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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第四世 (4) ...

  •   兵士们都发现这个杜小将军不对劲了,距杜青近的人忙警觉地手握了武器。

      杜青握剑的手被自己的血染得全红了,又流下剑身,与剑上的鲜血合在一起。他看着杜鸣山笑了,说道:“父亲,杀人真的很容易。父亲还想射死我?”

      杜鸣山想起这个儿子武艺出众,真射箭,杜青能挥剑挡去箭矢,大概不会轻易射死……

      杜青替他说了出来:“怕是一时射不死我吧?”

      杜鸣山道:“怎么?你还想弑父?你不要你母亲的命了?你妹妹的命?”

      杜青抬起握剑的手,看着自己血染的手喃喃地说:“我杀了一个好人,最好的人,从来没有害过人,也没有害过我……”他笑了,“我还有谁不敢杀?”

      杜鸣山见兵将们都围在了自己身边,叱道:“你倒是试试看!”

      杜青放下剑,傻子一样摇头:“您身边人太多,我现在杀不了。”

      杜鸣山怒道:“你好大的胆子!真有这个心思!”

      杜青向院门走去,说道:“但是我可以杀了老夫人,杀了嫡母,再杀了我的那些兄弟,杀了我的表弟,将杜家也一把火烧了,剩下您一个人,看您怎么去坐江山……”

      杜鸣山大喝:“你敢?!”

      杜青站住,回头说道:“我敢随您来东宫放火,杀掉了纯善的君子,现在就敢去杀了我的亲人手足!既然父亲不讲什么君臣,那又何须讲什么父子!反正不必管什么仁义慈悲,只要怎么痛快怎么来就是了!”他仰头疯了般地笑起来。

      杜鸣山以前从来没有觉得无法掌握儿子,就是杜青不听话,杜鸣山相信打一顿军棍就行了。可是面对这个杜青,杜鸣山有些心虚。就如杜青所说,杜鸣山干的是弑君犯上的勾当,但他可不想自己的晚辈也对他做同样的事!他还是希望晚辈对他服从尊敬,守规矩!杜鸣山清了一下嗓子,放缓了口气说道:“青儿,为父多年如何教导的你,你莫要忘了。”

      杜青停了笑,远远地看着杜鸣山说:“父亲!我念着您的恩情就不向您下手了,但是您也别想着要对付我的母亲和妹妹。我会带她们离开京城,您若是阻拦,杀了我们也就罢了,杀不了,让我逃了性命,别说我没有事先警告您。”他的眼泪流了下来。

      杜鸣山皱眉道:“你这是怎么了?竟然与你父离心?就是因为太子吗?你过去对杀他从无异议,为何今日见到他就改了主意?别对我说是因为什么正道大义。”

      杜青苦笑:“当然因为正道大义,我不谙大道,不执正-念,才有今日……”如果当初他不是只看一家一人的私利,而是存了道义,用心分辨对错,就不会同意父亲要做的事。哪怕无法拦阻父亲,也该做些准备,救出贤良的太子……

      杜青转身,继续往院子外走,大声唱诵:“瞻彼淇奥(yù),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僴(xiàn)兮,赫兮咺(xuān)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看那淇水弯弯,碧绿竹林片片,高雅的先生是君子,品格良善如玉般精湛,神态庄重胸怀广,地位显赫威严。高雅的君子,我真的忘不了你……)他又流了泪,越到后来,越泣不成声,走远了。

      寝宫的火势大了,殿里的人没有冲出来,杜鸣山带着兵将们离开了院子。不久,太子寝宫化成冲天的火堆,与皇帝寝宫的大火呼应,将整个皇宫都笼罩在了黑烟中。

      这次,小森并没有马上前往虚空,而是带着秦惟到了一处庙宇。

      小森在意念里说:我走得太匆忙,得入他们的梦中,跟他们讲些经书的校对。

      秦惟终于意识到小森不是为了自己来这个世间的,可一再为自己放弃了肉身,他有些抱歉地对小森说:我是不是耽误你的事了?

      小森似是很傲然地微抬了下头:我有永恒的时空,会一次次再来,什么事干不成?你能耽误什么?

      秦惟笑了,说道:我在附近游荡,你完事了就叫我一声,我要跟你走。

      小森像是翻了个白眼:没有我,你能去哪里?

      秦惟的手划过小森的肩膀:你真可爱!

      小森转身进了庙,秦惟想了想,又往京城去了——他还想看看杜青。

      秦惟坦然接受了小森的好意,没什么不安。但杜青的那几句表白,却让秦惟心动。秦惟想这大概就是人说的,浪子回头金不换。自己把小森看成了菩萨,小森干什么好事都成了理所当然的了,而杜青以前是自己的仇人,这一世一见之下,也许是因为小石头的过往,对自己这么亲近,怎么能不珍惜?

      杜青走过成团的黑烟,往妹妹杜昭仪所在的驻春院去。他流够了眼泪,觉得自己的心也流光了血,冰冷干枯。到了院子外面,一排兵士守在院门处,是经他手安排的。

      兵士们见了小杜将军都行了礼,杜青也没回礼,进了院子。

      相比外面的杂乱和喧嚣,这个院落很安静。院子里沿墙种了青竹,杆杆碧绿。白玉石子在小路上拼出了朵朵莲花,一直延伸到了宫殿正门。宫门处,两个宫女为杜青高打挑珠帘,轻声向里面说着:“杜小将军来了。”

      杜青走入正厅,杜昭仪正斜坐在桌边,手握着一个茶杯,像是在想着心事。

      她还在少女长成妇人的过程中,云鬓墨黑,插着几支玉簪。柳叶清眉,笑眸杏眼,桃红粉腮,点朱樱唇……柔美艳丽。她上身穿着白绸长袖衫,下面白色十八幅罗裙,虽然都有精美的绣花,可是还是算一身白衣。

      杜青对妹妹突生怜惜,胸口都隐隐发痛,他将血淋淋的右手藏在身后,打起精神说:“妹妹,你可好?”

      杜昭仪抬头一笑:“哥哥来得正好,我还怕临死前一个亲人都见不到了。”

      杜青一愣,忙走到杜昭仪面前,问道:“妹妹是什么意思?!”

      杜昭仪看了眼自己手里的空茶杯,淡笑着说:“这是贵妃姐姐差人送来的补身茶,一定要看着我喝下。她们才走了不久,哥哥早点来许是就见到了。”

      杜青用左手一把夺过妹妹手里的玉杯,见里面什么都没有,皱眉问道:“这有毒?妹妹不舒服吗?”

      杜昭仪摇头:“还没有,但是我明白贵妃姐姐,儿子就要当皇帝了,这么多年看我不顺眼,怎么会真的要让我补身呢?”

      杜青半信半疑,“那妹妹为何要喝?!门外就是我的兵士们,都是来保护你的,你叫一声就行了!”

      杜昭仪又笑了:“我今天叫他们进来,日后呢?他们能天天守在这里?总会有那么一天,或者是晚上,来杯水我喝了,不明不白就死了,谁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你和娘还以为我得了急病。还不如就今天,哥哥在宫里,兵士们也做个见证,什么都清清楚楚的。”

      杜青紧张:“妹妹!你怎么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什么叫总有那么一天?我方才对父亲说了,我带着你和母亲,我们离开杜家!”

      杜昭仪抬眼看杜青,眼中含着一丝嗔怪:“哥哥,你怎么不早说?唉,算了,反正我也没心思了……”她慵懒地起身,手撑在桌边,杨柳腰肢,盈盈一握。她口气里习惯地带着嗲音说:“是我求圣上给父亲京师禁军之权的,早上,兵士进宫时,圣上往我这边跑,在我院子外被抓到的,我听见他喊我的名字……我没出去。听说,父亲让人把他绑入寝宫烧死了?”

      杜青知道杜鸣山的计划,点头说:“应该是吧,父亲说,因为当初他烧死了先帝和先皇太后,要让人知道这是他的报应。”

      杜昭仪走向殿中的贵妃长椅,轻笑着:“那我的报应是什么呢?圣上在时,贵妃姐姐可从来不敢给我送补身茶……”话还没说完,她突然弯了腰,抱了自己的肚子,痛叫了一声,跪倒在地。

      杜青忙去扶她,叫着:“妹妹!妹妹!”

      杜昭仪疼得眼泪奔流,哭喊着:“哥哥!好疼啊!疼死我了……哥哥!……”

      杜青将杜昭仪抱在怀中,见妹妹美丽的脸变得歪七扭八,原本齐整的头发松散垂下,黑血从妹妹的口中喷出。他今早已经杀了五个人,轻车熟路,反手抽出了长剑,一剑就刺入了杜昭仪的心窝,杜昭仪不叫了,出了口气,眉头展开,闭了眼。

      杜青没有哭,也没觉得又裂开的手掌多么疼,他把剑插回鞘中,双手把杜昭仪抱起,放在了贵妃椅上,还给杜昭仪整理了下衣服,可杜昭仪原本洁白的衣服已经在前胸溢出一摊血,他的血手一沾,也是处处血印,怎么摆都显得脏乱。杜青放弃地站了起来,才发现几个宫女吓得跪倒在地,都在轻声哭。他随便指了一个人:“你,带我去杜贵妃那里。”他过去进宫见过妹妹,可是从来没有去见过杜贵妃,不知道她的住处。

      那个宫女抽泣着站了起来,走了出去。另一个宫女小心地问:“昭仪怎么办?”

      杜青头冷淡地说:“同院子一起烧了吧。”

      宫女们相互看着,没人再敢问杜青——杜小将军杀了妹妹,一滴眼泪都没有,他是疯了吧?

      杜青跟着宫女从混乱的宫中走过,到了另一处宫殿。外面的兵士们自然认得杜青,没有阻拦他。杜青走入宫殿,杜贵妃坐在迎门的椅子上,一身黄色正装,衣裙上绣着凤凰和彩云,显得富丽堂皇。她正一手拉着旁边十四岁的儿子萧汇川说笑。

      杜青一跨入门槛,就抽出了剑,大厅中的宫女太监们一片惊呼,院子外的兵士们听见叫声往院子里走,可是杜青的剑已经指在萧汇川的胸口。

      杜贵妃两眼瞪得滚圆:“杜青!”

      杜青嘴角上挑:“你还认识我?可给我妹妹送补身茶的时候,怎么忘了她有我这个哥哥?”

      杜贵妃脸色灰了,嘴唇哆嗦着:“你……你说什么?什么茶?”她以为杜青一向对父亲顺从,就是日后知晓自己毒死了杜昭仪,自己的儿子会登基,自己是皇帝的母亲,杜青再如何,也是个外臣,敢怎样?何况父亲肯定会护着自己,拿孝道一压,杜青无可奈何。

      杜青突然挥剑,向萧汇川右臂砍去。正是夏末,人们只穿着单衣,杜青的剑快,一只穿着黄色绸缎的手臂带着血落地,人们才听到了萧汇川凄惨的叫声。

      萧汇川滚到地上,连声哀叫,杜贵妃从椅子上滑下来,对着杜青跪在儿子身边:“弟弟!姐姐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请你放过你外甥吧!”她声音颤抖,眼中充满了不可置信——杜青怎么这么大胆?!

      杜青身后一片刀剑出鞘声,杜青却不回头,又对着萧汇川举起了剑,自语道:“另一边胳膊多余,也砍了吧。”说着就一剑挥去……

      杜贵妃尖声道:“你妹妹怀孕了!我让御医去看,可没告诉她,她不知道!你要杀就杀我!”杜青停了剑,无动于衷地瞥了眼杜贵妃,淡淡地道:“哦!”改剑为刺,向萧汇川胸口捅去。按他的武功,这一剑刺得格外慢,果然,杜贵妃扑到了儿子前面,看着长剑扎入了她的前胸。

      杜青转动着剑刃拔出了剑,杜贵妃惨叫后,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前胸,充满恨意地看杜青:“孽种!难怪母亲早就说该除了你们……”没说完就倒在了萧汇川身上。

      萧汇川在血泊中又哭又叫,杜青心头一阵烦躁,说道:“既然你母亲杀了我妹妹的孩子,你也别活了!”又提起了剑。

      秦惟连连说:别!别!从杜青对萧汇川举剑,秦惟透明的手就一次次地划过杜青的前胸肩膀,想阻止杜青,可都没用。此时,杜青杀了杜贵妃后,依然要杀萧汇川,秦惟急了——他知道无辜受戮最易成累世冤家,忙集中了所有意识力大喊:“他是无辜的!”

      秦惟回来时正见杜青离开了东宫,就一直跟着杜青。看着自己曾经养育过的小石头黑化成了系列杀人犯,秦惟真是力不从心!自己是在哪里做错了吗?!方才在太子身体里的时候,他是不是该多与杜青说几句话?是不是该灌输给杜青些生命永恒方面的内容?怎么自己一死,杜青就接二连三地杀人,难怪小森一再对杜青说别犯杀孽!杀文官和杜昭仪是怕他们痛苦,也算情有可原,杀杜贵妃是给他妹妹报仇,算是惩罚罪恶,可现在杜青竟然想杀个没干过任何坏事的十四岁孩子!这就过了。可秦惟又一想,当初方临洲为了复仇杀了多少人?这家伙灵魂里大概有偏激因子,秦惟悔不当初没有对小石头进行生命可贵的教育……

      杜青觉得凉风轻拂面颊,好像听见了句“他是无辜的”,飘渺而又柔和,像是太子的口气。他的剑停在了空中——难道是太子在说话?太子如此君子,无辜被杀,却不想杀掉始作俑者的孩子……想到此,杜青心如刀搅,本来干涸的眼睛里又有了泪水。

      他的身后,终于反应过来的兵士们举着兵器砍过来,杜青回了身,与他们对打。

      兵士们见杜青杀了杜贵妃,砍伤了皇子,觉得这事大了!赶快去叫杜将军,可在与杜青的拼打时,也不敢尽全力——谁都知道杜将军偏爱这个幺儿,一直让杜青跟在身边,万一杜将军不想要他的命怎么办?

      杜青挥着长剑,从屋中杀到了院子里,又从院里冲到院外。兵士们层层围着他,不让他逃脱。杜青激战了会儿,刺伤众多兵士,觉得累了,放下了剑。兵士们谁也不敢杀他,也不打了,只举着兵器对着他。

      杜青抬头看不远处的烟雾,向东宫方向走去,兵士们没法拦住他,只能在他左近身后跟着他走。

      离着东宫近了,空中飘着没有烧尽的纸屑布丝。一阵风过,几张纸翻卷着在地面上滑动。杜青一脚踩住一张,低头瞥了一眼,残缺的纸上面只有一句“夜深忽梦少年事”……

      杜青抬了脚,风又将纸张吹走了,可是杜青却觉得被什么击破了胸膛,他想嚎啕大哭,却因痛到骨子里的遗憾而没有了眼泪。有什么特别珍贵的东西,就如这张纸,与他匆匆一遇,接着就失去无踪……

      杜鸣山气冲冲地迎面走来,他已经知道嫡女杜贵妃毒死了杜昭仪,而杜青刺死了杜贵妃,砍掉了萧汇川的胳膊……他惋惜大女儿和小女儿的死,倒不特别在意杜青伤了萧汇川——剩下唯一的皇子残废了,他理所当然会成为摄政王,日后甚至可以当皇帝。他只是愤怒杜青对他的忤逆!他对这个庶子比嫡子都好!忘恩负义的东西!他抽出了剑,对兵士们说:“都让开,我倒是要看看,他有多么大的胆子!”

      杜青左右的兵士们都躲开了,中间持剑的杜青,脸色苍白,直愣愣地看着杜鸣山,他握剑的手是个血拳头,还在流血,身体有些摇晃。

      杜鸣山举剑刺去,说道:“逆子!”虽然他恨杜青不听话,闹腾成这样,但这一剑还是留了情,速度缓慢,指向杜青的一边肩膀——杜青是他从小带起来的,他多少次纠正杜青的武艺,指点杜青的书法……他对这个儿子心中还是喜爱的!杜青穿着铠甲,肩部是一片纯铁,这剑刺到那里也不会有重伤。杜鸣山只想将杜青刺倒在地,给这个混蛋儿子一个教训就行了。可是这一剑过去,杜青非但没有回避,还挺身冲了过来,瞄准了剑刃,让剑尖从他的咽喉处穿了过去……

      杜鸣山失声叫,放了手中的剑,忙上前抱住了向后倒下的儿子,看着怀中的儿子年轻的脸大喊:“青儿!青儿!……”

      杜青的眼睛看着天空,方才在耳边一直回响的“他是无辜的”声音终于没了!他要杀萧汇川时,听见了那个声音,他没有杀萧汇川,可是那个声音却没有放过他,一直在他脑子里回响,提醒着他——太子是无辜的!他杀了太子,他助纣为虐,他罪大恶极……如果,他那时不顾亲人,带着太子离开就好了!反正他也没有护住妹妹;如果,他事先来见一下太子,就不会同意父亲;如果……

      杜青的目光中露出不甘,直到神采消失,都没有闭上眼睛。

      杜鸣山颓然坐在了地上——这不是他想要的结局!他有野心,想得天下,能毫不犹豫地杀掉那个与他年纪相仿、犯下了罪行可是没遭报应的皇帝,铲除那些挡住外孙或者自己登基之路的大小皇子们……可他没有想要牺牲自己的孩子,其中还有一双他最引以为傲的儿女……

      秦惟一次次地去拉从杜青身体上站起的灵体,可是他的手多少次穿透了杜青的灵体,杜青的灵体对他看也不看,慢慢地飘向烟雾升腾的东宫。秦惟正想回去找小森过来给杜青念念经,突然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拖入了一个场景中。

      他站在湖边的水榭里,还是穿着白色的衣服,比自己原来的那套更加洁白,金线绣成的云边发出淡淡的光晕。秦惟想移动,可是像被钉住了一般,只能面对着水榭外的小路。那里,杨柳依依,小路洁白蜿蜒,杜青向他走来,没有穿铠甲,而是也穿了一身白袍,深蓝色镶边。杜青笑着说:“殿下!我说服了父亲,从此辅佐殿下,殿下一定会成有道明君的。”

      秦惟回应:我不想当什么明君,我想周游天下……可杜青消失了,但是秦惟并没有能离开,还是被固定在水榭里,周围的水面忽然比真实大了好几倍,开满了荷花,淡粉色几乎铺到天际,美不胜收。杜青再次沿着水榭外的小路走来,他穿了一身黑甲,面带羞涩,对秦惟行礼:“殿下,对不起,我劝了父亲,他不听,可是我安排了兵士,会带着殿下出京。”

      秦惟说我不想出京,可杜青又没了……但接着,再次向他走来,这次,杜青才十三四岁,是当年小石头的年纪,他穿了身少年人穿的灰色短衫,一路奔跑着,到了秦惟面前,行礼后却来拉秦惟的袖子,笑着说:“殿下,我是杜青,我们早些相识,才能准备应付后面的事……”然后他就虚化了……

      秦惟知道自己被拉入了杜青的执念中,灵体无法动弹,只能在意念里喊:小森!小森!

      瞬间,穿着金色袈-裟的僧人就到了秦惟身边,袈-裟带着金光,秦惟身边的水榭和荷花都化为乌有,杜青也没有再出现。秦惟有些遗憾,他问小森:他去了哪里?

      小森回答:他去了比你低的地方。

      秦惟忽然觉得心疼,虽然他的灵体并没有心的跳动。他对小森说:你为他念念经吧,别让他受苦。

      僧人说:你有此心意,就在我念经时观想,你的愿力也能实现,看,这就是万千人愿力的显现——小森抬起手臂,金色的袈-裟散出光华,带着无数美好的希望和祝愿,放射向四面八方。

      在饱含慈悲的深沉虚空中,小森经文金色的光芒里,秦惟虔诚祈祷,愿杜青的灵魂不要迷失在黑暗里,愿他不要被苦楚所折磨,愿他们再相逢时,自己能安慰他的伤痛……

      现世中,杜贵妃和杜青兄妹殒命的消息传回杜府,杜贵妃的母亲杜家主母就派人去勒死了杜青的母亲。

      宫中,杜鸣山扶萧汇川登基,自己为摄政王。月后,藩王举兵,推先皇的七弟萧棕胜为帝,杜鸣山发勤王令,四境兵马拒不入京。半年后萧棕胜攻下了京城,杜鸣山全军覆没被杀,一家灭门。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4章 第四世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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