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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必死 ...

  •   日子似乎平静了下来,岳箫每日不过是看书,画画,半点也没再过问有关案子的事,似是已经将牢中的三人忘了。
      只是谨文知道,岳箫并未真正的放松下来,因为他还没见到那封回信。因此每日虽有华韡治病的汤药与施平的调理的茶汤不断,可他的身体却是半点没有好转。不过想来,他这十余年中,又有何时是真正放松下来的呢,也正因此,他的身体才被毁成了这个样子。
      “谨文,那两名凶手如何了?”岳箫透过窗子望向院中,那里华韡正在与章儿玩耍,这是他唯一能见到的天真无邪,也正因为此才能肆无忌惮。
      “他们在牢中平静的很,就像是在自己家中一般。”
      “他们倒是想得开,那也是没让他们与何启澜关在一起的缘故,我们去看看他们吧。”岳箫笔下已勾勒出了窗外之景,便收了笔,向监牢去了。
      一见那二人果然身处监牢却十分自在,见到岳箫过来,也不过是抬眼看了他一眼,嘴上说了一句“拜见太守大人”,便不再理会他。
      岳箫倒是不在意,搬来一把椅子正坐在关押他们的那间牢房外,不远不近,也不急于开口,便是在二人身上打量了一圈。
      那传闻中的女鬼在牢中几日,脸上厚重的妆早已花了,脸上一片色彩斑斓,更是看不出他原本的容貌来了。那身鲜红的衣裙倒还完整,穿在算是纤细消瘦的身体上,倒也有几分像是女人。至于在军中抓到的那位,看上去身体强壮,此时虽是坐着,但若是站起身来,想必是高大挺拔的。面容还算整洁,看上去倒是英俊不凡。
      许是被岳箫这样一言不发的看着有些发毛,那女鬼开口了:“岳大人是在想该如何将我们二人杀了吗?”
      岳箫听罢,并不回答,只是叫谨文去给女鬼端来水洗脸。
      那二人不知道岳箫究竟想做什么,望了望端至眼前的那盆水,女鬼伸手在水中波动两下,便狠下心来将脸洗净。
      洗去了艳妆的女鬼其实是个生的十分清秀的年轻男子,若不是知道他亲手杀了那五个人,这样的人到让人有几分想要保护的欲望。
      “说说你们之前的事吧。”岳箫终于开口了:“为什么要杀那些人?”
      “那些事,岳大人不是都已经知道了吗,还问什么?”女鬼擦净了脸,似是也舒畅了许多,便寻了个地方坐下,随意的靠在墙上。
      岳箫也不恼,缓缓道:“你们是武原那个村子的村民,何启澜与那五人屠村之时,你们恰巧不在村中,因此躲过一劫。当你们得知真相后,便想到用你们村中相传的医术为村中的百姓报仇。盒子和符咒便是村里一座寺庙中一位年老的僧人告诉你们的,而那位僧人,也在那次屠村……”
      听着岳箫不急不缓的讲述着他们天大的仇恨,二人不由得都暗暗握紧了拳头,不等岳箫说完,那较为强壮的男子便一跃而起,指着岳箫大喝了一声“闭嘴”。
      “都是那些什么权贵,凭着官官相护,手上有点权利,没人敢将他们如何,就干为所欲为,无法无天,视百姓为草芥,想杀就杀,想随意玩弄就随意玩弄。我们就是想让他们知道,我么这些平民百姓就算是舍了自己的命不要,也会让他们得到他们该有的惩罚!”
      岳箫认真的听罢,点点头。
      “雷石。”女鬼轻声喝了一句,那被称作雷石的男子便住了口,到一旁坐下了。
      “岳大人。”女鬼看着岳箫道:“我们听说过你,你曾经扳倒了很多官员,为官之人无论官职大小,只要与你相近,大多忌惮与你。都说你的手段很厉害,若是被你盯上了,定然活不过三个月。我们不知道你对付的那些官员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但我们只能赌你对付的都是像何启澜一样恶贯满盈的奸佞之臣。这次,我们让岳大人费了这么大的心思在我们身上,大人若是想杀了我们,我们没有一句怨言,毕竟我们确实杀了人,可有一件事我们想求大人,求大人一定不要放过他们。”
      “此时距屠村之时已有五年。”岳箫没有回答,而是问道:“这五年你们身在何处?在做什么?”
      “我们回到村中之时,距离屠村之时已经过了两年,那两年我们兄弟二人在徐州学艺,期间未曾回去过。我们回到村中时,村中已是一座荒村,一个人也没有,可也不见半具尸体。我们有心想查,也无从查起。便在村子周围打探,这一来便是三年,我们一直都在武原附近。”
      “即是如此,你们是自己查出了屠村之事吗?”
      “不是我们查出来的。”女鬼抬眼看向了雷石,他便接着说了下去:“是那一日,我们收到了一封书信,没有落款不知是何人所寄,但寄出那封信的驿站正是从前在村中时常寄信的驿站。信中只有一个地址,是从前我们村中的一处田地。我们半信半疑的倒了那个地方,发现那块地方的杂草丛生,生长的很茂盛。前几日刚好下了几日大雨,地上的土被冲刷掉了一些,露出了几块白骨。”这些经历实在太过于痛苦,雷石说到最后也几乎说不出话来,而女鬼则是在他开口之时便闭上眼睛,仰头靠在墙边。
      “在此之后,你们可还收到过那信吗?”
      “没有,那封信只是告诉了我们埋尸的地点,之后的事情都是我们自己查出来的。”女鬼仍合着双目。
      “你们可还记得你们是何时收到那封信的?”岳箫本以为这二人是回村之后便得知了屠村之事,随后筹划三年,打算一举复仇。可听他们所言,若非那封信,他们可能根本无法得知屠村之事,如此看来,倒像是有人刻意让他们在此时复仇。可此时又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正是今年,元夕之前。”
      岳箫离开监牢之时仍在想他们所言的那封信,知道那屠村之事的人定然不会很多,可当年案发之时没有趁着那些行凶之人尚未完全发迹之前将此事公布于众,令其受到惩罚,偏偏是在五年之后。可如今他们分别发达,为官或者一跃成为权贵,怎么看也不是为他们沉冤昭雪的好时机,那个人为何会选在这个时候?
      “公子,那个给他们兄弟送信的人特地选了屠村五年之后让他们知道这件事,是不是冲着公子来的?”谨文一言不发的同岳箫走了一段,忽然开口道。
      “为何会这样想?”
      “今年过年的时候,正是大人处理七尸井案的时候。知道公子从前之事的人不少,因此猜出公子会升至东海太守也不稀奇,所以特地准备了这个案子给大人。”
      “若真是如此,我倒是要谢谢这个人了。因为按照你的思路,此案过后,我便能升至徐州刺史了。”岳箫拍了拍他的肩膀:“世间哪有人能将事情料得如此准确,如果真的有,那么我也只能求天保佑那人不是来害我的。”
      “公子,谨文知道了。”谨文话说出口才觉这是多么的荒谬,这世间即便真的有人能谋划出这么远的路,那也不可能将筹谋的关键赌在岳箫这个最大的变数上。
      “这也无妨。”岳箫笑笑便向前走去,走了几步却又停下了脚步,侧目向监牢的方向看了一眼,便对谨文吩咐道:“让那对兄弟住到何启澜对面的牢房中去,最好是能让他们相互间看得清清楚楚。”
      谨文听罢一愣,随即便明白了岳箫的意思,看到他脸上浮现出来的一丝狡黠的笑,谨文在心中暗暗惊诧:岳箫竟然也会想出这种办法来,这种事不都是苏琬做的吗?
      回到房中之时,竟见苏玘在房中等他。
      “发生何事了?”岳箫上前问。
      “倒也没发生什么事,不过是这几日在军中核对人口,发现少不少人,大多都是与那兄弟二人相近的,想必是知道了他们被抓的事,怕牵连到自己这才逃跑的。我想那些人不一定是他们的帮手,可他们既然常在军营中进出,想必是有其他人装聋作哑为他们行方便。”
      “所以你是不想将那些抓回来了?”岳箫一听便将她的意思猜出了七八分,她无非是想让他给他们留一条活路。
      “这是自然的,他们也未必是故意为之,何况做了逃兵的,咱们也不好再用他们了。”苏玘的话未说完,仍是留了些在胸中转着,低头犹豫着该如何说出来。
      “我素来无意照管军队,你既是管了,便自己做决定吧。”岳箫知道她话未说完,说罢这句,便故意留了一句尾巴:“我只要查好案子便是了。”
      “箫哥,那艳鬼案的凶手,可是会被处极刑?”
      “连害五条人命,自然是杀无赦。”岳箫在桌旁坐下,望着桌上堆着的此案卷宗。比起之前的要多上许多,不过终归还是齐全了,再添上几张,便可以定案了。
      “一定要杀了他们吗?”
      “一定要杀。”岳箫一句话断了她的念想,暗道苏玘还是太过于心软。
      苏玘也知道不能,说出来不过是为求心安,听他这句毫无余地的话,便也不再开口了。
      “对了,军队那边也没有什么大事了,你若是得闲,去找找苏琰吧。”此案尚有几处不明,岳箫本想与苏琬探讨几句,可自那日回来,他便再也没有出现过。施平说是去了顾常的堂口,可昨日府中的差役说是在青楼看到了一个很像是苏琬的人。若他真是在郯县,他非要将他带回来不可。
      苏玘看着岳箫有些发冷的面色,怔怔的应了一声,侧过头看了一眼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谨文,默默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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