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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割喉 ...

  •   原本日子如此平静下来也好,左右徐州刺史这个官职不大不小,品级虽算不得高,但还是有些权力的,如此下去倒也不错。可他既是树敌众多,自然也过不得如此安稳日子,果然不过两日,城中便出事。
      其实事情也不大,不过是赵青筇的管家死了,一刀割喉,最干净利落的杀人方法。原本这样的案子不需要岳箫亲自处理,可赵青筇自从为岳箫推荐了那座宅院之后,便自认为与岳箫有些交情,便要跑过来非要岳箫为他做主不可。
      岳箫觉得这些日子自己的身体好了一些,左右无事,去看看这个案子倒也无妨,若是没什么特别的,交代给下级官员便是了。正要开口答应,一面见夏氏皱了眉,心下正起了犹豫之意,忽然瞥见万大夫正在一旁注视着他,顿时将要说出口的话咽了下去。
      “赵青筇么,可是推荐了那座宅院呢。”苏琬忽然开口了,还将宅院二字上特意加重了语气,苏琬一瞥他道:“我倒是觉得小竹可……”话未说完,便忽然没了声音。众人看了看一脸无奈的苏琬,和站在一旁的万大夫,想方才一闪而过的银光,都顿时噤了声。
      “此案不是本官职责所在,交由当地县令便是。”岳箫说罢便起了身,出门去了。若说此事也没什么大不了,不过倒是令夏氏很是欣慰,起码终于有人能管住岳箫了。
      送夏氏出门之后,谨文见万大夫将苏琬身上的银针拔下,便也出了门,走过窗口时,他忽然听到一句:“一个两个的,都不要命。”是万大夫的声音。谨文听到了这句话,没有多想便离开了。
      此事便这么过去了,岳箫既听了这件事,便有心想要了解一下,暗中交代谨文打探此案的消息,可还听得谨文的回报,却让他先听到了另一个消息:县令府上也死人了。
      是个年岁不小的差役,同样被一刀割喉,干净利落,像是同一人所为。
      其实凭岳箫的官位,恐怕只有县令死了这样的大事,消息才能传到他这来。可这次偏偏就让他及时的听到了,谨文顾左右而言他的说了几句赵青筇的事,岳箫这才明白,原来都是他想办法让自己知道的。
      也不知赵青筇为何对此事如此上心,但即使县令现在无暇处理这两件案子,也还有上一级的官员呢,且还到不了他这里,想来此事也是无多管的。何况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忽然反复的暑热,他这两日有些昏沉,想来府中之人也不会让他去的,所以还是不去的好。
      便是如此,岳箫也没得几日清闲,因为下一个家中死了人的,便是治中从事。这三桩案子加起来,竟使彭城的官员乱成了一团。
      这日晚间,岳箫正翻看着谨文避开府中众人偷偷送来的案卷,不料却被眼前忽然出现的身影吓了一跳,手一抖,差点便要将那案件撕了。
      “华,华韡?”华韡将门关好了,这才走到他面前,他看着眼前的一脸不开心的孩子,怔忡了半刻才惊魂未定的唤了他一声:“你怎么了?”
      “琬哥哥!”只说了这三个字,华韡的一张脸几乎皱成了一个包子。
      “琬哥哥他怎么了?”岳箫此时才回过神来,一边将案卷藏好,一边问道:“他欺负你了?”
      华韡摇摇头。
      “那是怎么了,你有什么事就跟哥哥说,哥哥一定会帮你的。”这倒是奇了,华韡向来不喜欢缠着岳箫,一般都是在苏琬身边,这回是怎么了?
      华韡看着岳箫眨眨眼睛,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可就那么看了一会,他只是摇了摇头,不说话。
      岳箫心下暗暗揣测着,可无奈对他仍是不够熟悉,他想了一会也没猜出他的意思。不过说来,倒是有几日没看到苏琬了,难不成华韡是想他了?
      如此一想,岳箫便笑着问道:“既然这样,那你告诉哥哥琬哥哥在哪,哥哥直接去问他。”
      华韡听闻此话,眼中忽然亮了一下,张了张嘴像是要说什么,可是在马上就要说出来的时候,他忽然一怔,眼中光芒顿时黯了下去,垂眸摇了摇头。
      这倒是让岳箫起了兴趣,华韡素来是有什么说什么,虽说不喜和陌生人说话,但今天这个样子还是第一次见。明显的是有话要说,可又这般支支吾吾,想必是谁不想让他说。能让他如此听话的,定然是度望阁的人,现在此处的只有苏琬和万大夫。这事与苏琬有关,问他自然不行,可万大夫……他怕是也没这个胆量问。
      正想着,万大夫已然敲了门想要进来。华韡一见,几步跑到房门另一侧的窗前,跳窗而逃了。动作之快,当真少见。
      万大夫只是送来了他的药,他依言将药喝了,又让万大夫诊了脉,看他的神情似是觉得还不错,岳箫顿时松了一口气。待他要出门之时,岳箫还是装着胆子叫住了他:“万大夫。”
      “岳公子有事?”万大夫转过身看着他。
      “这几日没见苏琰,不知万大夫可知他去哪里了?”
      万大夫一听这话,嘴唇当即抿了抿,眼睛转向别处道:“是顾常那边的事,可能还要过几日才能回来。”
      “原来如此。”听万大夫这么说,岳箫也不多问,毕竟度望阁中的事,他终是不知。
      送走了万大夫,岳箫仔细将门窗关好,便有拿出那案卷看了起来。
      谨文给他的案卷其实并没有多少,所记之事也不全面,但岳箫还是看出些问题。这几个从表面上看没有任何联系,且身份低微都不是什么常与人争执之人,寻仇的可能性不大。而杀人手法干净利落,可能是专业杀手,会请杀手去杀这几个寻常之人,这倒真是让他想不通了。不过江湖之事他终归是所知不多,见到苏琬倒是要问问他才是。
      这么想着,忽闻一阵吵闹之声响起,并不算清晰,可能是在稍远一些的地方。他便循声过去一探究竟,才一转过后院,便见地上躺着个呻吟不止的人。
      待看清院中情况,他顿时一惊。只见顾常一人立于院中,手上提着一把带着血迹的长刀。
      “顾舵主,这是怎么回事?”
      “岳公子,属下才行至院外,正要进门便见有五个人藏在院中,行迹鬼祟。属下便跟在他们身后,看看他们想要做什么,这才发现他们是想要行刺公子,属下这才出手,可只擒住了这两个。”
      “原来如此,多亏顾舵主了。”岳箫说着,便向那两个刺客走过去:“这刺客真是越发大胆了!”话音未落,地上的一名刺客的嘴忽然一动,一道寒光便向岳箫而来。
      “岳公子小心!”岳箫来得及动,便被顾常推到了一边,将将躲过那暗器。
      顾常一手护着岳箫躲开了暗器,一手大刀一挥,生生将那刺客的头砍了下来。
      扶着岳箫稳稳的站在安全的地方,他几步走到另一名刺客面前,不由分说一把将他的下巴拉到脱臼,脸色阴沉的仿佛地狱来的修罗,他提刀指着他,喝道:“谁派你来的,给我写在地上!”刺客却“啊啊”的叫着,手抬起来却是要向自己的死穴而去,顾常挥刀砍断了他的两根手指,只对他喝了一个字“写”!
      这场景实在太恐怖了些,岳箫望着那仿佛索魂恶鬼一般的顾常,竟是怔了一刻才回过神来。可此时,那刺客已然昏死过去,双手一片血肉模糊。这就是苏琬的手下吗?
      “岳公子,他说了,指使他们来刺杀的人,就在这……”顾常问罢,神色已然恢复了常态,他平静的对岳箫汇报结果。可一见岳箫的神情,他忽然怔了一下,随后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刺客,总是无甚波澜的脸上也带上了一丝慌乱。
      他不知所措的看着岳箫又看看地上的刺客,想要说些什么,支吾半天,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还是岳箫先开了口。
      岳箫好像刚回过神来似的,只在一瞬间便冷静下来了,他看着顾常道:“说完。”
      顾常也是反应极快,既是不知该怎么解释,顺着他的话说下去就是了,因此便道:“他们也不知道指使他们的人是谁,只知道那人就在彭城之中。”
      岳箫尽力让自己冷静,可顾常的话他听见了,也记下了,可就是想不出是什么意思。面上却并无波澜,他再次看了一眼地上的刺客,对顾常道:“处理了吧。”说罢,也不管顾常理解的处理是什么意思,便慌张的回到了房间。
      他觉得自己有些乱,在官场中挣扎了十余年,从朝堂到地方,他什么样的恐怖场景没有见过,可今日这一见,却让他感觉得有些发凉。他确实不了解江湖,但从不认为江湖中人会是这个样子。若是别人倒也罢了,可顾常是苏琬的手下,是度望阁的人。他记忆中的那个苏琬,那个尽尘山庄不是这个样子的!
      没有来得便感觉一阵烦闷,闷得他喘不上气来,他逃也似的冲到窗边,想打开窗户透透气。明明已过立秋,今夜却闷热的好像比伏天更甚。窗外平静的连一丝热风都不曾吹过,他站了一会,只觉得更加气闷,头也愈发昏沉起来,好像连胸口也凑热闹似的隐隐的有些作痛。
      他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手将窗户虚虚的掩上,便有些摇晃的向柜子走去,打开翻找了一阵,取出了一本书匆匆翻了几页,而没有翻书的手,却在无意识的将旁边的一些纸张攥成了一团。他忽然便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匆忙将那本书收好,关了柜门,便向床的方向走去。也不知走了几步,似乎已经走到了床边,他只觉得脚下忽的一软,便倒了下去,什么也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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