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蜜似你》彤辛

2、第二章

　　喘息之后，他起身，第一时间打开灯飞快地查看屋内。

　　简单的女孩用品，一些可爱的动物配饰，算得上极少的衣物，都是既深色又保守，和女孩身上如出一辙。

　　没有任何家庭信息，这是一个独居的孤僻女孩。

　　司衡看了一眼身边的人。

　　随后，他掏出了她的手机，牵过她的手指解开锁，拨打一个号码。

　　几乎一瞬间接通。

　　“喂。” 司衡脸上看不出表情。
　　“汪斌。是我。我没事。”

　　当那边问他身在何处，司衡眼神动了动，并没有正面回答。

　　“诱导他们，让他们以为我死了。”

　　“不用接我。”司衡拒绝了汪斌，“我自己处理。”

　　挂断手机，司衡删除了这条通话记录。

　　电话那端，平头干练打扮的汪斌沉默不语。

　　“汪哥，司总怎么样？”

　　“他没事。”

　　“那就好。”

　　汪斌放下手机发了会呆，司衡总是不能相信身边的每一个人，他理解，生长在这样的环境谁都会这样。

　　汪斌回神，吸气，严肃命令，“做事！”

　　司衡想要坐一坐，可他的头没预兆地，极快速地涨痛起来。
　　他头晕眼花，视线越来越模糊……

　　不知过了多久，轮到唐廿廿醒过来，她眨眨眼，发现这是自己今天刚刚搬进的新家。

　　不过……她刚才……

　　等等……

　　唐廿廿机械地缓缓扭向左边，就看到了仿佛命案现场一样的场面。

　　一个男人身形高大浑身是血不省人事。

　　廿廿颤抖着摸出手机。

　　救护车呼啸驰来……

　　-

　　医院急诊室可能是世界上最争分夺秒拥挤喧哗的地方了。

　　唐廿廿躲在窗外徘徊。

　　她什么也看不到。

　　这时司衡已经出了急诊室。

　　负责他的医生蹙着眉，“你家属呢？”
　　他有点不满，“怎么刚送过来人就不见了呢？”

　　医生飞快地勾画着病例卡，“后脑裂伤皮外伤，口子不小缝了5针。”

　　他又看了司衡一眼。

　　“你颅内血压高得异常，单纯硬脑膜外血肿无法引起。”

　　“可以说，如果不是你年轻血管弹性佳，又因为撞击造成血液流失，否则几乎确定会引发脑中风。”

　　医生皱眉，显然无法解释这种情况，但他从检查数据上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所以他说，“还是建议密切观察吧。”

　　“至于你的视力，机能没有受损，相信会较快恢复。”

　　司衡问，“需要多久？”

　　“看颅内血肿吸收情况，你的情况，顺利的话需要1～2周。”

　　作为一名病人他十分冷静，让人颇有好感，医生便又交代道，“突然失明的病人会相当无助，你的家属一定要好好照顾。”

　　“谢谢。”司衡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很可能他昏迷时被人喂了药，到现在嘴里仍有点泛苦。

　　不用想都知道，是司律做的。

　　恢复之前不能暴露自己。

　　司衡蹙眉，突如其来的失明打乱了他的节奏。

　　“你还好吗？”身边突兀地响起女孩的声音。

　　刚刚唐廿廿穿着一身染了血的黑衣，幽灵似地左闪右躲，终于蹭到了病房外。

　　她捏紧拳头，无声地贴着地缝捱进去。
　　她是来确认一下司衡的情况的。

　　唐廿廿悄悄蹭到很远的位置，偷眼看他。

　　他好像在思考着什么，眉心微蹙。

　　层层叠叠的纱布密密地裹住他的头，只露出挺拔的鼻子，失色的嘴唇和紧绷的下巴。
　　轮廓分明，男人味十足，但不知为什么，让人觉得神秘和压迫。

　　纱布缝隙里支楞出来的头发，化解了压迫感，让他柔和了许多。

　　廿廿终于有了勇气和他说话。

　　她小小声，“你还好吗？”

　　那人循着她的声音转过来，廿廿才发现他眼睛也蒙着纱布。

　　她紧张地捏住衣摆。

　　“你是唐廿廿？”男人仿佛不太上心，又把头转了回去。

　　“是……我来问问你的情况。”

　　男人没说话。一片寂静，唐廿廿有点手足无措。

　　“你多大？有什么亲人朋友？”就在唐廿廿想要再说点什么时候，他好像想起什么似的，又转了过来。

　　“19岁。”唐廿廿一阵眩晕，“我没有……没有亲人……”

　　她很害怕那两个字似的，把话吞了回去，“我自己一个人。”

　　司衡停顿一了下，又问道。

　　“我是否可以在你那里暂住几天？”

　　“什么？”
　　唐廿廿幅度剧烈地向后退，撞上后面一张病床，发出“嘎啦”地响声。

　　她的反应很大，司衡却什么都看不见，一片漆黑，只觉得她在害怕什么。

　　“10天。”司衡道，“我会付你报酬。”

　　“不，不行。”
　　刚刚的撞击，给了唐廿廿一点清醒的空间，她努力调整情绪。

　　“对不起。”她绞着手指。

　　“你想要多少钱？”
　　司衡右手的食指和拇指来回搓动，问出唐廿廿时，他也在思考。

　　现在似乎没有更好的选择，姑且试试。

　　见唐廿廿没说话，司衡略作思考。

　　“20万？”

　　唐廿廿吃惊地抬头，对上司衡缠了纱布的眼睛，又马上错开去。

　　“你需要钱来改善生活。”司衡似乎在诱惑她，“你不想生活得好一点吗？我可以给你很多钱。只要10天。”

　　20万听在唐廿廿的耳朵里，像是天文数字，就算是她曾经的养父母，也从不在她面前提起钱，她没有见过很多的钱。

　　想起他们，唐廿廿又控制不住地哆嗦起来。

　　“对……对不起。”

　　司衡面上看不出什么，心里一直在转。他不知道这女孩在怕什么，但他也不愿意强人所难。

　　还有其他值得信任的人吗？

　　司衡手指轻扣床面，想要下床透个气。

　　一掀被子，他猛然打了个趔趄失去平衡。

　　“小心！”唐廿廿心急地上前，却火速地退开，像烫到似得退了好远，眼睁睁看着司衡摔在地上。

　　“对不起。”唐廿廿不知道说了多少对不起，自己这么没用的人，真的做不了什么，只能看着他费力地起身。
　　她的声音带了哭腔。

　　司衡撑起自己，脸色很不好。

　　刚才一摔更让他确认，现在的他不能出现，也不能被人发现。

　　司衡再次陷入沉思。

　　唐廿廿张了张口，正想说什么，手机突兀地响起，没有铃声，只有急促地嗡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