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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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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力带着带着衙门的师爷来到将军府,牛岱安接过供词和卷宗仔细翻看,张力在一旁汇报。
“将军,那群山贼果然不是天朗人,而是罗族人。”
罗族与天朗征战多年,相互间已是血仇,尤其是罗族战败后,被打得溃不成兵的罗族士兵更是恨天朗人恨得牙痒。
太平之后,本就富裕天朗百姓生活得更为滋润了,而他们罗族人却因举全国之力征战多年导致资源匮缺,大半百姓苦于生计。
罗族自战败后第二年便与天朗建立了往来交易,得益却只有少部分商贾和边界居民,绝大部分罗族百姓,却因王室对天朗朝见上供,被加大了征税。
在罗族天师的大肆宣扬下,罗族百姓将这一切苦难都归罪于天朗,哪怕十年过去了,大部分罗族人对天朗依旧是心存仇视,却从不反省主动进攻天朗的是罗族的王,不做变法不改变现状的,也是他们的王。
这几个山贼原是罗族的士兵,无父无母无妻无子,隐藏身份来到天朗就是要给天朗人捣乱的,走到哪里抢到哪里,没想最终还是栽在牛家人手里。
“启禀将军,放走的那一人并没有去找他的同伙,而是混在乞丐中躲藏追捕,属下已经派人将这人抓回来了,您看要怎么处置这些战俘?”张力汇报到。
“天朗休战十年,早已不存在战俘一说,抢劫杀人,按我天朗律法该怎么处决就怎么处决!”
师爷双手捧着卷宗,从满屋子肃杀的气势中快步退了出去。
没有了外人,牛岱安这才缓了神色问张力:“你派的人跟紧小姐没有?”
正要回答,一个士兵慌张跑进来,对上牛岱安的眼睛后瞬间移开不敢直视,嘴里哆嗦着喊道:“报…报告将军,小姐,小姐她跑了!”
“什么!”
……
大小姐又跑了。
收到消息的将军府一片低气压,下人习惯的保持沉默。
柳府,柳常指着柳骁在房里踱步半天,最终一拍桌子怒道:“牛小姐怎么逃……怎么走的,你说!”
柳骁慢条斯理的扶起茶盏,轻笑着说道:“牛大小姐聪明伶俐武艺高强,我一个病秧子怎么知道她的打算。”
“别给我装,我是你老子还能不知道你?好好的儿媳妇被你给放跑了,你是要气死你爹吗!”
“牛大小姐几时成了柳家的儿媳妇,要不您把她找回来好好问问?”
柳常又一拍桌子,对着柳骁吹胡子瞪眼:“你……你让我说什么好!牛姑娘是在你眼皮子底下跑的,我看你到时候怎么和牛将军牛夫人解释。”
柳骁递上一杯茶劝他消消火,柳常斜看了一眼,还是接下,心道:算你小子有点良心。
一杯入肠降下火气,柳常换了方式苦口劝道:“骁儿,你如今都十九了,你爹十九岁的时候你都要落地了。
“你说说,这牛姑娘有什么不好,论长相,眉眼姿色不比你差,你嫌不得人家丑;论家世,镇边大将军一品戍威侯的独女,你爹这皇商身份还是高攀了人家;论人品,牛姑娘慈悲心肠,你这条命还是她路见不平给救下来的,你说你有什么不满意?
“再者,将来你们若是成了亲,生个儿子肯定能跟着牛将军习武从戎,我柳家指望不上你,可我孙儿就有望了啊。”
柳常自认说得句句在理,说一条瞥一眼柳骁,见柳骁也应和着点一下头,便认真端详着柳骁的神色,看他会做出什么反应。
只见柳骁不紧不缓地喝下一杯茶,又掏出帕子仔仔细细擦完嘴角,愣是让柳常快等得不耐烦,才赶在他发作之前开口道:“爹,你说的句句在理,孩儿无法反驳……”
“在理就对了,你就该听你爹娘的!”
“要不您去劝劝叔叔,骁儿是晚辈,怎能抢在长辈前面成家。”
“你以为我没劝过吗!”柳常一下在泄了气,瞪着柳骁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个臭小子,他也不想想他要是能劝动柳棠,还能让他在外面一待就是十二年吗?
提他叔叔,莫不是想告诉我逼急了他也和柳棠一样躲个十年八年?
想到这,柳常突然灵光一闪——这混小子莫不是被柳棠给带坏了?
知道今天是白来一趟,柳常一甩袖子气呼呼地走了,出门走了几步,柳骁便叫小年儿将一封书信递了出去,说是画情留给牛将军的,柳常挥手,立刻派人将信件送到牛家。
牛将军看完信,原本还是生着气的,此时却恼不起来,只能暗叹一声女儿大了拦不住。
画情离家出走也不是第一回,早就习惯了。
他不后悔教会了女儿武功,也不后悔教会了她什么叫做“义”。
只是没想到画情把他教的“义”变成了自己的“侠义”,如今女儿显然沉醉在武林江湖里,全然野了性子不听家里的安排。
“听说画情在柳家留了一封信,说的什么?”闻讯而来的牛夫人还没进门便问道。
牛岱安一边讲信递给她,一边说道:“她去柳家的时候,每日偷藏一件东西放在柳家院内,连柳家人都不知道,昨天见来了机会,便半夜将东西收拾好偷放入柳家的马车箱子里。
“今天她陪柳家小子去观临寺,将士们都留在外面,就她自己陪着柳家小子进了方丈的禅院,等将士发现不对进去的时候,她竟敢点了方丈和柳公子的睡穴位将人放倒,自己牵着马从山的另一边逃走了。”
牛岱安牛夫人相顾无言,只得唉声叹气:自己怎么生了这么个不听话的女儿!
柳骁的“刀伤”在画情离开后五天便痊愈了。
再一转眼,又是一个月过去了
柳夫人似乎认定了画情,这些日子也就没找媒人送画像。
没有人在他耳边叨叨要出门见见姑娘,要早点成家立业,每日喝喝茶写写字调调香,柳枭这段时间过得是格外舒坦。
柳常见不得柳骁整日在家无所事事,叫人搬了一堆账本书卷让柳枭来看,柳枭却是来者不拒,全放在书房里没事便翻看一二。
柳骁自小没上过书院,一直请的教书先生上门授课,即使在叔叔那养病的时候也不曾断了学习。
柳骁自小聪慧一点就通,可任由先生怎么恸哭劝告他都不肯考取功名。
“今日雪不错,贡院里的考生应当比我还多看了一日雪景,若是号舍里也有金丝竹炭和羊肉汤,想必能做出一首不错的诗。”
那时柳骁身体尚未好转,半点冷风吹不得,一见风唇瓣就没了血色。
也因着柳枭这番话,柳夫人对先生横眉冷对,让先生不得不打消了劝柳骁考取功名的念头。
这一日,柳骁窝在园内亭中赏花作画,每提两笔,便停下来吃两块糕点,一上午过去了,才堪堪窥见一朵花苞。
小年儿自远处跑过来,远远的就听见他兴高采烈地喊道:“少爷,夫人叫你画完了赶快过去呢,牛小姐回来了!”
柳骁拿糕点的手一顿,不禁皱眉: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料想肯定出了什么事,或许牛家那边又拿什么理由诓她回来,于是柳骁重新提笔,笔走龙蛇,三两下便在宣纸右上角提了两行诗句。
又沾了朱红色在纸上随意提按,花了一上午才完成的花苞旁,顿时多了几朵娇艳盛开的梅花。
放下笔墨,柳骁吩咐下人前去回话,回房换了一身衣裳,才姗姗赶来见柳夫人。
柳骁入眼便见画情坐在一旁被柳夫人拉着手眉目和蔼的念叨,见他来了,画情在没人看见的时候偷偷朝他挤眉弄眼,然后继续注视着着璐姨,认真听她说什么养胎之道,又说什么怀孕的禁忌,听得柳骁眼皮直跳,频繁地朝两人望去。
却见画情听得入神,还不时提出问题,让璐姨再教导她一番。
又聊了一刻钟,柳夫人终于松开了画情的手,将人牵起来朝着柳骁欢喜道:“牛夫人有了,画情有孝心,收到消息后快马加鞭赶回来陪着。这几日你便随娘亲去将军府看望牛夫人,再帮娘挑些好用的香料,娘知道你对这有研究。”
柳骁一听,瞬时明白了,却也暗自送了口气,心想牛夫人刚怀孕,定不会生出什么心思折腾他俩。
于是柳骁诚心记下,开始琢磨几种合适的方子。
柳夫人笑弯了眼,继续道:“牛夫人怀孕的消息还没传出去,将军府里都没声张,你也记着别声张出去。”
想来是朝堂上的顾虑,柳骁不了解,也不多问,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柳骁眼神朝画情一勾,勾得画情一阵心神不宁,忍不住欣赏这一眼的绝色风情。
一个月的休养足够让柳枭彻底康复,旧疾带来的虚弱感消失,柳枭本就白皙的脸上总终于有了血色,眼尾都带着一抹红。
柳枭在柳夫人欣慰的目光下将画情单独带走,画情乖巧跟到亭子里,盯了柳枭许久,宽心道:“你如今脸色是白里透红,比之以往的好看又增了一分艳,是身体好全了?”
夸他好看俊朗的有很多,直接当面说他艳的却还是头一遭。
柳枭却是收下了夸赞,道:“好全了,托你的福,过了一个月舒心的日子。”
柳夫人还未走远,站在不远处笑眯眯地给儿子比了一个加油的口型。
柳枭回过头,便看到画情也正瞧着柳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