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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第四世 (2) ...
秦惟笑着去拉僧人的手:“小森!你……好厉害的样子!”
小森没让秦惟拉手,合了一下掌,表情严肃,说道:“你可还好?”
秦惟忍不住笑意,两个举伞的宫人到了秦惟身后,给他投下阴影。秦惟见周围太阳火爆,就指水榭:“我们去那里。”
小森一点头,与秦惟走入了水榭中。秦惟拉了下小森的衣袖,两个人并肩坐下。方才去取茶具的宫人们回来了,一个人抬着张小茶几,红叶端着个茶盘,后面的一个捧着书。三个人看着都脸色慌张,脚步匆忙。
秦惟对着翠羽向自己面前指了一下,翠羽忙伸手帮着宫女将小竹几抬入水榭中,红叶有点哆嗦地跟了进来,翠羽从茶盘中拿了茶壶和茶杯,放在了茶几上。一个宫人递过来三本佛经,翠羽伸手接过,小心地放在了角上。
远处已经传来了嘈杂的人声,翠羽斟了茶,双手将端给秦惟,手也有些抖了。周围的宫人们更是面露惊恐之色,秦惟倒是真轻松了——小森在身边了,他还怕什么?他对众人一挥手说:“你们都散了吧!能去哪里就去哪里,别在这里了。”宫人们听了,迟疑了片刻,一下走了大半。
秦惟从翠羽手中接过茶杯,转手递给小森,笑着说:“给,你嘴唇都干裂了,怎么这么赶?”
小森也不客气,接了一口饮下。那时太子要茶,自然只有一个茶杯,翠羽见太子将这茶给了僧人,呆住了,不知道是不是该去再取个茶杯来。她扭头看向水榭外,又有几个宫人跑开了,红叶焦急地站在那里,对着她使眼色。
秦惟见了,对翠羽说:“给我茶壶,你走吧。”
翠羽习惯性地忙提过茶壶交给了太子,可听太子让她走,还是有些迟疑。
秦惟亲手给小森满了茶,小森又一口喝了一杯,秦惟再给他斟茶,笑着说:“你喝得慢点,别烫着。”他余光见翠羽还站在旁边,又一次说:“你怎么还在这里,快走吧!”
小森放下了茶杯,秦惟要将茶壶放回茶几,翠羽弯腰接了,小森一伸手,将茶杯放回竹几上。
湖边跑来了众多兵士,向这边指点呐喊着,不多时,几百兵士沿着湖畔往水榭走来。
秦惟对翠羽道:“快走!”
翠羽流着眼泪,嘴唇颤抖着,站着没动,秦惟坚定地说:“听见没有,快出去!”说完,他看向水榭外剩下的唯一一个人——红叶。
红叶见太子看她,忙跑进来强拉着翠羽往外走,小声说:“姐姐忘了家里的父母了吗?还有你弟弟呢?!”翠羽依靠着红叶,哭着走了。
水榭里清静了,秦惟不看那些跑过来的兵,笑着问小森:“你是不是知道我方才在想什么?”
小森也不看水榭外,伸手掸了下僧袍下裤脚上的泥灰,说道:“我昨日子夜才译完经书的最后一句,想马上离开,他们拉着不让我走,我凌晨时翻了墙才跑出来,走了一天一夜的路,我现在只想睡觉,真顾不上你想什么了。”
秦惟哈哈笑,对小森抱怨:“我在想你怎么不让我早些日子来,也许我能逃跑或者藏起来。”
小森半闭眼:“你觉得你能做到?”
秦惟也明白很难:他不是那个透明的十七皇子,每天身边围了这么多人,可其中没有一个武人,他能做什么?这个太子没有靠山没有实权,完全是个摆设!父皇都不让他参政,明摆着是准备哪天换掉他。杜鸣山现在冲击东宫,自然是想让他的外孙上位。杜鸣山掌握着京城禁军,太子要是想躲,他挖地三尺也会找到,若是想逃出京城,更是妄想……
秦惟放弃了,在小森耳边低声问:“你不是能看见未来吗?告诉我,他会放火吗?”
小森侧目道:“谁说我可以看见未来?”
秦惟用胳膊一碰小森:“咱们认识多久了?你第一次说跟我在一起可能就没法长寿了,我也许不明白,可是这么多次了,你总来帮我,我还不知道?快别见外了,告诉我。”
小森勉强地说:“现在看,他会。”
秦惟眨眼:“真的?!”
小森郑重地说:“也许是假的。”
秦惟瞪大眼睛问:“那到底是真是假?”
小森叹气:“这不是真假,是变化。”
秦惟眨眼,小森看向竹几上的经书,问道:“你这辈子学了佛,自己不明白?”
秦惟小声说:“我跟你说实话,太子是指望学佛能博取人们的同情,还有,也许能出家,避开宫斗。”秦惟叹气:“其实他——哦,我,就是出了家,也活不了。有太子这么个身份,肯定会随时被人拉出来打个幌子夺权,谁会让个废太子活在宫外?……所以,我只是知道些佛经,天天乞求保佑,真没明白多少。”
小森似乎笑了下,伸手拿了本佛经翻着:“世间一切都在变化中,成住坏空,都是无常的……”
秦惟让小森宣讲了片刻,追问道:“这和他是否真的会放火有何关系?”
小森抬眼看秦惟:“你该比这聪明……”他放下经书,湖边跑过来的兵士们拥到了水榭边。
小森站了起来,背对着兵士们,看着水面。
秦惟也不想面对着一大帮持着兵器的兵士们,但他可不想用背对着他们——万一谁上来动手……哦,反正自己是被放火烧宫而死,该不会动刀枪!秦惟就也站了起来,转身与小森并肩站着。
忽然,他想明白了:他知道了命运,就用不同的行动来改写结局,可一切的发生之源,其实是他自己心思的改变。在他来的现代,发生的已经发生了,而在这个平行的空间,他心愿的不同,成就了不同的未来。那么小森现在看到的,也许依然是未改变的命运——此时那个冤家还是想放火的,因为他还没见到自己。小森不确定的,该是那个人见到自己后的反应。
秦惟侧脸对小森耳语:“我知道了!你现在看他会,可是不知道他会不会变?”
小森微微点了下头。
秦惟大彻大悟地说:“看来未来是与人心相关的,人心莫测,看到了的未来只是其中之一,那又有什么用?”人心一变,未来还是会变的!
小森扭脸对了他,翻了下眼睛:“没用?没用我会来这里?”一下从一个霸气的成年人变成了那个前世小僧人。
秦惟再次出声笑——小森就是这么不放心自己!他的身后到水榭前密集的兵士们分开两边,走过来一个只着轻甲的中年人,他身后,跟着个一身铠甲的青年人。
中年人容长脸,相貌英武中带着戾气,两鬓有了白发,唇上两撇短髭,也已经灰白。他身后的青年人明显是他的儿子,可比中年人英俊许多,双眉斜飞入鬓,目露神光,鼻子挺直,面颊消瘦,嘴唇坚毅。
见太子被兵将们堵在水榭中,竟然背对着众人,对空发笑,根本没在意他身后的人,中年人有些出乎意料,愣了下神儿,也不行礼,说道:“萧沛川,你若写下认罪绝笔,我让你死得痛快些。”
秦惟转了身,脸上带着残余的笑容,看向中年人,说道:“杜鸣山?好大的口气。无论未来如何,此时我尚是太子,你对我如此不敬,可见心性叛逆,该不是只想为你的外孙夺这太子之位,而是你自己觊觎皇位吧?”
杜鸣山再次惊讶,他过去听说太子一向软弱,张口闭口就是慈悲为怀,从来没斥责过人,现在的太子竟然如此犀利,这是露出真面目了吗?反正东宫被他的兵围了,还有什么怕的?杜鸣山冷笑道:“就是要了这皇位又如何?你们萧家也不是什么诗书世家,只是个农耕大户,这些年也没见有多出色。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秦惟笑容讥讽:“陈胜吴广?萧家怎么虐待你了?圣上让你必须按时来上班?晚了要斩首?你女儿在宫里受了苦?”
杜鸣山一时语塞——无论皇帝多么残忍昏庸,可对他两个女儿不错,他因为裙带关系还得了军权……他是真的在谋反叛逆,按照古法礼数,他干的是千夫所指的事。但是面对着唾手可得的权力,被人骂骂又有什么?
杜鸣山哼了一声道:“没想到太子学佛倒是学出了副刁钻口舌!”
秦惟摇头:“这就叫刁钻了?杜鸣山,那你带着兵到了我面前是不是该叫敦厚忠诚了?”
杜鸣山咬牙,小森叹气:“你跟他辩什么是非?他若是懂还会来吗?不值当。”
秦惟一笑,这才将眼光扫向杜鸣山身后的青年人——这是前世的小石头,这世他该才十八九岁,秦惟满意地看到他脸色苍白,嘴唇紧闭。秦惟前一世没见过小石头的亲人,只感觉小石头与杜鸣山不止有一世的血缘瓜葛。但看小石头的样子,他与自己的情分也并没有消失。原来改变了自己,就改变了他人,秦惟心中的悬念放下,深信小石头不会放火来烧自己。
秦惟微笑着问:“这位小将军,姓甚名谁啊?”温文尔雅,风度翩翩!
见太子语气平和,面不改色,杜鸣山呵斥道:“你死到临头,就不要强充门面了!走吧!”
秦惟没看他,还是看着他身后的青年人。
青年人似是极为艰难地举手行礼道:“末将杜青……见过……太子殿下!”
杜青还没有从方才的震惊中缓过神来。
杜家几代都军中下级武将,到了杜鸣山这辈,因紧跟萧柏胜杀入皇宫,被封了三品武官。小女儿被封了昭仪后,才提成了二品,接着就掌了京城禁军之权。
杜青是杜鸣山最小的庶子,与杜昭仪同出一母黄氏。杜鸣山很宠比自己小十岁的妾室黄氏,杜青是两个人第一个孩子,自幼生得可爱,杜鸣山极为偏爱,在杜青五岁时,杜鸣山就给他请了武功师傅习武,比杜青小两年的杜昭仪也是被琴棋书画地培养起来的。
来东宫之前,杜青从来没有见过太子。父亲让他火烧东宫,务必让太子葬身火海,他毫不犹豫地就应承下来了:这么多年来父亲对他的器重和爱护他绝不会辜负,哪怕是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他也会为父亲承担下来。何况他听到父亲命令人将宫中的所有皇子,除与杜家有血缘关系的十四岁的表弟,全数斩杀,觉得父亲的意图不见得是扶表弟上位,更像是要摄政甚至取而代之。父亲偏要安排他来杀太子,可能也是为了日后论功行赏,让他能服众。真有那么一天父亲的野心实现……
杜青不是没做过白日梦的!
可是谁能想到,他见到太子含笑转过身来的瞬间,就如被一道电光从头顶劈下!时间突然变得缓慢,太子一身白色长衣,边襟处绣着金色的纹路,似是在微风里轻动。太子的脸他还没有看清,过去读过的“有匪君子如切如磋”的句子就浮上了他的脑海。他忙睁大眼睛,唯恐错过太子的样子:太子眉间舒展,神色轻松,太子的身后,水波碧叶上,几支菡萏,盛开着浅粉的花瓣……太子就如站在画中一般,是落入红尘的白衣仙人,完美而悲悯……
这冲击来得太过迅猛,杜青的脑子嗡嗡地响,听着太子与父亲的对话,都无法理解字句中的意思,只觉得太子的声音温润好听,他想听这个人说话,哪怕是一声笑,也让他的心咚咚跳……
忽然,太子看向了他,太子的目光里似有笑意,似有阳光,让他不敢直视……他听见太子问他的名姓,杜青的心中觉得天堂的门向他打开了,他喜悦万分,想一头冲过去,扑入太子的怀中,叫他……
杜青眨了下眼,紧握了双拳——他一定是疯了!说来他比太子辈分要大,他怎么觉得太子是长辈了?!太子会妖术!
他听见了父亲的话,可还是止不住地举手行礼——做人怎么能没礼貌呢?尤其是在这样美好的人面前……
秦惟轻声道:“是杜青啊……”又得记一个名字!
杜青的脸更加白了,心脏严重供血不足。
杜鸣山回头对杜青说:“别跟他客套!”
杜青又不自主地眨眼,杜鸣山皱眉道:“记住你要做的事!”他以为杜青如此失态,是因这个小儿子只有十八岁,没见过这样的大阵势,难免有些慌乱。
杜鸣山不耐烦地说:“你尽快动手!他罪有应得!”他扭头对秦惟狞笑:“当初你父纵火烧死了先皇和先皇太后,今天你们也得有此一劫!”
秦惟又看向杜鸣山,笑着说:“作恶的人总是喜欢用些冠冕堂皇的理由。”
杜鸣山问僧人:“恶有恶报,佛家不是这样说的吗?”
僧人合掌:“的确是,因果报应,自作自受。可是人无法知道哪些是因哪些是果,所谓菩萨畏因,凡人畏果。若想日后不遭报应,必须内心良正,不起恶念,否则许是不为他人实现因果,反为自己惹下了祸患。”
杜鸣山笑道:“你这僧人说话颠倒!倒好像萧家不该遭报应一般。萧炎杀了多少助他成事的故里乡亲,他自己落个死得不明不白,就是报应!萧柏胜更是杀了嫡母和嫡弟上位,又以残杀手足而维持皇位,他岂可善终?”
僧人道:“据我所知,太子一直宣扬佛法,不知你有何理由杀他?”
杜鸣山哼道:“他宣扬佛法,不过是为了保住他的位子!他若是真有心,为何不远遁京城,剃发出家?何况,他身上也有人命!”
秦惟偏头回想了一下,问道:“我倒是想知道,是何人命?”
杜鸣山道:“那些与你定亲的女子,无不被杀,你敢说你就没有干系?”
秦惟还真无语了,杜鸣山冷笑:“你回答不出了吧?别说你没有办法!你完全可以自宫,说自己不能娶妻,这样不就既不会争王位,也不用娶妻了吗?”
秦惟哦了一声,感慨道:“你牺牲起别人来真是不眨眼,可却从没有想到过牺牲自己。你为何不放弃逼宫?这要死多少人?就是萧家的人该杀,那些宫人呢?那些仆役呢?他们招惹你了吗?”
杜鸣山道:“那些人助纣为虐,自然该付出代价!”
秦惟呵呵:“你杀多少人都是有理由的。”
僧人对杜鸣山合掌:“这位施主,尘世本是游戏之所,这游戏只有一个规矩,取多少,还多少;给予多少,得到多少。善得善报,恶得恶报,分毫不爽,施主……”
杜鸣山打断:“别跟我说这些玄的!如果有因果,今天就是他的报应,如果没有因果,那你说的就是想避祸来吓唬人的东西!你既然帮着萧家人说话,可见不是个好人!”他对兵士们一挥手:“将他们绑入寝宫!”
秦惟忙抬手:“不用!我自己会走!”他扭头对小森说:“你正好累了,要不,让他们绑了你抬着走?反正他们也不怕麻烦。”
僧人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说道:“欠了要还,我可不想哪天去绑人,很无趣。”
秦惟笑着对兵士们示意:“你们让开路,我们走过去。”
杜鸣山有些不甘心,也对兵士们喊:“送他们去寝宫,外面堆上木柴!”兵士们应了,让开了水榭外的小路。
秦惟像是没听见杜鸣山的话,与小森一起往外面走,说道:“真是多谢你!你看你这么老远来了,我也没请你吃顿饭。”
僧人淡然反问,“你几时请我吃过顿饭?”
秦惟一想,可不是,上一世不曾,在胡人那一世,自然也没有,可是在第一世……秦惟笑道:“你小的时候,我可是请你吃过馒头!你忘了?”
僧人立刻反驳:“那就叫一‘顿’饭了?”
秦惟叹:“小森,这又不是辩经,你能不能让着我些?”
僧人严肃地说:“好吧,我让着你——谢谢你请我吃过一‘顿’馒头。”
秦惟又哈哈笑了……
他们两个走入兵士们的夹道中,随意说笑着,旁若无人。
杜青看着他们从自己眼前经过,浑身都木了。听见太子说了句“你小的时候”,他胸口一阵剧痛,毛发都竖了起来,眼睛湿润,想放声大哭。他紧咬牙关,勉强保持住了表面的平静。
杜鸣山没看到太子惊慌失措的样子有些失望,他对着太子和僧人两个人的背影狠狠地用鼻子出了下气,一抬头正看见远处的一股冲天黑烟,对杜青说:“那边是后宫,我去看看,你办好了事,去那里见我。”
杜青哑着嗓子说:“是,父亲。”
杜鸣山刚要走,有些不放心地审视杜青,杜青用尽力量抬眼迎接杜鸣山的目光。
杜鸣山见自己的小儿子虽然神色有些仓皇,可是目光稳定,该是没乱了心智,点头道:“京城只有我的禁军,无外人,此事已经成了大半,你只需围住寝宫,放火后,不要让他们跑出来。”
想到要把太子活活烧死,杜青心如刀搅,明明是已经答应下来的事情,可现在他怎么也点不下头去。
杜鸣山领着几个他随身的护从离开了,杜青跟在大队的兵士后面,想去太子身边,可是又不敢。有他在场,兵士们没有乱,成队行进。
翠羽和红叶手臂相缠,在树丛边看着兵士们拥着太子和僧人走远。红叶说:“看,那边有人在逃,我们也快跑吧!”翠羽抬头看去,远处果然有许多宫女太监们拿了自己的包裹,躲躲闪闪地小跑着。
翠羽哭着说:“我……我想去陪殿下……”
红叶说:“你别犯傻了!他们现在忙,等他们烧了宫,肯定就乱了,那时抓了我们,能有好吗?”
见翠羽还在呜咽,红叶急促地说:“你难道想被他们糟蹋了?”
翠羽哽咽着:“好……我们……走吧……”她对太子的确倾心,可是这么多年太子都没有要了她,从来没有给过她名份,她就是为了太子死了,也是个无名的宫女,还是逃出宫去吧。
等秦惟和僧人到了寝宫外,见大门两侧已经堆起了半人高的柴垛,兵士们还在驱使背柴的太监们:“快点!放屋檐下!”
秦惟到了寝宫门前,对僧人做了个请的手势,僧人也不谦让,抬腿就进了宫中,秦惟一提衣襟,也进了大门,两个兵士随着他们进了屋,站在门口处,防止他们逃跑。
寝宫有内外室,里面睡觉的屋子不过十平米大,僧人径直走了进去,弯腰将床上的被子枕头都推到了里面,起身把已经掀开的帐子连折带挽打得更开,然后盘腿坐在了床上,示意秦惟在他身边坐下。
秦惟坐了,努力盘腿,只能把右脚放在左小腿下面。僧人问道:“你这些年禅修了吗?”
秦惟问:“禅修是什么?”
僧人回答:“就是冥想打坐。”
原身太子已经吓得半死了,别说讲话,思绪全乱了。秦惟回忆了一下,摇头道:“不曾,也有和尚对太子提过这事,可太子坐不住,一坐下,脑子里比平常还乱,就放弃了。”
僧人说道:“知道乱,是第一步,若是不打坐,怕是都不知道脑子里有多么乱……”
窗外有人喊:“东柴房的柴火全搬完了,去西柴房!”
秦惟小声问道:“小森,现在你提冥想打坐干嘛?我觉得他不会放火了。”
小森像是看小孩子一样看秦惟:“他不放,这事就过去了吗?”
秦惟皱眉想了片刻:对呀!杜青现在又不是个管事的,他不放,杜鸣山难道不会放?其他人难道不会放?自己这一劫还是没消除啊!秦惟急忙对小森说:“上一世你不是一念经,我的魂就出去了吗?一会儿他们放火,你念经不就行了吗?”
僧人叹气:“那时你病弱不堪,魂几乎不能附体,自然一个解脱咒语就能助你脱离肉身,可是你现在健健康康的,得自己冥想,魂识离身才好。”
秦惟慌了,拉了僧人的手臂说:“小森!你别吓唬我!他们在外面堆柴了,你跟我说我的灵魂无法脱离,那一会儿我不得被活活烧死了吗?!”
僧人说:“倒也不至于活活烧死……”
秦惟充满希望地看僧人,“不会烧死?那你会怎么救我?”
僧人说:“就是当你被熏得昏过去,半死不活时,我念咒……”
秦惟放开僧人的胳膊,学着僧人的样子双手合十深拜:“小森!我求求你了!我可不想被熏得昏过去!我是个医生……郎中,我知道那多痛苦!嗓子疼眼睛疼,胸口疼得要裂开。你能不能像那一世,先杀了我,让我只稍微疼一下?”
僧人摇头:“尽量不要那样,我那次犯下杀戒,现在就要还你一命。”
秦惟瞪眼:“你不能这么说!是我从前拉了你一起摔死了,所以后世我死在你手里还了债。你现在来救我,与我一起死,是我又欠了你,你杀了我,咱们两个不就平了?谁都不欠谁,这才对。”
僧人皱眉:“无论如何,我不想取你性命,你现在就跟我学习冥想,我一会儿也会助你安心,你有奇遇,也许能在短时间领悟要义。”
秦惟深表怀疑:“能这么快?”
僧人说道:“你是异世一缕魂灵,进入了肉身,你该知道不为肉身所困,不要去想什么事情,只需专注你的呼吸,集中意识在你的鼻孔处,一呼一吸,一呼一吸,每次呼出气后,有瞬间的止息,吸气后也是,尽量定在那个片刻……快,闭上眼睛,试一试。”
秦惟闭上眼睛,注意自己的呼吸,片刻间,他脑子里就出现了各种各样的思绪,一开始,他还关注着自己鼻孔处,可是几次呼吸后,他就想起小森说的,自己是一缕异世的灵魂……
秦惟突然睁开眼睛,激动地对僧人说:“小森!我开悟了!”
僧人本来在闭目打坐,闻言一下也睁了眼,目光如炬地看向秦惟,秦惟激动地说:“你说的,一缕灵魂进入了肉身,我是知道的,许多人是不知道,所以灵魂一进了肉身,就被肉身控制了!就如一只手戴上了手套,可是这坑爹的手套有自己的意志!这手套不听灵魂的,灵魂就挣脱不出来。所以当肉身衰弱时,人们才有灵性……”
僧人面现无奈地插话:“你现在眼、耳、鼻、舌、身都在干扰着你,你的手套正激动得喋喋不休,这不叫开悟,这叫人之常情!快冥想!静心!”
“哦!”秦惟有些沮丧,又闭上了眼睛,努力只注意自己的呼吸……
我说,大过节的写这些真的好吗?假期何时过去,咱们歇一天再贴?
大家可以脑补一下八王之乱和南北朝的历史,没真的用史实,但借用了皇权交替的频繁。
再次建议大家去听德宝法师的观呼吸,讲禅修的,非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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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第四世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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