偏他谁的身都没破成过,更别说金氏的了。有一次,高鹏喝得大醉,带着人闯到了金氏的院子里,让人将金氏绑在床上,他上去行动。金氏奋力反抗,就是不合作,当然,高鹏的武器也不争气,结果还是没成!

      这次后,高鹏对金氏的恨怨翻了好几倍,如果不是金氏是他的原配,借了别人的力量就等同给他自己戴了绿帽子,他真想让其他人试试!

      而金氏那边,何尝不是恨不得活剥了高鹏的皮,她悄悄地让人回娘家给自己的几个兄长带话,叫他们来谈和离,因为高鹏不能人事!她的几个兄长害怕高家的势力,自然不会来撸虎须,可高鹏的弱点也就传出去了。

      高鹏满了十八岁后,高夫人发现给高鹏找妾室变得很难,有些头脸的人家一被问起,都说自己的女儿有主了——你高家再有钱有势,嫁出的女儿无法有子女,也结不成什么联盟。何况高家的儿子如果不能有后,高家的前途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呢……

      终于,高夫人听说了有关自己儿子的“传言”,想着就该是金氏泄露出去的,一气之下就去骂金氏。金氏这些年形同被软禁,又差点被强了,愤怒郁积,虽然哭着,可也顶撞了几句,说高鹏不是个男人……

      想到高家如此的家业,儿子竟然有这样的病,高夫人也哭,当夜就病倒了。高鹏认定是金氏气的,让人围了院子,不许金氏再派人下山。

      而鹰岭寨的寨主高老爷听到了,深觉自己的儿子太心慈手软。他当晚就让人抓了金氏的几个婆子拷打,证实了是金氏传的口讯。因为金氏是儿子的原配,打杀了日后高鹏再娶妻就难了,高老爷就没动金氏,而让金氏从她的陪嫁丫鬟婆子里选了一个人留下,将其余的陪嫁都当着金氏的面打死了。金氏哭得瘫软在地上。高老爷命人连夜钉了院门,金氏和一个婆子被关在了客院里,从此饮食只能从门洞递进去。

      高夫人这一病就没好起来,正赶上那个冬天格外冷,数九寒天之时,高夫人去世了。高鹏虽然浑,但也知道母亲对他好,哭得昏天黑地,打定主意要折磨金氏,也别说休不休的了。他都没有让金氏出来送葬,叫人每天只给金氏的院子里送一顿饭,还必须是残羹剩饭,但是也别饿死她们。高鹏希望金氏活得长久,这样才能解气。

      金家许久没有金氏的消息,可金氏的父亲与后母对金氏从来没在意过,几个兄长以为既然高鹏不能人事,高家为了遮丑,也会挽留金氏,小两口许是和好了,金氏才不再抱怨。抚养金氏的大伯母已经去世,金氏再回金家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谁想让金氏和离?没消息就是好消息。

      母亲死后,高鹏为了守孝,没有抬人。谁想刚刚出了孝期不久,父亲又病了,腹内胀痛,不思饮食,咳了一个月的血,也去世了。高鹏心中忿怨难当,而他不能房事的事已经传遍了方圆左近,他这么大岁数没有孩子,就是最可靠的证据。许多人蠢蠢欲动,高鹏又急又怕,寝食不安……

      秦惟正是在这个时候,进入了高鹏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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