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上花》云之桥

19、第十八章 险退荣达镇

　　齐慕白一觉歇到夜幕，净手整面出得房来。见状，守在门外的张良急忙招一侍卫跟上，三人往大堂去。此时的大堂没有白日那般冷清，七八个桌，桌桌人满，肉香弥漫酒气冲天，拇战令声更是此起彼伏，只见最大声的那一桌坐着一刀疤凶汉，双颊沁红，显然喝高，而他对面三人也是醉态毕露。
　　“一听一呀哥俩好，四季发财七个巧！”刀疤汉大喝，口水乱飞，对面三人手令皆对，齐喊一句“喝！”大汉也不含糊，举碗而尽，擦一把胡子，又开始新一轮的拇战。
　　齐慕白掩身楼边，看了一眼，瞧见掌柜提着个酒坛子穿梭伺候，收回踏向楼梯的脚，便吩咐张良：“取些吃食到我房里。”随后带着侍卫回了房间。
　　张良得令下楼来，暗自估量堂内情况，往后厨走去。
　　此时，后厨灯火明亮，灶上蒸子热气腾腾，传来阵阵麦香，应是包子馒头一类，另一口大锅则在炖肉，几根大排依可见骨，案板上有剁得细碎的肉，却不见掌厨刘胖子。扫一眼，果然如胖子所说，无半点蔬菜。
　　张良进了厨房，打开碗橱，碗碟筷勺样样俱全，只是细看，用手一摸，碗碟之上竟有一层薄尘。
　　张良顿了一下，打水洗了碗碟筷，掀开蒸子，拿了两个馒头，装些碎肉，翻出一壶酒，装在一托盘内就端了上去。
　　进了世子房间，张良就将食物放于桌上，抽出银针欲试毒。
　　“我来。”齐慕白拍拍手上的点心碎屑，饮了一些水，将水袋递给一旁的侍卫，接过张良呈上来的银针。几番测试，食物无毒，但齐慕白却盯着盘中那盘碎肉。
　　“你，尝一口。”齐慕白指了另一侍卫，示意桌上那一盘肉，被指侍卫便行礼上得前来，毫不犹豫拿起一块放进嘴里，咀嚼。
　　“味如何？”
　　“质嫩，如腌糟腊肉。”
　　闻言，齐慕白挥手示意侍卫退下，徒留张良一人，道：“你如何看？”
　　“卑职认为，不宜久留。”
　　“恐怕此时，想走也走不了了。”
　　“卑职等定护得世子安全。”
　　“你且下去安排，布阵等候，今夜一场恶战难免。”
　　“是。”张良端着那些食物离开。
　　相较张良的凝重，齐慕白却有些激动，正所谓“养鬼千日，终有一用”，没想到用上的这一日来的如此凑巧，虽说齐慕白还不能完全驾驭浮雕内的恶鬼，但把那些恶鬼放出来饱食一餐倒也能做到，谁让这群强盗做什么不好，偏偏吃了人肉。
　　是夜，子时刚过，在大堂喝得烂醉的汉子们被冷水浇醒，正恼怒，见是一脸笑意的刘胖子，顿时骨子生凉，不等刘胖子催促，急忙叫醒大堂里其他弟兄，跟着刘胖子一块儿出得堂来会合。
　　“大王，那些人是有备而来，此时已在楼上布好阵等着了。”
　　“有趣，倒要好好送他们一送，免得人说我们强盗粗鄙，不懂待客之道。”说罢，众强盗大笑，还有些醉意的也完全清醒过来，跟着附和。
　　这牛角山强盗原只是十几个人的勾结，后由于官员的瞒报和纵容，越发壮大，仅五个月，人数就超百人，此时集结一起，顿时将整个客栈围得水泄不通。
　　这伙强盗嗜杀，有人送上门来，更是添了些玩乐的心思在里边。客栈外，对着大门五米处摆着一张大椅，两侧排开点了许多火盆，这一段街道顿时灯火通明。
　　强盗头子刘香一手扛刀坐于椅上，一手食指中指上下敲打着椅背，一脚踩地，另一脚则踏在一口大樟木箱子上。
　　“大王，人齐了！”听得这么一声，刘香一脚将箱子踢出去，沉重的箱子在地上划出一道痕迹，在街中央倾倒，瞬间，箱内的黄金珠宝玉石玛瑙散落一地，众强盗发出“哇”的一声喟叹。
　　“这是咱山上最珍贵的一口箱子，将赏那最英勇的男儿。现在，这楼上有二十又一人，谁取得首级最多，这箱就归谁；若谁能活擒了敌首，咱牛角山就尊他为二大王！”强盗头子身旁的喽啰一宣布这好消息，众强盗就躁动起来，跃跃欲试，恨不得第一个冲上楼去。只是这喽啰刚说完还未开锣宣布“赛事”开始，楼上窗户就被打开，出现两人。
　　“我家公子说，尔等想取我等性命，尽管来拿，但我家公子需向你们大王讨一样东西。”
　　喽啰看向刘香，刘香大笑，道：“你家公子若能完好站在老子面前，再来和老子谈条件！”
　　齐慕白听了张良解释，嘴角划出一笑，就关了窗。
　　“当！”
　　开锣一敲，众强盗就举着武器冲进楼去。
　　此时，强盗众多，人声鼎沸，热情高涨，好似那满地的珠宝已是自己的，毫无顾忌一往直前，只盼那最后胜利者是自己，于是你推我我推你，你挤我我挤你，争先恐后往楼上窜，丝毫未发现周围异样，待回过神来时，四周一片漆黑。
　　“！”众强盗心中一顿，恐惧骤升，举起手中武器仔细防备，却在片刻之后失去意识成为木偶，互相撕扯砍杀，甚至撕咬饮血。瞬间，客栈之内残体断肢到处都是，只是静静的没有一点声音，而那流出来的血渗入地面，消失得无影无踪。所谓“鬼杀”，即是如此。
　　“大王，怎么没有一人出来？”半个时辰后，开锣的喽啰不解。察觉不对的刘香坐不下去了，扛了大刀，一拍椅背，跳出三米外，大步跨进大堂。
　　此时的大堂，残肢成山，没有一具完尸。齐慕白负手立在梯上，身后排着两队侍卫。如此场景，刘香不仅见过而且制造过不少，但此时此刻已沉不住气，二话不说，提着那九环嗜血刀就袭向齐慕白。
　　“乒！”张良拔剑迎上，拦了刀势，与之缠斗起来。随后，五名加入，三十余招便将刘香斩杀于齐慕白面前。
　　“竟不是恶鬼附体。”从开窗见着这刘香开始，齐慕白就知道自己这一趟是白跑了，但见这强盗头子双眼愤恨地盯着自己，他总是在想要是恶鬼就好了。于是，齐慕白下了楼梯，走到刘香尸体前，蹲下，鬼使神差地伸出左手，覆在尸体额头。
　　碰触的刹那，左中指那根脉络再次显现，发出耀眼光芒，一只浓黑的生魂就被收进浮雕之中，瞬间，光芒消失，齐慕白清醒。
　　“哐当！”开锣喽啰惊慌之下锣落地，才一转身就被张良掐住喉咙拧断了脖子，惊恐的表情还印在脸上。
　　“回宜城。”齐慕白看一眼自己的左手，若有所思，只是片刻又回过神来，吩咐众人，点一把火烧了客栈，带着一班人马离开了荣达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