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弯初夏》轻睫

9、情非得已（波罗蜜多的情感独白）

　　你是个特别的女孩子，可是我又说不出你特别在哪里。

　　在聊天室第一次看到你的网名时，我就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回到了十七八岁的纯真年代。

　　我跟你打了个招呼，你居然查户口似的让我自报姓名年龄，更奇怪的是还要报智商，语气有些霸道有些高傲，却也有趣得紧。

　　“般”，原本只是我随意取的名字，你却由此想到般若波罗蜜多，并且之后一直称我为波罗蜜多，不知道是不是你对佛家的学说也有些兴趣。你似乎想考验我，拿这样那样的问题来问我，说实话，要回答好你的这些问题，我还真有些吃力。面对你的时候，自诩博学多才的我才发现自己的知识面原来如此太狭窄，“书到用时方恨少”这七个字成了我的写照。幸亏你没有不屈不挠地问，不然我该黔驴技穷了。

　　虽然霸道虽然高傲，你却是非常的单纯，单纯到对一个陌生人毫无防范。不知道我的名字，不知道我的为人，不知道我是干什么的，你就出来见我，让我欣喜的同时，也有些为你担心。假如我是个坏人，或者骗子，你怎么办？

　　你不是个浪漫爱虚荣的女孩。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我一眼就记住了你的质朴。非常简单的牛仔裤和T恤，背一个双肩的帆布包，很平常的细边框眼镜，没有化妆，长发随意地垂在脑后，手腕上的佛珠是唯一的装饰，简单而自然。我只是请你吃简单的工作餐，而不是一般女孩子所喜欢的高雅的餐厅，你却没有表现出一星半点不高兴或者不屑的态度。这一点，让我对你多了几分敬重。

　　我接触过各种各样的女人，漂亮的，清纯的，温柔的，优雅的，小鸟依人的，铁娘子类型的，她们之中，不乏很优秀的，但是一眼便能进驻我内心的，却几乎没有。生活和官场里打磨了这么多年，我以为我已经练就了一身雷打不动的本领，只是没想到心底的那根弦，无意之中就被你轻而易举地拨动了。你不漂亮，看起来也不温柔，不优雅，应该说只是平平常常的一个女孩子，用你自己的话说，是街上一拉一大把的，我想，大概，你的不平常，就在于你的平常吧。

　　你有些幽默，这个年代，像你这样有幽默感的女孩子很少了。会开玩笑的女人很多，但是，大多带有一种打情骂俏或者撩拨的味道，你不是，有些时候，你是对不平事物的讥诮和嘲讽，有时候，你只是简单地为了娱人娱己。你不仅毫不在意地拿自己开玩笑，你还拿我开涮，你拐着弯骂我猪，却一点都不令人着恼。

　　在你把自己的饭送给乞婆的那一刻，我被你感动了。发自内心的毫不做作的善良，这是物欲横流的社会里最难得的闪光点。你知道吗，那一瞬间，你像一个天使，不仅仅是帮助了那个老妇人的天使，也是荡涤我心魂的天使。

　　木子曰辰的午餐之后，我时时想起你，却找不到约你的理由。那天女儿说要去放风筝，我想你一定也喜欢的，却又怕你拒绝，所以直接到你住的小区去找你。你很奇怪我怎么知道你住在哪里，我说是从你的话里猜出来的，其实不是。虽然我一直分析和咀嚼着你的每一句话，却没有想过你住在哪里。有一天我下班的时候，看到你也下班了，骑着一辆山地自行车。我想过去跟你打招呼，只是我在马路中间你在人行道不太方便，于是悄悄跟着你，看着你进入那个小区。

　　我没想到沈阳也那么喜欢你。这孩子被惯坏了，在家里跟她妈妈顶撞，在学校跟她老师顶嘴，对其他的亲戚朋友也经常是不屑一顾，跟你却可以那么投缘。未曾见过面，她固执地要选一个黑蝙蝠的风筝给你，我以为你不会喜欢这么古怪的东西，没想到你看到的时候却是眼睛一亮。你应该是个很复杂的女孩子，所以才会对这类东西有如此偏执的喜爱。

　　放风筝的时候，我看到了你眼里闪过的忧伤。是什么触动了你的往事？我很想知道，却不敢问。我的掌心碰触到你皮肤的瞬间，冰凉的感觉让我心里怦然，那一刻，我真的很想握着你的手不放开。

　　在鼓山上碰到你完全是个意外。这些年来，我和妻子若芙的感情越来越微妙。她猜疑我身边的每一个女人，对我认识和认识我的每一个女人都怀有敌意。你没有看到我，我不应该叫你的，这样就不会有后来的不愉快发生了。可是想起来的时候，你的名字已经脱口而出。你看到我的时候，眼里有泪花在闪。一个人清冷地爬山，你一定是有什么伤心事吧。我很想听你诉说，假如你愿意的话。可是若芙在身边，我什么也做不了，还不得不介绍你们认识，否则，回家后若芙肯定唠叨得没完没了。

　　那一壶热水倾倒在你身上的时候，我很自责也很愧疚。滚烫的热水打湿了你的衣服，一定让你的心更加冰凉。尽管担心你会觉得我不像个男人，会因此而看不起我，我却不敢说什么。我害怕回家之后，若芙又跟我吵架。这些年来，因为不相干的女人，和妻子频繁暴发的争吵已经让我身心俱疲。我也想过离婚，但是，我的良心、我的身份和前途不容许我这么做。二十年前结婚到现在，若芙陪我走过了太多的风风雨雨，尤其刚结婚那阵子，生活清苦，她毫无怨言地伴我度过，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生活好了，在一起久了，她反而却不理解我、不支持我了。也许这不能全怪她，我也有责任吧。

　　一直以为我已经过了容易动心的年龄，可是为什么，只是一段网络聊天而已，只是见过几面而已，相处的时间加起来，甚至不超过五个小时，我对你，却已经有一些过分的想法了。我害怕你不防备，却又担心你真的防备。

　　我控制不住自己，去慢慢靠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