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 空言（卡卡西BG）》阿肆404

37、35 死亡与新生

　　鸣人扒开厚重的黏土，里面的红发少年安静地沉睡着。迪达拉的爆炸被卡卡西用神威转移，他疲惫地踉跄一步，却被一双温暖的手扶住。
　　卡卡西回过头，对上同样面目狼狈的空言。他借着她的手站定身体，看到女孩左腿的地方缠上了厚重的纱布和脏乱的面容，就知道小樱她们同样经历了一场恶战。
　　卡卡西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鸣人的影分（真的和谐）身驾着我爱罗来到众人面前，年轻风影低垂着他的头，似乎在做一个永远不会醒来的梦。
　　木叶的忍者们面面相觑，都是狼狈不堪的模样，他们带着我爱罗来到开阔的草地，小樱手中绿色的光芒闪了闪，鸣人盯着那一团绿色的□□，那查克拉的光仿佛是他的全部希望，然而这最后的希望也熄灭了。
　　小樱将手撤了回来，摇了摇头。
　　空言的眼睛酸涩起来，而鸣人的泪水再也抑制不住，“为什么是我爱罗，为什么每次都是他！他怎么能就这样死掉——才可是刚刚才当上风影啊！”
　　“你冷静一点。”千代试图劝阻他，但是却被男孩大声打断，鸣人的脸上泪水纵横，“少废话了！要不是你们把那个怪物放到他身体里，就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你们究竟明不明白我爱罗的想法？”
　　少年就像再也克制不住内心积聚已久的愤怒，大声喊道，“什么人柱力！你们创造出那样的词语还整天挂在嘴边，就这么了不起吗！”
　　空言别过脸去，眼泪无法抑制地涌了出来。
　　没有人知道鸣人童年时过得是一种怎样的生活。他就在那样畸形的坏境中生活着，留给他的是无尽的追打和嘲弄，每次回到家看到的就是那间窄小的，安静至极的房间。没有温暖的灯光，没有人会对他笑着说欢迎回来，没有人知道他曾经多少次躲在冰冷的被子中嚎啕大哭。
　　空言似乎终于知道为什么自己决定守护漩涡鸣人。
　　他们第一次见面。当她将护目镜递到对方手里的时候，她看到了鸣人蓝色眼睛里闪动的，呼之欲出的强烈感情，那种积淀很久的寂寞就像是长期被黑暗囚禁，就在他即将堕入黑暗的时候，空言为他点亮了一束光，然后是伊鲁卡老师，七班的伙伴，中忍考试时结识的同龄人，纲手，自来也——这束光越来越大，最终照亮了整个房间，让他看到了外面广阔世界，学会去爱。
　　旋涡鸣人自己成为了一个发光体，他甚至用自己的光照亮了我爱罗的黑暗。
　　空言想起了三年前那个砂隐少年在面对君麻吕尸体的时候说的话。
　　心之所属不论好坏，人终究敌不过孤独。
　　我爱罗得到了旋涡鸣人的光，他开始为自己而活，为了爱而战斗。半年前空言在木叶看到他的时候，她能感觉到，我爱罗的内心是多么快乐。那是因为爱着和被爱着才会露出的温柔笑容。因为知道黑暗的可怕，所以他拼尽全力去爱。
　　然而他最终没能走下去。
　　空言泣不成声，眼泪一颗一颗落下来。卡卡西望着她，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是我爱罗呢？
　　鸣人握紧拳头，指甲陷进肉里，呜咽着，“我救不了佐助，也救不了我爱罗……我这三年里努力修行，但还是和三年前一样什么都没有改变……”
　　千代婆婆沉默良久，忽然站了起来，手中腾起绿色的光芒，照亮了我爱罗苍白的面容。
　　小樱睁大眼，“千代奶奶！那个术是——”
　　千代侧过头，微微笑了一下。
　　“你要干什么？”鸣人大声道，“你还要对我爱罗做什么才肯罢休！”
　　“鸣人。”空言按住少年激动的肩膀，眼睛酸涩，轻轻道，“千代奶奶是要让我爱罗复活。”
　　男孩盯着她呆滞了一会，不可思议地转向老人，难掩语气中的激动，“真的吗——你真的能让我爱罗复活吗！”
　　小樱神色悲伤，“这个术，只有千代奶奶才能办到。”
　　千代闷哼一声，无力感让手中的光芒暗淡许多，一双年轻的手叠上了她枯瘦的手背。千代抬头，对上鸣人湛蓝的眼眸，“用我的查克拉！——只要能救我爱罗！拜托你！”
　　老人忽然想起卡卡西曾经对她说的话。
　　漩涡鸣人不在乎砂隐还是木叶，他唯一在乎的只是我爱罗这个人而已。
　　他有一种不可思议的力量，哪怕没有说过几句话，他也能立刻和任何人成为朋友。
　　千代疲惫中缓缓地笑了。
　　老人脑海中闪过无数她为砂隐做过的事，她知道正是他们老一辈狭隘的视野才造成了年轻一代这么多的痛苦和泪水。
　　但现在才明白已经为时已晚。
　　趁着她还有口气，至少再为他们做些什么。
　　“像你们这样的人能出现在由我们这些无趣的老人创造的世界里，真的让我很高兴。”千代缓缓地笑了，那样慈祥的笑容是她毒辣一生从来未露出过的，“我过去做了很多错事，但在最后我终于有机会弥补一些过错——砂隐村和木叶村，在以后的未来或许会和我们的时代不一样……”
　　老人抬起头，看着那些稚嫩的面庞，缓缓道，“鸣人，卡卡西说过你拥有一种不可思议的力量，你应该能成为一个前所未有的火影，并用那种力量改变未来……小樱，你不必再浪费查克拉救我这个快死的老太婆，而是应该去救你所珍惜的人，你和我很像，很少女性能同时拥有男性的气概，你应该能成为一个超越你师傅的女忍者。”
　　小樱的眼泪淌了下来，她凝视着千代婆婆的背影，哭泣一发不可收拾。
　　“还有空言……我曾经有幸和四代目火影交过一次手，刚才的战斗中，你仿佛让我再一次看见了木叶的金色闪光——”她对着女孩点了点头，“你说过，我爱罗是你的朋友，你会竭尽全力救他，我真的为他能交上你这样的伙伴而感到高兴。”
　　空言擦掉眼角的泪水，但是眼眶再度湿润起来。
　　“鸣人，我这个老太婆请求你，你是唯一感同身受我爱罗伤痛的人，我爱罗也明白你的伤痛，尽你的全力帮助他吧……”
　　鸣人缓缓闭上眼睛，伙伴们簇拥着他走向光明的地方，然后就在他回头的一刻，在一片干裂的土地之上，他发现了我爱罗的身影。
　　红发少年无助的抱着自己哭泣，他的悲伤与绝望是背上的葫芦都承载不了的。
　　一只温暖的手搭上他的肩膀，他睁大眼睛回头，对上鸣人湛蓝的双眼。鸣人如释重负地笑着，轻轻喊他的名字，“我爱罗。”
　　我爱罗呆滞地盯着他，仿佛从漫长的酣睡中醒来一般，一点点转过头，在不远处空言红着眼眶对他微笑。
　　少女周身全是战斗留下的伤痕，但她的笑容却是那么温暖。
　　我爱罗这才发现他身边围满了木叶和砂隐的忍者，大家看到风影苏醒，爆发出一阵欢呼声。此起彼伏的声音都在呼唤着他的名字。
　　他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不再是孤身一人，他也可以牵动别人的心。
　　原来他也在被人爱着。
　　所有人簇拥着年轻风影，勘九郎回忆起从前的幼弟，郑重向鸣人道谢，“谢谢你，鸣人。”
　　“你不应该谢我，是婆婆用很厉害的忍术救了我爱罗。”鸣人摸摸鼻子，看向小樱的方向。千代老人依偎在小樱怀中，双眼微阖，而她的身边的人群都很安静，“你看，她都累得睡着了……”
　　“不。”勘九郎闭了闭眼睛，“那并不是医疗忍术，而是转生忍术——千代奶奶已经去世了。”
　　“怎么会……”
　　“那个术是牺牲自己的性命来挽救他人的忍术。砂隐村的傀儡部队曾经想要研制出能赋予傀儡生命的忍术，这项研究的领导正是千代奶奶。”勘九郎叹了口气，“尽管已经研制成功，但是因为付出的代价太大，转生忍术被列为了禁术。”
　　鸣人呆滞地看向老人的方向，回想起老人生前对他的嘱托，原来那是她的遗言。
　　空言来到鸣人身边，轻轻抚上少年颤抖的后背，悲伤道，“奶奶用自己的命换回了我爱罗——这是她想要为砂隐和木叶做的最后一件事。”
　　小樱将老人抱紧了一些，眼睛红的仿佛要落下泪来。海老藏默默地看着千代，“她的表情很安详，看上去令人觉得她立刻会露出笑容一样。”
　　手鞠来到鸣人身边，“漩涡鸣人，你真的是一个不可思议的家伙，拥有改变人的力量——千代奶奶总说村子的未来与她无关，她从前是绝对不会是为我爱罗做这样的事的人。”
　　卡卡西道，“千代奶奶把未来托付给你和我爱罗，她像一个忍者那样伟大地死去。”
　　“没错。”鸣人用衣袖擦了擦眼泪，“她和三代爷爷一样——我理解她的想法。”少年转头去看神色悲哀的空言，露出灿烂的笑容，“是吧，空言？”
　　空言一愣，缓缓点了点头。
　　所谓死亡与新生，看似是千代奶奶的死与我爱罗的新生。
　　但是千代却因为这一生中唯一一次正确的决定让生命不再有遗憾，而我爱罗也因为这次死亡摆脱了黑暗的过去。某种程度上来说，千代婆婆也获得了新的生命，而那个痛苦绝望的我爱罗再也不会回来了。
　　将未来托付给下一代，无声无息地离开，就好像师傅那天早晨平静的死亡。
　　空言转头去看鸣人，伸手牵上了他温暖的掌心，少年对她微笑，露出灿烂的笑容。
　　被托付未来的人，他们会承载着老一辈的期望，一直走下去。

　　三日后的早晨，空言和鸣人站在千代婆婆的墓碑前，砂隐的风沙让天地连同这一块小小的墓碑都是枯黄的颜色。但是空言有错觉，仿佛下一秒就会有绿色的嫩芽穿透表层的砂砾，绽放出明艳的花朵。
　　“差不多该走了。”卡卡西在不远处呼唤他们。小樱最后再看了一眼墓碑，手指从碑身依依不舍地划过。
　　谢谢您，千代奶奶。
　　空言仰头去看砂隐的天空，湛蓝得好像能滴出水来。
　　“这次真的多亏你们了。”手鞠姐弟站在砂隐村门口，对木叶的忍者表达真诚的谢意。勘九郎挠挠头，对鸣人和空言他们笑了笑。我爱罗安静地站在最前方，他白皙的面庞温润如玉，绿色的眼睛仿佛是砂隐的森林。
　　“谢谢你们。”他对木叶的忍者们轻轻道，最后将目光停留在空言身上。空言因为左腿骨折，虽然经过治疗但依旧打上了石膏，被小樱扶着看上去有些狼狈。
　　年轻风影来到她面前，缓缓道，“你似乎和半年前相比又变了一些。”
　　“总不能一直都是中忍考试的时候吊车尾的样子。”空言松开了小樱的手，自己拄着拐杖站直身体，蓝色的眼睛里带着笑意。
　　“这次分别之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相见，你和鸣人要保重。”
　　“你也是。”
　　鸣人挠了挠头，“一般来说这种情况都是要握手道别的，但是我并不擅长做这样的事……所以……”少年的话戛然而止，面前的年轻风影缓缓伸出了一只手，而鸣人的手动了动，最终握上对方温暖的掌心。
　　少年对视着，都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等到他们的手松开，勘九郎咳了一声，假装不经意道，“空言是不是也要握个手什么的？”
　　手鞠瞪了他一眼，鸣人没有听出勘九郎话中的深意，挠着头发很困惑，“一般握手不是男人之间才会做的事情吗？”
　　空言抿嘴笑了起来，来到我爱罗面前，伸出手轻轻拥住面前的少年。爱罗愣了一下，但他很快反应过来，轻轻揽住了女孩的肩膀。
　　这是一个没有任何其他意味的，只属于友情的拥抱。
　　空言后退一步，半开玩笑道，“下次可别再被抓走了。”
　　我爱罗看着她，认真地点了点头。
　　“一路小心。”
　　直到木叶忍者的背影消失在远方，我爱罗才收回视线，“回去吧。”
　　勘九郎叹了口气，似乎在暗示着什么，“你这样什么都不表示，人家怎么能明白你的心情？”
　　我爱罗的步伐顿了一下，但又似乎没听到他说什么一般继续走着。
　　手鞠摇了摇头，微微笑道，“现在还不是时候，以后的日子长着呢。”
　　勘九郎再向木叶忍者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转身跟上二人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