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gl》温水煮糖

12、12

　　拾欢去了御书房。

　　在距离赵太后都已然离开暖香殿的数日之后，拾欢看着总也没有什么动作的长公主和豫国皇帝，她左思右想，终究是再耐不住性子，拾欢下了决定，她要去求见豫国皇帝。

　　就算她是个局外人，但对于当年的事情，拾欢也是多少有着些了解的。

　　她想，不论是从哪方面考虑，豫国皇帝对于长公主殿下的态度始终都是不利的，她觉得这期间的问题就在于楚黎这个人根本便不知当年发生了些什么事情。

　　只要楚黎晓得了当年的真相，她一定不会再对殿下这般不冷不热。

　　理想很是丰满，拾欢这样想着，甚至都觉得自己是找到了点子上边。

　　在这个念头冒出来之后的没过多久，因为怕常永鸢的反对，于是，也没跟常永鸢事先商量，拾欢便去了皇帝跟前。

　　她下了决心，不论自己将要付出的会是怎样的代价，她也一定得让当年的真相浮出水面。

　　将一切都准备就绪，拾欢甚至都把等自己到了那豫国皇帝面前，她该说什么都早早地在心中想了无数次。

　　可等到终于到达楚黎面前时候，当所有都如心中所想一般完美实施，分明也没什么差错，可拾欢就是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大对劲。

　　楚黎完整地听了自己的说辞，从头到尾，她没有提出一丝的异议。

　　可除此之外，楚黎这个人，除却有在初见自己之时有露出一丝兴味之外，她的面上始终没有什么大的表情。

　　甚至就连楚黎身边的那个小丫鬟的震惊都比她这个分明当年的当事人要来得分明太多太多。

　　膝盖就像是在地上生了根，拾欢心中惴惴。

　　就算她明明也在常永鸢脸上见惯了这样不惊世事的表情，但在这一刻，当它在楚黎面上出现，拾欢还是有格外的不安。

　　这甚至都已然给拾欢带来了一种隐约的错觉——就像是楚黎丝毫并不意外当年的真相。

　　拾欢有些怀疑自己这趟过来是不是太过冲动了。

　　她或许应当跟长公主殿下先行商量的。

　　可现实却容不得拾欢做出退缩，时间也不可能倒退。

　　就在拾欢心下的不安越来越强烈之际，她紧紧盯着自己膝前的金砖地板，拾欢都不敢抬头去看楚黎，她却听到楚黎的声音从不远处的地方传来了。

　　“你倒是知道的不少。”

　　如一道惊雷，楚黎的话猛地就在拾欢脑中轰然炸开，让她的呼吸都忍不住有压低了的轻微急促。

　　这是一句极为平缓的话，八个字，也没出现什么大的语气起伏。

　　微微沙哑的声音，里边还隐约掺杂了些许的危险。

　　楚黎看着底下跪着的这人，她的唇角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玩味。

　　“让朕猜猜，这话是常永鸢让你与朕说的呢，还是你自己的意愿？”

　　伴随着楚黎的话音落地，她可以非常明显地注意到底下那个人的身体顿时僵硬。

　　也不知是被猜中了心思，还是因为察觉到自己的即将面对。

　　倒是难能可贵的，在听到楚黎的话之后，拾欢哪怕心中越发不平静，但是咬紧牙关，她没有吱声。

　　对于这个问题，拾欢残存的理智是那样明显地告诉自己：不论她给出怎样的回答，楚黎都未必会信。

　　楚黎只会相信她自己推测出来的答案。

　　哪怕她是这样问了，但她压根便不会在意自己给出的是怎样的回答的。

　　若应了她的心思，她会觉得自己猜对了。

　　而若与楚黎的猜测相悖，她也只会觉得自己是在狡辩。

　　不如不答。

　　……即便这样做，她所面对的可能是君王喜怒无常的怒火。

　　拾欢心底只有无尽的懊恼，在这一刻，拾欢无比后悔自己的鲁莽。

　　楚黎却轻笑出声。

　　“倒是常永鸢身边的人。”

　　说不清这是一句什么样的话，或许在这里边，轻松也的确是有的。

　　不过也不等过了多少时间，楚黎便用着她那轻飘飘的语气，很快又慢悠悠说出了还未出口的下一句话。

　　“叫什么？”

　　短短三个字，分明一切都和前一刻没有太大的差别，但她的眉宇间却成了严肃，面无表情，楚黎威严尽显。

　　“回陛下，奴婢叫做拾、拾欢。”

　　身体轻颤，拾欢仿佛预料到自己的结局了。

　　惶恐地闭上眼，拾欢心里是铺天盖地的后悔。

　　可如果再让她来一次，她会不会再一次出现在皇帝的面前？

　　在私心里，拾欢无比清楚，她还是会走这条路的。

　　她没有别的办法了，她不知道自己能为常永鸢再做些什么。

　　她希望常永鸢能够和楚黎的关系恢复如初……又或者，即便能够有些和现在不同也是好的啊。

　　总比现在这样：就像是两根永远不会有交集的线，会好上太多太多的吧。

　　闭紧了眼，拾欢能够那样清晰地感受到那霸道地占据满自己身心的惶恐与愉悦。

　　两种全然不同的情绪，它们是那样的冲突，又那样的和谐。

　　拾欢听到上边那人便说了话。

　　“拾欢……”

　　似乎是在品味这名字，楚黎的声音冰冷，却又格外的意味深长。

　　拾欢的全身血液都像是凝固了，她连呼吸都快要不敢。

　　她知道楚黎马上就要给出对自己的处置了。

　　而直至半晌，那是大概连这副身体的手脚都快要成为冻人的凉，拾欢终于还是等到了楚黎最后的宣判。

　　“那便先拖出去，打个五十板子吧。”

　　一句格外轻松，又太过残忍的话，就这样落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