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上花》云之桥

20、第十九章 鹿城惹尘埃

　　文书上规定的日期虽还有宽裕，但齐慕白急切回北玄，无论如何都得再问君善林关于自己的左手一事，便早早回到了鹿城更换文书。
　　“少爷，能不能晚些走啊。”圆子玩性大，并不想这么赶就回北玄。
　　“你在西白还有没办完的事？”
　　“唉，事倒没有，不过我想见识见识西白那‘刘郎不顾’的美人！”
　　“什么刘郎不顾的美人？”
　　“不会吧，陈译人可说西白帝这事是天下人皆知的，”圆子说了一下突然靠近齐慕白耳边，“少爷是世子，那宫廷中事应该比我等奴人知道的多，怎么会不知？难不成其中还有什么不能为外人道的深意？”
　　“谁人告诉你，身为北玄人必须要知道西白皇帝的风流韵事？脑袋瓜子每天都在想些什么呢！”说罢，用扇子敲了下圆子的脑袋。
　　“哎呀，少爷，你说就说嘛，别总敲人脑袋，那扇子虽是及不上府里的，可也是实实在在的木头，疼着呢！”回时比来时轻松，这七月的天气仍是炎热，出得门来，齐慕白手上就多了把扇子。
　　“好吧，你就给我说说那刘郎不顾的韵事吧。”说罢，齐慕白走进路边一茶楼，叫了壶茶，听圆子细说。
　　圆子生性跳脱，此时见齐慕白“有兴趣”，便将自己听来的趣事说给齐慕白听，说完，还总结陈词道：“同是男子，那万家公子可比表少爷有福多了。你看，万公子得罪太后成为阉人后仍能独享恩宠，与西白帝同枕同眠，合该满足了。”
　　“合该你很羡慕？”
　　“噶？”
　　“嗯，回了府，我可向显禛提一提，看他那缺不缺人手，让你去体会体会。”
　　“哎呀，少爷，你饶了小的吧，小的还要娶媳妇过日子诶！”听明白齐慕白说的啥，圆子急忙高呼，他好不容易在王府里做个普通小厮，才不要去太子府当太监！“少爷喝茶，喝茶，千万不要把圆子送过去啊。”圆子收了刚刚那随意的模样，急忙站起来离开桌，伺候齐慕白喝茶。
　　“你还是坐着吧，出门在外也没那么多讲究，刚那些话也就只是逗你一逗，别当真了。”
　　“怎能不当真？圆子胆小得很，少爷以后莫再吓圆子。”
　　“给你根竹竿你还真往上爬，回去，罚俸一月。”
　　“少爷！”
　　“再多说一个字，那就俩月了哈。好了好了，这罚是免不了的，妄议主子可不是小罪。”
　　“呀！谢少爷大恩！”圆子才想起自己刚刚说得太投入，不小心把林少爷给议论进去了，犯了大忌，经齐慕白提点才醒悟，急忙跪下感恩。
　　“好了好了，起来好好说话，我不是父亲，不会拿你怎样。你倒给我说说，那万侍人在西白皇宫中，你要怎么去见识？”说起来齐慕白也才十五岁而已，还是个少年人，有时候也想和同伴一起无拘无束地说说话。
　　“唉，少爷，咱们那天在鹿城不是遇到劫，不，买咱们的香料的长公主和万贵妃嘛，你们去办事不知道，我和陈译人在客栈里的时候，那宜城里的消息可是传得沸沸扬扬，当天万贵妃回宫后就向西白帝进言说长公主强抢商人货物，实在是不像话，得赶紧找个驸马管教管教，这西白帝正好在为长公主的婚事头疼，于是就问万贵妃可有什么合适人选。少爷你也知道，那万贵妃和长公主不对盘，怎么可能会给她说好人家呢，一开口就说了碉城将军，你可知道那碉城将军？”
　　“嗯，有几分耳闻，西白名将，少年成名，相貌堂堂，在军中颇有威信。”
　　“少爷您是知其一不知其二啊！这碉城将军今年虽才二十有六，但是，已经克死三位妻室，可是响当当的克妻将军！”
　　“这等没凭没据的事恁胡说。”
　　“唉，有没有凭据我是不知道，反正就是那长公主看不上这碉城将军，大闹了皇宫一场，最后求得西白皇帝首肯，她要在鹿城抛绣球招亲，找一个如万侍人一般美貌的郎君，而且还要万侍人随旁，让她好做对比，抛绣球招亲这事也就是这几天。”
　　“说来说去，你是想去接那绣球当西白长公主的驸马吧。”
　　“少爷，圆子对您的忠心可是日月可鉴，哪有那叛主的私心，少爷您就别戏耍圆子了。咦，怎么这些人不好好喝茶，急急忙忙跑出去干什么？”说话间，原本坐在茶楼内喝茶的众人皆放下茶钱，纷纷出楼去了。
　　“两位客官可能不知，今日正是长公主绣球招亲的日子，大家正赶去看热闹呢。”收拾桌子的店小二好心地为二人解惑。
　　于是，圆子央求齐慕白，最后，齐慕白实在受不了他的聒噪，二人便一起凑热闹去。
　　这刁蛮长公主招亲的酒楼选在鹿城最好的酒家客云来，此时，酒楼外严兵把守，二楼窗户全开，外檐还围上了帷子，帷子后或坐或站着好些人，估计就是那长公主和万侍人。
　　“当！”一声磬响，从楼下走来一将军，那将军在帷子外行礼，接过长公主侍女递过来的绣球，便气宇轩昂地走到二楼廊上，瞅了瞅楼下众人，站定，听候长公主命令，随时准备把绣球“砸”向某个人。
　　“这哪是抛绣球招亲啊，分明就是挑人砸嘛！”
　　“公主乃千金之躯，哪能如那妓子般抛头露面放浪形骸！”众人叽叽喳喳开始讨论起来。
　　“少爷，你看，那长身玉立的是不是就是那万侍人啊？”圆子指着帷子上印出来的一个人影嚷嚷。
　　“你说是便是，说不是便不是。” 齐慕白随着圆子所指看去，于那长公主座外两臂处确实站着一挺拔男子，虽只是个轮廓，却也看得出来一股英姿。
　　“少爷！”
　　“好了，见也见着了，是不是该走了？”对于这种无理取闹的闹剧，齐慕白一点也不想掺乎，西白帝又不是傻子，表面上顺着流玉胡乱来，实际上，流玉果真用这绣球招了个绣花枕头，恐怕最高兴的就是西白帝了吧。
　　“那！”骄声一出，柔荑一指，一红红绿绿的绣球就朝着齐慕白方向飞来。此时的齐慕白和圆子二人已是背对着酒楼，可想绣球并不是对着他而来，只是站在齐慕白身后的那幸运者偏身一躲，绣球直直砸中齐慕白脑袋。
　　虽然流玉看着要砸的人躲开很生气，但是掀开帷子跑出来，见接住绣球的是个鹤立鸡群的绫罗少年，心想能有这身气势的定不会差到哪去，暗松一口气，骄纵蛮横惯了的少女此时已折服在“缘分天定”的信条里，不免开始拘束起来，娇道：“就，就他吧！”
　　西白有名的骄横公主什么时候这般小女儿姿态了？那帷子后的英姿男子亦是惊诧，掀开帷子看过来，与齐慕白的目光直直对上，心叹道：“确实不凡。”而齐慕白心中却是另一番想法：“这等气质怎是侍人所有？”
　　“哇，真的是大美人啊！”圆子见到男子，甚为惊喜。
　　“看都看不清就大喊大叫，还不快跑！”守在楼外的侍卫眼看着就要走近，齐慕白狠敲了圆子脑袋一下，携了人几个空翻，趁乱就跑，他是以商人身份来的西白，此时若是身份暴露，那就不是他个人的小问题了，所以，想也没想他直接往空中扔了一只传信纸鹤，朝城外飞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