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蜜似你》彤辛

3、第三章

　　挂断电话的唐廿廿跑出医院，拦了一辆出租车。

　　司机师傅见她一身狼狈，关切道，“姑娘，需要帮助吗？”

　　唐廿廿知道他是一个好人，她在出租车后座把自己尽力缩小，什么也不说，只是摇头。

　　师傅见状也没说什么。

　　车行驶到一个小区，房龄半新不旧的，都是些高层。

　　唐廿廿付了钱，站在小区大门前。

　　熟悉的场景到来，一闭眼睛，全是噩梦。

　　手机又在疯狂地震动，惊醒了唐廿廿。

　　大脑如同麻木一般，唐廿廿机械地走进去。

　　天快亮了，小区里已经有人活动。顺着小路往里去，三三两两的人都朝这一个方向走。

　　不远处传来重物落地的碎裂声，伴随着警告的喊声，“秦怀柔我再警告你这是政府分给你的保障房！后果自负！”

　　楼下早就围起了两圈看热闹的，互相交头接耳说得津津有味。

　　“就是她，老公想□□亲生女儿，让什么东西砸死了，这事闹得挺大。”

　　“不对，我听说她女儿不是亲生的，是领养来的，长得挺漂亮的小姑娘，我见过。”

　　“女孩养大了就为干这事，呸，禽兽。”

　　说话的人笑笑，“这不遭报应了吗，听说他们家以前生意做得挺大，后来赔得欠了好多外债，人也砸死了。”

　　旁边的人凑过来，“真这么玄？讲讲。”

　　“我妹夫的朋友是社区的，当时在场，那个男的头都没了半边儿，啧啧。”

　　“那姑娘在场吗？”

　　“就在旁边呢！她爸当时都快得手了，头上架子上的佛掉下来砸在头上，当场把人砸死了，血糊了女孩一身~”

　　“噫——”人群开始唏嘘，“有些事你不得不信哈。”

　　有人问，“不会是他女儿砸得吧？这得多狠。”

　　“别胡说，她哪有那力气。”一个捡垃圾的老太太走过来，“那囡囡白白净净地，乖着哩。”

　　“哎哎。”一见来了明白人，大家围过去，“老太太给我们说说。”

　　“不知道哩。”拾荒老人摆手，“住这边的都靠政府接济哩，都是穷人，俺就见那小姑娘俊得哟，叫人稀罕。”

　　唐廿廿从人群中穿过，静悄悄地，没一个人注意到她。

　　翻新过的老旧小区，黑色电线在头顶交错，切割天空，在电线上方二楼的窗口有一个女人，正破口大骂，一边往地上扔出家具。

　　“落井下石的小人！这是虎落平阳被犬欺！我告诉你们！没种的东西，祖宗十八代都是劣等人！”

　　秦怀柔仍然保留着知性的穿着，和体面的发型，只是神情像一个颓败的疯狗。

　　她面红耳赤地叫骂，“你们全家都像老鼠，一窝老鼠、野蛮人！”

　　一楼住着一家人，住得破旧脏污，却没耽误他们生了许多孩子，女主人正抱着小孩一脸狰狞，“你个XXX的女人，没□□生不出儿子，活该你老公被人克死！”
　　她挑衅地指着楼上，“臭不要脸的寡妇，X痒了勾引别人汉子。”

　　这种诬蔑正中秦怀柔的死穴。

　　“啊！”秦怀柔大声尖叫，随手抄了一把刀，“我和你们一起死。”

　　人群惊叫骚动。

　　社区红马甲工作人员连忙大叫，“把刀放下！我报警了！”

　　秦怀柔呼哧直喘，她一眼就看见了楼下的唐廿廿。

　　“是她！是她！我杀了你！”

　　她一把把手里的刀丢出去。

　　“危险！”
　　“啊！”围观群众惊叫逃散。

　　尽管那把刀是向着唐廿廿飞过来的，她也没有逃，只是定定呆呆地看着秦怀柔。

　　7岁把自己从福利院接出来，十几年来她都是唐廿廿最好的妈妈，为什么人可以一朝一夕变成这样。

　　刀尖从唐廿廿的脸上划过。

　　秦怀柔带着哭腔叫骂，“让你去陪睡你不去，你勾引你爸爸，都怪你小贱种，都是你克的，都是你！我不该领她回来呀！老唐！”

　　“老唐！全盛的老总好不容易给咱们个机会呀！让她睡一下她为什么不睡！你还要心疼她！她把你害死了呀！”

　　秦怀柔手臂凌空乱抓，“你是孽畜灾星！”

　　“你放屁！秦怀柔！世上没有你这样做的母亲！”叶勇上前护住女孩。

　　有人要拉自己，唐廿廿触电一般闪躲，她不知道自己能藏在哪里，只希望自己从来没有出现在这个世界。

　　看着这女孩空洞苍白的样子，叶勇怒气上涌，人到中年，他也咽不下这口气。
　　他是社区义务援助律师，当初帮唐廿廿接了案子。

　　“法院的判决和事情真相清楚明白，唐安□□未遂，实施犯罪过程中意外死亡。你们夫妻俩和全盛公司的龌龊行为不受法律制裁，但逃脱不了道德的惩罚！”

　　“对！还有你！”秦怀柔看见叶勇就更加疯狂了，“是你帮犯人脱罪！”

　　叶勇目不斜视，字字铿锵，“我的当事人是年仅19的受害者，她没有任何罪。”

　　“叶律师，别刺激她。”穿红马甲的社工小声提醒。

　　叶勇忍住怒气对社工点头，转身查看唐廿廿。

　　眼前的女孩一身灰土没有擦净，黑色大衣还沾了许多暗色的污渍，她戴着兜帽和褐色口罩，面如死灰，呆立的样子，令人心疼不已。

　　他刚进一步，唐廿廿就退一步。

　　“谢谢您，叶律师。”声音隔着口罩模糊不清。

　　“好孩子——”叶勇想关心一下她的生活，没想到身后传来“砰”地响声。

　　“这女的跳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