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上花》云之桥

18、第十七章 边城暗流涌

　　齐慕白一行策马疾奔，一个时辰后就到了宜城外的荣达镇，进了镇子。
　　宜城所属的沧县是云州较偏僻的一个县，临近雍州，山地居多，并不富裕，但从北玄到西白，进入繁华的雍州郢城，最近的路线就是过宜城穿过牛角山，经沧水坐船，半日可到达。往时，过往商人皆喜从此过，这宜城倒也随之繁荣起来，只是自从牛角山来了一伙强盗，这昔日光景便不再。
　　说来，这牛角山所处位置比较特殊，远离都城，正好处在云州和雍州的交界上。云州是云州王管辖，雍州是雍州王封地，而这云州王和雍州王自幼有隙，底下一众官员为免遭殃，对这牛角山一事皆闭口不提，因此，牛角山强盗愈发猖狂，三不五时，便在云州雍州来回洗劫，越货杀人之事更没少干。
　　荣达镇是离牛角山最近的一个镇子，镇上萧条，半天也未能在街上碰到一人，齐慕白等人的到来显得格外扎眼。
　　街旁一打铁铺内，一彪形大汉光着膀子目不斜视，专心打铁，“锵！锵！锵！”，一下一下，还能看着火星四溅，着实有力。张良接到齐慕白示意过去问路，开口竟是熟练的沧县方言。那打铁汉子才抬起头来瞟了众人一眼，拿起手上正在锤炼的大刀往水里一放，“嗞”的一声冒出许多水汽，捞起往外一指，又继续手上的活，对齐慕白等人并不多半言。
　　“多谢。”张良抱了一拳，暗暗扫了铺内情形，道谢退回齐慕白身边。随后，众人往镇上唯一的客栈行去，一手牵马，一手按在武器之上，神情戒备。
　　“几位客官这是打哪里来往哪里去？欲歇几日？”进了客栈，冷冷清清，除了柜上打瞌睡的掌柜以及眼前这笑眯眯的胖子，再无其他。
　　“两日。”张良持剑拦住欲近身的胖子。
　　“哦，我就知晓了。”胖子也不怒，转身走向柜台，叫醒掌柜，道：“掌柜，有人住店。”
　　“哦，好好，住店，住店好啊。”那掌柜的抹一把嘴边的口水，也不看店内情况，直接从柜上出来，小跑着出门把众人的马给拉进了后院。见状，张良示意手下两人跟去，才跟着齐慕白等其他人一起随这胖子去看房间。
　　“我姓刘，大家都叫我刘胖子，是店里的掌勺。自从山上来了帮强盗，人就走了差不多。我这东家之所以没搬走，不是不怕那强盗来，着实是懒得很，不想离了故土，就这么开着店，有一天过一天，哦，店里多日没有新鲜蔬菜了，肉倒还有些。今儿个诸位来，真是天上掉下来的大好事，着实是咱店里难得的进账。到了。”刘胖子将人领到二楼，就把一窜钥匙递过来，见张良接了过去，又道：“整间客栈也就你们这些人，随便住，我给你们准备饭食去。”说罢，就端着那胖身材一步一挪地下了楼去。
　　屋子虽多，众人却不分散，齐慕白此次带来的有二十人，便挑了邻近的五间，将齐慕白安排在最中，余下众人围居四处。张良将人分成两拨，一拨休息，一拨则在门外守卫，随后走进齐慕白屋子，将刚刘胖子所说情况复禀。
　　“世子，此地甚为诡异，停留两日恐有不妥。”
　　“无妨，倒是要会他一会，也不枉我走此一遭。”齐慕白脱了外衫，抽出娟帕将桌上杯子擦了一番，提壶倒水，壶中无水，转而道：“你且去取一壶水。”
　　“是。”张良见世子并无退缩之意，只好接过茶壶，下楼取水。
　　张良走后，齐慕白走近窗前，轻轻推开一条小缝，正好看到楼下后院，厨房里，刘胖子“吧哆吧哆”地剁着碎肉，未久张良走到院中进了厨房，剁肉声停歇，不一会儿烟囱里的烟更浓了些，剁肉声复又继续。见此，齐慕白合上窗缝，坐回桌旁，拿起随身携带的百子浮雕，抬起左手，拇指往食指指肚上一划，破口流血，将血滴在看起来有些年月已见发暗的浮雕上。
　　这百子浮雕取材黄杨木，木质密，坚硬，滴水难透，但此时此刻，血刚滴上，瞬间就没了踪影，似是被什么给吸食了一般。齐慕白任血流着，待脸色有些发白时才将食指收回，随后收起浮雕，摸出一个翡翠药瓶，倒一点疗伤乳液涂在伤口处。未过片刻伤处止了血，齐慕白便往床上一趟，歇息不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