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民国之娇姑娘》柳寄江

25、二十五

　　呼啸的火车吐出呜呜的声音，杭州到瀛城的火车昂首从苏县站出发，向着瀛城方向缓缓开出。
　　车厢在江南平原上缓慢的行驶着，火车前头的编号3的卧铺包厢之中，何淑君一身洁白的夏裙，戴着一顶面纱网帽子，坐在厢中玫瑰软背靠椅上，捧着一本英文诗集卒读。

　　火车过了山东，窗外风景就变了模样，从山清水秀的明秀变成了大地莽苍的莽苍。

　　何淑君读了一小段诗，合上手中的书本，望着窗外叹了口气。
　　故乡三个月的休养时光于她像一个甜美的梦境，她简直想沉浸在其中，时光静止，永不醒来。但在江南岁月静好的短短数月时间里，华夏出现很多事情，政局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前金幼帝退位，各地军阀崛起。中国正式进入民国时代。压制在华夏历史上两千余年的皇帝一朝消失，民情才从从前的压抑顺从中解放出来，却不知道该如何释放、成长。而整个华夏大地情况复杂，列强虎视眈眈，革命党、前朝遗族、各地军阀都出现在这个年轻充满生命力的舞台上。

　　天地盟在民国这个舞台上一直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而她，就是天地盟少主顾忱的妻子。
　　此番回到瀛城，时局变化，作为顾少夫人需要做很多事情。
　　深吸了一口气，清晨带着一丝清凉的空气涌入胸腔。
　　将过去的安逸、软弱留在身后的衢水，进入瀛城，进入生活新的纪元。

　　沛喜端着盘子推开包厢门进来， “小姐，这火车上东西十分丰盛，我刚刚去餐车看了看，这里供应很多食物，和家里一样方便呢。”
　　何淑君回头，面上绽放微笑，“如今火车是通用通行工具，很多权贵坐车，列车想要服务好这些权贵，自然要下足功夫。”
　　取过糕点小小的尝了一口，甜腻的滋味在自己口中绽开。

　　“也不知道，”沛喜想着未来瀛城陌生的生活，充满忧虑之意，“咱们离开了小半年，瀛城的顾家大宅什么样子。”
　　“待到下个月，祖父和咱们一家人也要搬到瀛城成，到时候咱们一家人就齐聚了。你可以常常回何宅看看，就和在老家一个样。”
　　“那敢情好。”沛喜登时绽放灿然笑意，“我就盼着老爷老夫人早些回来呢。”

　　火车头发出呜呜的声音，穿过一个漆黑的山洞，随着驶出洞口光亮骤然绽放出来，犹如黑夜白昼瞬间转换。

　　何淑君道，“我在车厢里坐久了，有些闷，去车厢外头走走。”

　　出了包厢，设着一排包厢，其外是一条狭长的绿漆走廊。何淑君沿着走廊向后行走，胡润娘和小葡无声的随侍在身边，火车发出节奏感的狂吃狂吃的声音，
　　“明天早晨就能到瀛城了。”胡润娘肃立恭敬禀报道，“最新得的消息，少帅大概十六号回瀛城，少夫人回了瀛城休整个两三天，少帅就回来了。”

　　何淑君点点头。前头车门发生打开声音，一名列车服务员推着小推车从前面车厢中穿行而来。手微微凑在胸腹处，姿态恭谨有礼。
　　何淑君略微侧退一步，让出大半通道过来。
　　推车经过身边的时候，服务员猛的抬头，从推
　　车上覆盖的白布下抽出一根匕首，露出一张狰狞的脸，喝道，“去死吧。”向着何淑君刺过去。
　　何淑君看见匕首锋面上闪耀的白光，惊呼一声。胡润娘扯着她的身子护在身后，胡润娘喝道，“有刺客。”上前，和匪徒贴身斗在一处。拳脚利落呼呼风声。
　　车厢尾部又出现两名黑衣人，盯着何淑君，喝道，“受死吧。”

　　何淑君眼前发黑，以为必无幸理。忽的一只手从身后伸出来，将她拉扯在身后。
　　何淑君被拥在怀中，睁大眼睛观察着近在咫尺的打斗。铁灰色大氅的顾忱一手将自己拥护在怀中，一手与歹徒徒手相搏。他手长脚长，身手利落。虽护着自己这个累赘，与两名歹徒相搏却不落下风。
　　歹徒眸中射出愤恨目光，猛的扑上来做拼死刺杀。

　　何淑君只觉头晕脑胀，觉身子颠倒，被顾忱抱了起来，双脚踹在黑疤歹徒的胸前，黑疤歹徒冲势被重重一阻，跌退在地。于此同时“喀拉”一声，另一名清瘦歹徒被卸了双手腕骨。
　　几名护卫从身后赶过来，剩余的歹徒快速被制服。

　　为首一名帮众立正行了一个礼，恭敬唤道，“四少”
　　顾忱将何淑君放在地上，望着地上的恶人，目光冷酷，“这些应当是韩笃痷的人。抓起来，好好审问仔细。”
　　“是。”

　　地上的歹徒被卫队拉押下去。
　　何淑君立在原地，惊魂甫定。抬起头来望着顾忱的背影。顾忱回过头来，漆黑有神的目光望着自己，“淑君，你还好吧？”
　　她清了清喉咙，问道，“他们不是说你八月十六号才回瀛城，怎么这个时候就到了？”
　　顾忱瞧着妻子抬起头来眸子清亮水艳的光芒，怔了一怔，“北平的事情已经了了，瞧着时间提前了一些，索性提前一些赶回去。”
　　又道， “这些个人想来是冲着我来的，倒是让你受累了。是我的不是。”

　　“我是受了一些惊吓，不过好在你赶来的及时，没什么大碍。”何淑君抬头打量着面前的男人，神色的疲累和眼底的红血丝，无一步提示着这个男人疲累的事实。心中涌现一股疼惜之意，“瞧着你有些累了，这火车还要开一夜，你先回我的包厢睡一会儿，待休养精神好了，咱们再叙话。”

　　顾忱瞧着何淑君转身走在前头，又是怔了一怔，没有说什么话，随着何淑君前行。头等车包厢中，沛喜神色惶急，见了何淑君，急急迎了上去，“二小姐，我听说前头有刺客，急的要死。你——”
　　见了随着何淑君身后出现的顾忱，骤然沉默下来，面上出现害怕神色。

　　“我没事了。”何淑君安抚笑道。
　　沛喜匆匆福了个身，从包厢中退了出去。

　　顾忱打量着包厢，见厢中整洁，靠墙的床铺被褥整洁。他赶了一日的路，确实疲累狠了，也不推辞，坐在卧铺上，俯身褪下军靴，躺在床上。
　　扯上被褥的时候，鼻中沁入一股淡淡的女子体香。
　　……
　　他毕竟疲倦，很快就闭目沉沉睡去。

　　也不知道过去多久，方悠悠醒来，见车窗处天光昏暗，取过枕边怀表，看了时间，已经是第二日清晨六点钟。火车过山洞，传来咔咔的声音。何淑君低低悠扬的歌声，“我身骑白马哟，过三关。改换素衣哟，过中原。放下西凉没人管，我一心只想……王宝钏。”

　　歌声低沉，歌喉婉转动听。

　　何淑君盈盈回头，见着顾忱，目光亮了亮，“你醒了。”
　　“你睡的沉的很，我不好吵你，你睡的那么久，想来也饿了吧。”何淑君喋喋关怀的声音带着烟火气息，温润颇为喜人。“我让人给你准备了早餐，一直热着的，送过来你吃一点。”
　　车厢餐桌上摆放的早餐颇为丰盛。

　　顾忱睡了一晚，却是觉得腹中饥饿，捧着碗吃了几口，道，“你也吃吧。”
　　何淑君坐在对面，托着腮笑盈盈的看着顾忱用早餐，一双美眸流光溢彩。

　　顾忱微微抬头，望进少女的目光。
　　少女的目光晶亮，望着自己目光深深。这样深深专著的目光，任是谁来看，都不会否认这个少女对于眼中的男人的钟情。
　　眸光微闪：只是何淑君新婚数月以来的表现，对自己这个丈夫敬畏害怕多于深情。如今分离不过三个多月，如何会出现这样的目光？
　　心中思绪盘桓，手上取餐点的动作就有几分无意识，和何淑君相碰。何淑君身体猛的一颤，倏然收回。

　　面上神情微微雪白变幻。可能是出于对前世的崇敬感恩和一丝微妙感情，她的病症对于顾忱这个夫君的容忍力远远高于一般男子，如此前一般隔着一臂距离近距离坐着感觉寻常，但如若肌肤直接接触，依旧会生出几分不适之感。
　　无意识退开半步，觉距离合适，知觉舒适，心中方渐渐平静下来，开口问道，“我们夫妻，我可以叫你懋川么？”

　　顾忱深深的望了何淑君一眼。
　　何淑君笑意盈盈，笑靥灿烂。
　　他低下头去，应道，“可以。”

　　“听闻你在瀛城的时候，曾经多次带兵剿灭过匪徒，是真的有这么回事么？”
　　“是。”
　　“真的呀。”何淑君微微惊呼，“您能给我说说么？”
　　顾忱在何淑君微微崇拜的目光中低头，想起当日燕郊码头之上白衣中年男子的教诲话语：夫妻总是要相处才能够和睦的！

　　撒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