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烬华章》天司沧霖

50、见鬼（3）

　　何启澜就在洞口等着，一见岳箫出来，便不停的问那尸体的情况。他与戎家相交已久，与那戎治便是玩在一起的熟识，只是他任徐州刺史与他们来往的少了些罢了。其实不只是戎治，之前死的那三位权贵少爷他也都是认识的，从前喝酒玩乐不在少数。不过他这么关心戎治的情况，可并不是为了什么旧情，他只是想从中抓到岳箫的把柄。
　　岳箫没有告诉他那四位死者真正的死因，只左右而言他的说是突发急症，这答案编的漏洞百出。当然，他本也没打算让何启澜相信。
　　何启澜表面上装作信了的样子，心里却给他记上了一笔。
　　回了府，岳箫一副支撑不住了的样子便匆匆回到了房间。何启澜交代了手下去仔细查看这府衙中的情况，一寸也不要放过。将人都安排好之后，府上的差役便过来通报他说是房间打扫好了，请他过去休息。他没有让那差役带路，只是让他告诉自己那房间的位置，便闲逛着向那边走去。
　　走着走着，远远地便听见了一阵咳嗽得声音。他从前简单的查过一下岳箫，从前见过他的人都说，他的家人只有母亲，表妹和侄子，身边还有一个随从。除此之外，再无他确实信任之人。那四个人她他都见过了，由此看来，在他府上病成这样的，也就只有他本人了。想到这一点，他悄悄走上前去，见左右无人，便趴在门上，想听听他会说些什么。
　　听了一阵，只听到岳箫咳了一阵，又吐血了，随从让他休息一会，又让他喝了药，随后便静下来了。
　　何启澜有些失望，听了半天便知听到这些，正打算离开，话听到岳箫开口了，他有气无力的问道：“去看盒子了吗？”
　　“属下马上去看！”
　　“罢了，得空再去吧。现在看不看也没有什么用了。”
　　“是属下疏忽了。”
　　“怪不得你，确实也没有多余的人手去看着那些盒子了。”顿了顿，他用更轻的声音道：“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人，竟然一次都没发现。”
　　“属下现在安排人手看着那些盒子。”
　　“不必了，之前人都在的时候都没看住，现在更看不住了。何况何启澜现在在这里，无论如何不能让他知道盒子的事。”
　　“知道了。”
　　“好了，你也去休息吧。”
　　话音落下便再也没有了声音，何启澜匆忙躲到一边，见顾常出了门，便悄悄的跟了上去。
　　岳箫既然说那盒子不能让自己知道，那么这个盒子一定有他的把柄，所以他一定要找到那盒子。
　　他一路跟着顾常，不不远不近的跟着，顾常走得很快，走起路来虎虎生风，一看便知是习武之人，一连跟着他转了几个弯。这院子不是很大，可里面却是如此迂回曲折，何启澜看了一眼左右的事物，本想记一下路，可不料就这么一眼没看到，顾常便不知去向了。他忙上前几步左右看去，只有光秃秃的墙，一个人都没有。
　　他十分懊恼，却也没有办法，只得先回房间去。他原本不想住在这个凄清的府衙，可因为那盒子的事，他却有了一个住下去的原因。
　　手下之人在府衙找了一遍，也没有找到那盒子在什么地方。毕竟只听到了是一些盒子，可究竟是什么样的盒子，他们却是半点头绪也没有。
　　当晚，他想着这些事便辗转反侧，难以入睡。这座府上人太少了，一到晚上便是一片寂静，静的让人有些心惊。
　　他左右睡不着，心中又是烦躁，索性找来府中的差役给他找些酒来，差役端来的，只有小小的一瓶，说是只有这些了，这还不够他平日润嗓子的。这府上清净一些也就罢了，连酒都没有，还有什么意思？
　　因此便叫差役出去给他买酒去，差役只出去了很短的时间，便给他端了一坛酒回来。他端起酒坛连饮几口，只觉得这酒的味道有些奇怪，可顿时也觉得舒畅多了。再想叫差役去给他准备几个小菜，抬眼一看差役却已经走了。这府上的差役实在太不像话了！何启澜想：这些以后都算在岳箫头上！
　　想着，他便站起身，准备再去叫人，才一开门，便觉眼前一道白影一闪而过，定睛一看却又什么都没有。
　　是眼花了？他才喝了几口酒，不会醉的，怎么能眼花了呢？
　　他揉了揉眼睛，向周围看了一圈，什么都没有。便不再想这件事，去找他的手下了。才走了两步，忽然见到一边的墙后好像有个红色的人影，看上去像是个女人。
　　就说这个府上怎么可能一个女人都没有，堂堂五品的东海太守，就算是个病秧子，也不可能没女人的。他隐隐见那红衣女人纤腰盈盈，长发飘飘，虽然看不清容貌，但凭这身姿也定然是个美人！
　　他眯着眼睛看着那个女人，笑得很是猥琐，脚步有些飘忽的往女人那边走过去，就在他马上就要走到那女人面前的时候，那女人忽然一下子不见了。他一惊，便向墙后看去，可只有惨白的月光映在墙上，哪有什么女人？
　　真是见鬼了！他暗暗骂了一句，顿时失了兴致，反身回去找他的手下喝酒。才转过身，便觉脖子后面一凉，似是有什么东西划过，他伸手摸了一下，什么都没有。正想方才是不是感觉错了，便又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落在了头上。拿下来一看才发现，竟是一块大红的帕子。抬头望去，却仍旧只有一轮凄惨的月光挂在天上。
　　他来不及疑惑这帕子是从何而来的，那帕子上的浓烈香气便像是有生命一般的直往他鼻子里钻，摄人心神，让他根本无心去想其他。捧起那帕子狠狠的嗅了一口，顿时让他心花怒放，不受控制的笑了起来。
　　向周围寻了一圈，果然在一侧的墙角看到了一角鲜红的裙边。他嘿嘿一笑，暗道自己果然没有看错。此时他也不想再去找什么手下喝酒了，只想抓住这个美人。
　　他有些摇晃的迈开了步子向裙角处追过去，就在他马上就要追到的时候，那裙角又忽然的不见了。他忙转过那个墙角向此处寻去，果真在另一边的墙边看到了鲜红的裙角。他想也不想得继续想那便追去，结果那裙角又是在他马上就要追到的时忽然消失了，随后又在另一个墙角处出现。
　　他满心想着那个美人，料想那美人常年生活在这个地方，太过寂寞。好不容易见了他这样一位相貌英俊、身强体壮又位高权贵的男人，当然是想结交一下的，所以才趁着夜深人静之时，以这种方法将他引到一处无人之地，便可以为所欲为了。
　　如此便追了四五次，兜了一个大圈子，终于在走到了一个房间前的时候，那裙角完全彻底不见了。他自然明白，四下打量一圈，见确实无人，便悄悄地推开了那扇门，鬼鬼祟祟的闪身进去，再细细关好了门。
　　门内一片漆黑，只闻屋内香气浓郁，让他更是心神大乱。他看不到灯在何处，只能摸索着向里面走去，嘴上还轻声喊着“美人”。走了几步，脚下不知绊倒了什么，一个踉跄向前迈了一大步，差点就要摔倒，忽然感觉手被一个冰凉的东西握住了，虽是冰凉却很柔软，小巧的手握着他手，让他稳稳的站住了。他看不见那美人在哪，手却已经沿着那双柔夷准备向上抚摸上去，可还未触到，那只手便一下子从他的手中挣脱。他伸手想要抓住她，可指尖却只感觉一块布料划过。
　　他隐约听到轻轻的脚步声向远处而去了，他既已触到了那美人，又怎么肯轻易放过，直接追了上去。他一连绊了好几下，也没有人来扶他，他顿时感觉一阵无名火起。向前扑了几步，便撞上了一个东西，他伸手摸了摸，好像是张床。想到这一点，他的火顿时消了，可他看不见那美人在什么地方，正要开口问，忽然听到“嘭”的一声，是门关上了的声音。
　　他此时还在想这美人果然周全，便开口问道：“美人你在哪啊？”
　　没有人回答他。
　　顿了顿，他想这美人该是想玩个捉迷藏，便一边喊着“美人我来了”一边向两旁摸过去。他没有走几步便摸到了墙，于是换个方向继续摸索。可他足足围着这间屋子转了一圈，也没摸到与那美人有关的任何事物，心下顿生疑惑。想起方才摸索中也没发现灯，此时想点灯看一看也是不能。
　　此时屋内香气慢慢散去，他也渐渐的清醒了几分，屋中慢慢弥漫起了一股臭味。不浓烈的臭味却极为难闻，他觉得这味道似乎在那哪里闻到过，可一时也想不起来，他彻底意识到这件事不太对劲。摸索着到找到了一扇门，却发现门怎么也打不开，他用力的晃动着门，大声的呼喊着，可没有人理会他，于此同时他脑中也回想起了刚才在周围摸到的事物，没有任何人气。
　　这不是一间人住的屋子！
　　他彻底清醒过来了，忽然感觉哪里吹过来一阵冷风，吹得他一个哆嗦。他慌忙的向另一边走去，他记得另一边还有一扇门。他摸索着想要尽快走过去，可这一着急便难免出现疏忽，脚下狠狠的被绊了一下，他不受控制的向前扑去，手无意识的想要抓住些什么，一下子按在了一个冰冷的东西上面，冷冰冰的没有一点人气。他试探着摸了摸那个东西，忽然像被针扎了一般，他大叫一声向后连连退去。
　　那是一张人脸！他的面前横着一具尸体！他想起这屋中是什么味道了，那是尸臭！
　　他惊恐万状，像疯了一般去找能够出去的门。他不断摸索着，很多东西被碰落下来，砸在他身上，他也无暇去管。差不多又是将这间屋子的四周找了一个遍，他终于找到了那扇门。幸好，那扇门能够打开，他连滚带爬的逃了出去。
　　当那依然惨白的月光再次照到他身上的时候，他才感觉逃过了一劫。他拼命的喘了几口气，惊魂未定的想擦擦头上的冷汗，才抬起手，他才发现手上还握着一方帕子。可他仔细一看，顿时又是一身冷汗，这帕子是白色的！
　　他分明记得那是一方大红的帕子，一直在他手上握着，怎么就变成了白色的？他颤抖着手举起拍着，难以置信的嗅了一下。哪有什么香气，那根本是尸臭！他像是被咬了一口一般，拼命的将帕子扔到远处去。再从那扇门看去，惨白的月光照进屋中，只见屋内正中摆放着一个台子，台子上的正是戎治的尸体，脸正对着门口，带着诡异的笑容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