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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茫茫前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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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如果留在这里,你头发已经有多长,当时如果没有告别,这大门会不会变成一道墙】
陈尚一直以为一切会平静的继续下去,至少在沈亦君回来前。
可不想当他们和莎莉耶第二次见面时,就差点或者说已经升级到了全武行,那段时间易森手头还有个当红偶像的专辑制作,并没有太多时间顾及新人们,等他好不容易能分心管他们时,公司里上上下下关于莎莉耶的传言已经沸反盈天。从他们闪电签约,到网路上的高人气,到一个星期换了三波保姆的速度,还有Hutton跟公司里某位少男杀手的绯闻,当时Hutton的身份是神秘美籍男友,也有敏感的媒体多多少少捕捉到了他是同公司艺人的事实,所以那段时间他也是唯一一个经常在公司出入的莎莉耶成员——接女友和挨骂。
陈尚他们常常可以看见,Hutton跟着脸色很臭的易森进去,至少得半个小时后才会出来,出来的Hutton还是进去时那种无所谓的态度,而易森也还是那张很臭的脸,也就是从那时起陈尚他们有点感觉到,易森对于莎莉耶的态度有些不同寻常的妥协。
九个人在再遇到一起时,还是在易森那间大得跟会议室似的办公室里,连位置都没变,对面四个人除了Hutton还是老样子外,其他三个造型都变了很多,Sureil换了头鲜红的笔直长发,看起来比原来更”高岭之花”——这是孙崇说的,NEL的白发染回黑色,弄成了比孙崇长一点的刺猬头,Stone更是把一头长发剪短到贴头皮,总之比初见时那会的行头更符合国内的审美观些。
易森对几个的新造型颇为满意,从跟Hutton的交谈中,似乎已经开始准备单曲前期制作的事情,Uproar的成员坐在旁边,静候着他们把一切处理妥当,势必人强,不服气也没用。
冲突的发生是从易森开始就绯闻事件对Hutton说教开始,
“你大可不必借Fay上位吧?”易森说,看来这个话题Hutton已经被叨念过很多回,这次甚至连个表情都懒得给,而一直安静的坐在伍默身边的乐垣却突然冷笑一声,“他不是一贯如此么?”,很突兀的一句后,满室寂静。
在大家都还没弄清楚情况时,Hutton手里关于单曲发行的文案就连同文件夹一起被摔到了乐垣脸上,当鲜血从乐垣被文件夹勾破的眉骨滑下来时,孙崇一脚踢翻了两队人之间的茶几。
“不要欺人太甚!”孙崇边吼着,拳头边朝着Hutton脸上招呼了去,伍默和苏诺想要拉住,却没来得及,不过最终那暴力的拳头被易森拦了下来。
伍默和苏诺趁机拉住了孙崇,还有一旁捂着伤口的乐垣也扯住他的胳膊叫他别再动手,“我没事。”随手从深厚的矮几上抽出一叠面巾纸,覆在了伤口上。
“Hey,想打架?”Nel一把冲到孙崇面前,不知道是不爽居多还是兴奋居多,挥舞着拳头,孙崇想要挣脱身后的人,而Nel也被一旁的Hutton和Stone拉着。一时间局面一团混乱。
“反了你们!”最后结束一切的是易森,很不客气的左右各扇了孙崇和Nel一耳光,直到九个人被易森轰回各自的休息室,都没有人再说一句话,陈尚他们是摄于易森的怒火,而本来要发作的Nel却因为易森一句:“如果你有什么不满我可以跟Oliver商量把你送回美国。”而灰土着脸摔门而出。
乐垣被易森遣去医院缝针,孙崇拿着活动屋里的发泄玩具泄愤——从这点说,公司考虑得还真够周全,伍默被易森叫回去训话,陈尚因为一会有个人的发声课在公司的附楼,所以给伍默发了个短信知会了声,便提早离开了,他实在有点受不了苏诺有些不满甚至责备的注视,他知道,这是因为他在刚才一场冲突中的无动于衷,他并没有多作解释的立场,几乎是本能的,当孙崇冲过去的时候,陈尚想到的并不是去拉,而是退到一旁静静的看着,好似在看一出事不关己的闹剧一般,对于这样的自己其实连陈尚自己都有些不满。
刚出门就遇见了站在门口的Suriel,
“有事?”陈尚问,
“啊,Leader叫我们来道歉,刚才是Hutton冲动了。”Suriel轻描淡写的说着,嘴角还有些笑意,根本没有所谓道歉的意思。
“啧啧,果然代理队长和正牌的还是有差距的,Oliver就从来不会做这种不绅士的事情。”
陈尚笑了笑,想起沈亦君那天离开的模样,其实他也是发怒的,只是很少人看到而已。
“诶~我说,里面那些人不是你认定的同伴吧?”Suriel卷着耳畔的一缕红发说道, “如果刚才那个刺猬头打到Hutton的话,Nel他们绝对不会像你一样置身事外的。” 这个女人有双狐狸一般的眼睛,打量得陈尚有些心慌。
“你不也是么?置身事外。”刚才,唯二没卷入战局的只有陈尚和身边这个女人。
“我不同,在发生斗殴事件时,我是不允许插手的,这是Oliver的命令。”说完,她便推门走了进去,临走还不忘撂下句:“没想到对手是一盘散沙玩,真无聊。”
站电梯里的时候,陈尚开始想象现在的沈亦君会是个怎样的人,其实他跟沈亦君不是太熟,从陈尚加入到沈亦君退出,只有不到半年的事情,不多的印象并没有办法构建出一个强势到让像Nel那样嚣张的家伙即便相隔千里也言听计从的人物形象。
当初他们那个还没成型便胎死腹中的Band的领导者是伍默——温柔的枷锁,这是曾经,江渚对于伍默的评价,后来陈尚把这些说给伍默听,伍默沉默了很久,久到陈尚以为他没有听到,或者拒绝回答时才说一个团队的Leader和灵魂是不同,这也是为什么恃才傲物的沈亦君能够容得下他却容不下陈尚。
“我一直以为是筠端的关系。”这也只是陈尚自己感觉而已,当年沈亦君和江筠端之间,至少在陈尚眼中,是一种算不上暧昧却又犹如乱绳千结的关系,所以他不得不有这样的猜测。
伍默笑笑说了句也许,从未给过正面回答。
主楼与附楼的地下停车场是互通的,所以陈尚习惯性下到-1搂然后横穿过去,而这次的过程出了点小意外,到转角时,他隐隐听到了另一面有女人的哭声,刚转过去看清楚不远处的人时就收回脚步,退回了阴影里,哭声的来源是那个叫Fay的少男杀手,而她对面站着的就是刚才全武行的导火索,陈尚很阿Q的自我暗示“Hutton没看见我”,可当他决定做个有道德的公民宁愿绕远路也不去偷听别人隐私的悄悄离开时,Hutton让他幻想破灭的嚷了句:“Hey,陈尚,站住,我有话跟你说。”
至于自己为什么就那么乖乖听话的站住,然后又绕回去,问他有什麽事,这点陈尚自己也没想通,少男杀手梨花带雨的看了陈尚眼又把目光拉回到Hutton身上,期期艾艾的问是不是上面的压力让他决定分手,如果这样她可以跟上面去说。
Hutton伸手把额前齐眉的刘海抚了上去,用一种近乎不可理喻的眼神看着那女人,
“如果你这么认为,那么分手理由之一,就是你不够了解我。”
肥皂剧八点档里,"坚强美丽"的女主角愿意委屈求全忍辱负重,可惜,她爱的男人不愿回头。
当陈尚跟着Hutton走进附楼电梯时,停车场里还回荡着‘女主角’经典台词“为什么”的尾音,而陈尚不厌其烦的问了‘男主角’第二遍,“有什么事”。
“乐垣跟你们住在一起么?”陈尚实在很讨厌Hutton那种时时刻刻目中无人的态度,但是这个问题引起了他的兴趣,所以即便不怎么高兴,他还是不吝回答
“他住在学校,你们…认识?”其实这是废话,要不认识也没刚才那一出了,只是陈尚比较好奇的是到底是怎样的关系能够让在公司三令五申下还拥着美人我行我素的莎莉耶代理队长,仅仅因为乐垣一句话就放手。
“我没有回答的义务。”所以说不能怪孙崇冲动,Hutton这家伙实在太具备让人想揍他的潜质。
“不过,如果是你的话,也许可以满足你的好奇心,但是同样你也要回答我一个问题。”
“我拒绝回答,刚才有人说,乐垣他们并不是我所认定的同伴,那么我也就不需要为了连同伴都算不上的人,来满足你的好奇心。”陈尚不知道这样警惕性的回答到底哪里有幽默因子了,Hutton听完后那张面瘫脸竟然笑起来,
“说这样的话,真是Suriel的风格啊,不过既然你会说出这样的话来,那就证明他们离你认同的同伴也许不远了,这样吧,这个交换条件我们保留,等你想知道答案时,只要拿你的来交换就可以。”
好奇心害死猫,同时即便它不够害死人,但却能让人做些不受控制的傻事,
比如陈尚很顺溜的就问了句“你要问什么。”
“江筠端。”
徐徐关上的电梯门,凤眼男人在那头笑着无声地说道。
陈尚站在这头,希望着不会有想要去履行条件的那天,因为那个答案,他也不确定自己能交得出来。
回到宿舍时,只有苏诺在家,这是陈尚预计的最糟糕的状况,她还是那个样子,皱着眉看陈尚,甚至连他进门时也没打招呼,不过却为他准备了晚饭。
“乐垣缝了三针。”苏诺平淡开口,
“我知道,伍默有告诉我。” 苏诺是厨艺很好,最擅长的是梅干菜蒸肉——她的家乡菜,陈尚夹了块放嘴里,意外的发现,这些以为早已忘记的小事,他竟然还记得。
“如果今天下午,乐垣换成伍默,你会不会出手?”
陈尚顿了顿,放下筷子看着问话的苏诺,陈尚并不是脾气很好的人,并不喜欢一天就一个问题被三个人说教。
“我第一次知道,做个不动手的君子原来也是个错误。”
闻言,苏诺苦笑着摇头,不再说什么,
“我饱了。”
而实际上满桌佳肴只动了一个而已,起身收拾起碗筷放进盥洗池,背对着苏诺,陈尚不想再就这个问题多置一词。
满屋只剩下哗哗的流水声,
苏诺贴上陈尚背脊时,陈尚并没有推拒或者闪躲,那种温柔的触感和微热的温度让他怀念,可是她说的话,却让这种怀念瞬间支离破碎,
“小尙,很多事情不会因为你拒绝承认已经结束,就会真的延续下去。”
陈尚想苏诺应该并不知道他和江筠端的故事,也不知道在江筠端离开后,和他们重逢前,自己所经历的一切,可是她心思玲珑剔透,看不清表象却领悟到了实质。
伍默曾经讶异于陈尚对江筠端忽然离开的冷静态度,那时陈尚只是说也许是我天性凉薄,可事实呢,江筠端离开后,即便陈尚走进新的环境,遇见新的人,也在无时无刻寻找着与过去重叠的痕迹,伍默还是那个伍默,温柔,顾大局,偶尔抽个小风;苏诺的拥抱,跟江筠端一样温暖而轻柔;那么其他的呢?团队之间真正的竞争,别人错综繁复的纠葛,这些无可重合的部分,陈尚选择无视,至少淡漠,因为这些东西也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他怀念的本源,已经走到尽头,不是Pause,不是TBC,而是真正的End。
苏诺绕在陈尚腰间的手慢慢缩紧,脸也更用力的贴在陈尚的背脊上。
“小尙,不要再回头。”
陈尚想只要向第一天见面那样,拂开她的手,那么一切就不会再有任何改变,可是苏诺几近恳求的语气,让他只能静静的任她抱着。
直到玄关传来开门声。
先进来的是孙崇,脸上挂了彩,还有些青肿,之后是脸色难看得吓人的伍默。
两人静静的走到客厅坐下,陈尚和苏诺也走了过去,伍默抬头看了他们一眼,转又把目光转向了低着头的孙崇。
“作为公共场合斗殴的惩罚,Uproar所有培训终止,自肃一个月。”
苏诺站得离陈尚很近,近得她在听到这个消息时微微的颤抖陈尚都能清楚感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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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怎么知道我们不会是她第六次的中途夭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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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真有所谓好的不灵坏的灵?
倘若真是如此,那这第六次,陈尚不知道苏诺是否还经受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