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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新娘 ...

  •   中秋这一日是秋季中间的时候,气候正好。
      天还没黑下来,院中露台中的祭台却已经布置妥当,只等中秋那轮明月升起。
      岳箫与家人一同祭拜了月亮,随后围桌而坐,边吃边谈。
      因为初到此地,他们也不知道当地的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习俗,索性关上门,依照从前的旧历而行。
      自那年出事之后,一家人已经很少能在中秋之时安安稳稳的过个节了,因而此次便格外的珍惜,一直聊到近了子时,孩子都已经困得缩在大人怀中睡着了,众人这才散了。
      夜晚风深露重,虽然还没有到冷的时候,却也是不好受的。岳箫轻手轻脚的抱着已经睡着的章儿回他的房间去,一阵冷风吹来,他避着孩子侧过脸轻咳了两声,进而快步送他回了房。才一出门,一件衣服便被披在了肩上。
      “箫哥,晚上冷,记得要加件衣服。”苏玘说了他一句,便要回房。
      岳箫见她穿的也不甚厚实,便将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下来要给她披上,却被她拦下了:“我的房间就在这,这衣服还是你穿着吧。”
      见她拒绝,岳箫也不勉强,道了声早些休息,看她回了房间,便也回去了。屋子里昏暗的烛火下,桌子上那一摞县志上的字若隐若现,他的手指在上面点了几下,透过半开着的窗户,看那一轮满月。
      中秋过了,明日该做些事情了。
      第二天一早,岳箫还没来得及出门,余千赆便登上门来了,将之前拿走去修的登闻鼓送回来了,果真修整得像新的一样,敲起来的声音也更加响亮好听了。岳箫谢了他,便准备带谨文出门再到县中各处看看。
      余千赆一听,便又争着陪他去,说是对县里熟悉,岳箫想去哪里,想看什么,他都能给他带路,也能讲解。因此岳箫便也没有推脱,吩咐了谨文一句,让他去做自己的事,便与余千赆一同出了门。
      他推说自己对利城县不熟悉,全凭先生带路,尽要让他多了解些利城县的风土人情。余千赆满口答应了,却自然不能让他看到那些被他夺了土地的困苦百姓。因而岳箫这一日,看了许多还算精致的景色,以及勉强可以算得上热闹的集市和那么几个过得还算富足的百姓。
      岳箫面上是十分的满意,毕竟不管是谁,都希望所管辖的地界还是富足些的好。
      眼看着快要到落日时分,二人恰好路过那日见到下聘的那户人家门口。岳箫因此想起了那夜间成亲的习俗,觉得甚是奇怪,便问余千赆:“余先生,我听闻在利城县,关于嫁娶的一切事宜都要在夜间进行,与别处甚是不同,先生可知这其中缘由?”
      余千赆听闻,顺着岳箫的目光看了一眼那户人家,脸色微不可查的变了一下,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慢慢开口道:“利城县是个小地方,很是闭塞,这些无知百姓就自己编出了一些什么传说之类的,可能是有说不能白天成亲的。”说着,故意叹了口气:“岳大人是从京城来的,这些无知百姓的习俗大人没听说过也正常。”
      “是这样啊,那是我孤陋寡闻了。”岳箫说着,侧目再次看了一眼那扇紧闭的大门。
      傍晚时分,岳箫回到县衙,进门前,特地看了看那面崭新的登闻鼓,伸手在鼓面上抚过,皮质很好,应该是花了不少钱。
      谨文见他回来,走到他面前,正要将手中的信递给他,便听他问道:“你说这是什么皮?”
      “啊?”谨文愣了一下,呆头呆脑的道:“牛皮吧?”
      岳箫看着他笑了一下,接过了他手中的信,打开扫了一眼:“事情都办好了?”
      “办好了。不过小姐非要去看看,要不要去保护她。”
      “不必。”岳箫把信折好再交给谨文。
      “可是,小姐一个人,会不会有危险?”
      “她武功高强。”岳箫好笑的看着谨文突变的脸色,好笑的道:“远在你我之上,不必担心她。”
      谨文撇了撇嘴,收起那封信回去了。
      岳箫见天色尚早,便回了房间准备休息一会,可却怎么也睡不着,索性起来,又拿起了桌上的那几册县志翻看起来。
      这个余千赆从前是个商人,据说生意做得很大,用腰缠万贯来形容也不为过。六年前来到利城县,这些年虽然侵占土地,剥削百姓,可钱财并不比之前多。他如果是来养老的,凭他的积蓄,即使什么都不做,也能过上极其富足的生活,可他为什么非要这么做?
      这人是必须要对付的,可不弄清这些事,恐怕后患无穷。
      岳箫正想着这件事,谨文忽然跑进来,一边跑着,一边喊着:“公子,出事了!”
      来不及多问,岳箫便向出事的地方赶去了。
      谨文反复说着“太诡异了”这句话,能让谨文都觉得诡异的事情,岳箫真的想不到是怎么样的。
      而当他赶到之时,他才知道眼见之景象真是太过于诡异了。
      灯火不甚明亮的院子中,原本挂满院中的大红绸带变成了暗红色,随着微风四下飘动着。院子中间放着一顶同样通体暗红色的轿子,轿帘被掀开了一个角,里面的情况半遮半掩的展现在众人面前。从外面看,能看到好像有一个人坐在里面。
      岳箫打量了一圈围在几步之外对这里指指点点议论纷纷的人群,又向四周扫视了一遍,这才走上前去,小心的掀开轿帘。
      轿子里赫然端坐着一具骷髅!
      四周顿时响起了一阵惊叫之声,就连岳箫也不禁惊诧了一下。
      这具骷髅身穿着新娘的喜服,端端正正的坐在轿子中间,若是未将轿帘全部掀开,得见骷髅的面容,但从下半部分,几乎看不出端倪。
      岳箫再次打量一圈围观的人群,让谨文将人群都散了,并将今晚成亲的两家人全部请过来。
      两家看起来都是老实本分的人家,似乎都被今晚的事情吓傻了,呆滞的站在那里,头也不敢抬。
      岳箫一个一个的在他们的脸上扫过,最后目光落在新郎脸上。他没有低着头,正冷眼与岳箫对视着。
      “谨文,把轿子原样抬回去,然后把这里封了。”他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那个新郎,他看着他说道:“把他们都带回县衙。”说罢,率先离开了那个院子。
      回到县衙,岳箫让他们先在堂中等着,自己则去查看那具轿中的骷髅了。
      这具骷髅摆放的颇为精巧,每一处关节都以线或者绳子固定住了,然后将喜服穿在骷髅身上,再把衣服用浆糊粘在轿子的后壁上,以便能让骷髅端坐在轿中。
      可行此法绝非易事,且需要耗费大量时间,短时间内根本完不成。而且最重要的,如此大费周章的目的又是什么?
      他在骷髅的脚边发现了一点细微的灰烬,其他地方却是没有半点燃烧过的痕迹,也不知这灰烬从何而来。
      将骷髅从轿中取出之后,他简单的查看了那具骷髅,从身长和骨架结构上看,确实是一位成年女性,不过绝不是在短时间内成这个样子的,死亡时间在五年以上。骨架整体没有明显的断裂和损伤痕迹,死前没有受到伤及骨骼的外伤,骨骼没有变色,不是死于中毒。至于其他,因为全身骨骼都被重新绑过一遍,因此也看不出更多细节了。不过,在这具骨架的脖颈处有一些变形,应该是生前受到外力过挤压而形成的,因此这个女人不是自然死亡的,同样也排除了自杀的可能。
      不过这具尸体已经死了五年,想要查到些蛛丝马迹也并非易事,如今最重要的,还是找到那位新娘。
      那位新娘名叫陈绫儿,是陈家的独女。今日突发变故,陈家的老两口已经彻底吓丢了魂魄,站在堂下不知所措。岳箫问了几句,结结巴巴的也答不出一句整话来,甚至连头都不敢抬。
      因而岳箫便只得去问那新郎一家,新郎是段家的三郎,名叫段舣安。段家的老两口稍显镇定一些,简略的将晚上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可无奈仍掩饰不了心中的惊惧,讲得断断续续,又没有提到任何细节,因而也听不出一个所以然。再细细问过,便又更加混乱了。
      因此岳箫也没有再问,只是吩咐下去让他们在县衙中先休息一晚。
      而他则去审问了抬花轿的轿夫,以及随轿的喜娘。
      “你们在抬花轿的途中,可曾停下过?”
      “没有啊大人,花轿中途落地那是不吉利的,我们怎么会做那种事?”轿夫还没开口,喜娘便抢先说道。
      “那你们可曾感觉出花轿中的异样?”
      那喜娘又想开口,被岳箫怒目一瞪,顿时闭了嘴。
      “没有感觉到什么异样啊。”轿夫们互相看了一眼,低着头小心的说道。
      “一具枯骨不过只有一个人重量的两成,你们都是抬过轿子的,怎么会感觉不出来?”
note作者有话说
第5章 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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