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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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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这就是你去而复返的原因?”
糕点换了新的,画情一口一块,一边吃一边回道:“我娘怀孕了,我还能不回来吗?不过你放心,这当口儿我爹娘没心思整那些幺蛾子出来。”
“但是你回来了,我娘似乎还没歇了念头。”
画情甩了个白眼:“看出来了,不过我是走不成了,所以你得想法子。”
柳骁思索着,却不知道有什么办法能够彻底解决问题。
画情道:“要不你走?”
“我不走,麻烦。”
画情拍膝而起,居高临下看着柳骁道:“反正别指望我,你要不想法子,我就告诉我娘我嫌你太弱了没看上你,等她生了,我就从外面带个少侠回来。我这边至少还能拖个一年半载,至于你,咱俩合作解散各找主意,你就自己应付你娘去。”
好一出弃车保帅,隔岸观火,这一招正中要害,柳骁瞬间落了下风。
正如画情所说,牛家现在有喜事不会着急,若他们绑在一起,还能一起拖延几月。
可若是两人自此“分道扬镳”,柳骁这边可是要立刻接受全府上下的催促,就算拿叔叔当挡箭牌也没用了,到时候逼急了,爹娘将那个无良叔叔一起叫回来对付他,那可是连最后的落脚之处都没了。
都是聪明人,权衡利弊不过在一念之间。
柳骁依然勾着唇角,站起来拍拍袖子。
柳骁看着前面一脸得意的画情,道:“那就请牛大小姐再配合我一段时日,我身子如今是彻底好了,若是……”柳骁顿了顿,“若是将来我能前去考取功名,免不了要等我衣锦还乡再来迎娶小姐。”
画情懵了,也乐了,不知道柳骁胡言乱语要搞什么花样,正要怼上两句。
柳骁眼眸转动朝外瞥去,画情余光一扫,立刻会意,捏着衣角颔首娇羞:“柳公子真是……画情定会等着柳公子。”
放不下心回来偷听的柳夫人正好听到这一段,顿时开心的不得了。
柳夫人瞧见了画情娇羞的模样,心中大喜,立刻缩回脑袋捏着丫鬟的手:“看见没有,小两口甜蜜着呢。”
于是柳夫人决定再偷听一会儿,却半晌不见两人说话了。
柳夫人带着丫鬟从花坛后面探出脑袋一看究竟,只见骁儿扶着画情的脑袋,将她搂入自己怀里。
柳夫人和一帮丫鬟捂着嘴,生怕将声音泄出来,最终决定带着丫鬟小心翼翼地往后退,将空间留给两人:“到底是小年轻,抱一起还那么害羞,骁儿那手僵硬地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了。我们还是别打扰他们了,万一被发现了俩人害羞不肯亲热了。”
当下,柳夫人决定今天给所有下人每人发一两赏银!
画情耳朵微动,脑袋抵在柳骁肩膀上,听脚步声确定人都走了,一拳击在柳骁胸膛上将自己脑袋撑起:“下回演之前先告诉我一声,腻乎乎,怪恶心的。”
柳骁收回虚抱的手,轻轻掸过被拳击的地方,暗道这丫头力气真大。
面上却不露声色。
画情毫不留情地戳破柳骁的故作淡然:“本姑娘力道向来控制精准,虽说你看着瘦弱胸膛却意外的结实,但这一拳下去要说没打疼你,那本姑娘这十几年的武艺白学了。”
说完得意的瞧着柳骁,却见他突然捂着胸膛唇色泛白,一副身形不稳的样子,吓得画情连忙扶住他慢慢坐下,一边催动内力给他揉开,一边用手搭着柳骁的脉搏。
柳骁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看得画情阵阵内疚,好不容易确定柳骁脉搏正常没受内伤,才附身过去听柳骁虚弱的呢喃:“要是装病能让你看出来,本少爷这十几年的病白得了。”
画情睁大眼睛不可思议:“你竟然会骗我?”
这幅模样着实新奇,柳骁不禁“噗嗤”笑出声。
“你还笑我!”画情怒而出拳,被柳骁闪开。
望着凉亭木质栏杆上瞬间出现的裂缝,柳骁不得不反思,往后家里的桌椅是不是要全换成花岗岩才好。
翌日,柳夫人带着柳骁前去戍威侯府探望。
牛将军去了军营,牛夫人在画情的小心搀扶下将柳夫人和柳骁迎了进来。
柳骁将亲自调配的安胎香交给牛夫人:“此香名为佑母,牛夫人每日睡前点上,可安神安胎”。
牛夫人高兴极了,嗅了一口:“好香!香味浓郁却不刺鼻。你母亲说是这你亲手调制的,骁儿你有心了。”
柳骁眼皮一挑,并未说话。
牛夫人没瞧见,只将画情的手从自己胳膊上扒开,笑道:“骁儿身体刚好,你陪他在我们府里多逛逛,我和柳夫人聊些私房话,你们就别在这烦我们了。”
柳夫人也帮着将两个年轻人赶了出去。
等两人走远了,牛夫人才小声道:“你都不知道这些日子,画情看我比往日我看着她还紧张……咱们接下来这样……”
……
到底是弘帝御赐的府邸,戍威侯府内的摆设比天都的郡王府还要阔气,也就第一皇商家底殷实,将柳府内装点的和戍威侯府不相上下。
春暖花开,正是一年当中最好的时令,画情穿着一身水蓝色的纱裙,没去水边观鱼,没去园中赏花,反而将人带到府内武堂。
挥手让几位挥汗训练的将士免了礼数,她领着柳骁往堂中最后走去,脚步一转便带着人进了一间独立的练武室。
室内墙壁上挂着好几对斧头,那是画情从小到大换下来的。
画情指着当中最小的一对问柳骁:“那是我十岁时用过的,你猜猜有多重?”
柳骁不知,画情挑着眉让他一试,柳骁便上前摘下,拿在手中的那一刻柳骁便变了颜色:“这一对加起来恐怕有十斤,十岁孩童的体重也不过才六十斤上下。”
“左手四斤八两,右手五斤一两。”画情得意笑道,“上天赠予我天生神力,我哪能整日待在家中让它无用武之地。”
柳骁将这对斧头重新挂回去,犹豫片刻,对画情道:“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何事?”
“你娘没有怀孕。”
画情瞪大双眼,认认真真观察着柳骁脸上的表情,却见他神情肃穆,没有发现一丝一毫同她玩笑的痕迹。
“你是如何得知的?”画情不敢相信这荒唐事,再次确定问道。
柳骁道:“你回想一下,你娘这几天吃得可好,睡得可好,为何瞒着大家不愿说,又为何你爹照常去军营。”
画情仔细回想,这几日娘亲和往常一样荤腥油腻吃了不少,睡得也非常踏实;不知为何爹和娘都不愿对外说,但最近十年都无战事,按平时爹宝贝娘亲的模样来看,若是娘怀孕了,爹定会陪在家中仔细照看着而不是每日前往军营。
想到此处,画情已经信了一大半,柳骁见她神色犹豫难定,继续道:“今天我送来的香有着安神养胎的作用,平常人闻着香味浓郁,怀了孕的人闻着却是十分柔和,更有助于睡眠。你娘收下后又是什么反应?”
“娘说了句‘好香’。”
画情终于信了,转着圈子气呼呼地喊着“离谱”“太离谱”。
画情转了好几圈,拿着斧子就要出去找牛夫人摊牌,迈了半步后自己又收了回来,平复下心情,转头定定的望着柳骁道:“我爹娘联合起来诓我,为的就是把我哄回来,日后我要离家出走的难度更大了。你我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有什么安排听什么,日子还长着呢,等什么时候有了机会,你再助我离开。”
“还不算冲动,你若现在去了,日后定然走不了。如今咱们又回到同一条件下,是不是该重新谈一下合作要求?”
画情道:“你真是一点亏都吃不得。”
不过转念一想,大敌当前,和聪明人合作总比自己单打独斗要好,于是一巴掌拍在柳骁肩头,说道:“当然不会让你自己出力,成交。”
画情说完转身就走,柳骁站在原地杵了会,等肩头的麻劲过去了,才活动活动臂膀,追着画情的背影离去。
果不其然,牛夫人“怀了孕”,不但没有安心养胎不问它事,反而伙同柳夫人想方设法将两人凑在一起。
正巧过几日江南州刺史大设春日宴,邀请观阳及周边县城的高门大户前来赴宴,戍威侯和第一皇商自然也受到邀请。
帖子下到两家,邀请牛将军和柳大人偕同妻子一同赴宴。
牛柳两家自落户观临以来,受邀参加的宴会不计胜数,但画情和柳骁却从未露过面。
各家缘由不必再说,但无论如何,这一次两家双亲携手强迫两人出席宴会,为此还做出诸如没收武器、扔掉便衣、调走所有下人、收回香料等威胁,最终让两人答应跟随前往。
柳夫人早就吩咐秀衣坊新做了新衣,问了牛家喜好后,差人给牛家也做了全套送上门去。
刺史府邸位于观阳城最中央的秀山街,坐北朝南远离商铺,乃是除城东城西外最好的居住之所。
观阳城前有云江,后靠群山,云江支流云阳河从城中穿过,所到之处土壤肥沃气候宜人,滋养着城外一大片桃林。
桃红柳绿,也正是刺史府内的美景之一,更引人的是园中弥漫着的酒香,带着桃花的清新,还有点泥土的芬芳。
门外有人收着拜帖,深鞠躬双手接过,直起身来再大声念出前来宾客的名讳。
“江南皇商柳大人到——”长长的一声吆喝,刺史程遇立刻上前接见。
天朗靠商业强盛,是以商人的地位并不低,观阳城虽富裕,大商户更是多不胜数,但做到皇商这一步,官至四品的,整个江南也只有柳家一家,另外两家皇商稍次,一个在天都,另一个则在西面临泉。
观阳城能发展到如今规模,和柳家财力脱不了干系,作为江南州刺史,程遇自然对这位御赐的四品皇商极为看重。
程遇对着柳常几句恭维,便要将人引入园中。
一抬头,却被后面一身白衣金丝的柳骁晃了眼,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好在刺史不是平常人,脸上瞬间挂起灿烂的笑容,朝着柳骁道:“这位一定是柳大人的独子了,都道柳公子相貌不凡,今日见了真人,果真如谪仙一般,定是挑着大人和夫人的优点长的,这一露面啊,还以为柳树成了仙了。”说着,赶忙将人往园中迎。
早就听闻这位从未露脸的柳公子自小体弱从未参加宴会,连柳大人都奈何不了,今日能受邀前来,也算是给了他程遇面子了。
程遇毫不怀疑柳家独子就是观阳十大美人之二——哪怕柳骁是个男子。
“戍威侯牛将军到——”一声更为激昂的吆喝声响起,程遇一听,对着柳常歉然抱拳,唤来自己的儿子上前将人继续引入院内。
“不用客气,我随你一同前往接应牛将军。”柳常大笑道。
程遇自然欢喜,往回走两步,对着牛将军又是一阵恭维赞誉,并且在第一时间发现了陪在牛夫人一旁的陌生少女,诧异今日两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公子小姐怎么宛如商量好了一样,都来赴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