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烬华章》天司沧霖

179、生辰

　　日子仿佛平静下来了，岳箫被禁足，东海王回来之前应该是不会解禁的。但东海王领兵出台镇了，一时半刻是回不来的。
　　既是如此，便是府外天翻地覆，也与岳箫没有关系了。
　　岳家旧宅中竟是一片祥和，岳箫与苏琬的身体还没大好，如今冰天雪地，也不该出去。每日便在府中看书作画，过的好不自在。
　　这日万大夫为岳箫诊了脉，一直阴沉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一些，便给他写了一张方子。转过头一看苏琬，脸色又沉下去了。
　　苏琬在一筐药材中按照万大夫的方子给岳箫配药，一旁的华韡手快，便将其中的一道一手提了出来，在众人面前一晃，苏玘便问道：“哥，你这不会又是要用那些不用的药材，配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吧。”
　　“这可不是药材。”苏琬接过那串黑乎乎的东西在众人面前晃了晃，道：“这是我晒好的蘑菇。”
　　岳箫才喝下的药险些一口喷出来，见万大夫就在眼前，这才勉强咽下去，却是一口呛住，咳嗽不止。
　　“对了，再过两日便是箫哥的生辰了，我之前托施舵主寻得宝物也不知道他找到没有。”
　　“施平一时半刻是回不来了，你这宝物怕是也送不到了。”苏琬笑着将蘑菇放回筐中，抬头一见苏玘对他怒目而视，便悠然的接着道：“不过他托别人带回来一件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宝贝。不过我偷偷看了一眼，好像是……”
　　“哥！”苏琬话未说完，苏玘便打断了他。
　　岳箫才止住了咳，一看苏玘急的都要站起来了，便问苏琬：“是什么？”
　　“箫哥！”苏玘这一下是彻底站起来了。
　　苏琬则与岳箫相视一眼，随即各自笑了起来。
　　“你们二人的年龄加起来已逾古稀，怎么还是这般，好像没长大似的。”夏氏看了热闹，这才出言道：“你们两个啊，从小就是这样。”
　　“夏姨，我们小时候可都是人见人爱的好孩子，如今还是这样，这不是正好。”苏琬配好了药，收在一旁。
　　“母亲，您若是说苏琰小时候常常惹祸倒也罢了，我可是自小便是世家公子的摸样，怎么会惹祸呢。”
　　“岳小竹！”苏琬一眼望过来。
　　“怎么，我说的可有错？”岳箫毫不示弱的看回去。
　　“你们别争了，若说世家公子摸样的，洛阳城中可是不少，但唯独你们二人与众不同，你们似乎生来便与其他人不同。”夏氏说着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掩唇一笑道：“还记得当年，小琬百日与箫儿周岁在同一日，因我们两家修好，因而便在一起办了。却不成想，那场宴会被你们搅得天翻地覆。”
　　“哦，夏姨，他们都做什么了，两个不满周岁的孩子，能做出什么天翻地覆的事来？”苏玘闻言，顿时来了兴趣，扯住夏氏的袖子问道。
　　“小玘！”“苏玘！”苏琬与岳箫的声音同时响起，说罢相视一眼，又是异口同声的问道：“你知道？”
　　“不知道。”岳箫转过头看着夏氏的方向。
　　“虽然不知道当时究竟如何，但想必也不是什么好事，还是不说的好。”苏琬也转过头去，对夏氏笑道：“夏姨还是给小竹留些面子吧。”
　　“怎么是给我留面子，当年若是有什么事也不是我一人所为。看你我二人，若说惹祸，也定是你惹出来的。”
　　“当时我只有百日，能做的了什么，哪里是已满周岁的你比得了的。”
　　二人便如此一来一往的吵了起来，夏氏与苏玘也不是看热闹，就此耳语起来。边说着，边掩唇低笑，几乎已是合不拢嘴。
　　待二人吵完，苏玘已是听了个明白，眼中含着几分狡黠，颇有意味的看着二人。
　　二人心知不妙，却也不好再问，便将此事翻过去，不再提了。
　　过了两日，正是岳箫生辰。
　　岳箫的生辰在洛阳城中算是件大事了，城中各位官员均来庆贺，贺礼送了不少，岳箫却是连看都没看，直接交给度望阁处理了。他们总归识货，分出好坏来，分别处理了，倒也算是物尽其用。
　　其实城中官员今日前来，表面上是为岳箫祝寿，其实也是想要过来看一看这岳家的旧宅。平日不敢随意到这里来，今日左后要来，自然要看个清楚。
　　岳箫倒也无所谓，这院子没什么可看的。他们要看，便让他们看去。
　　不过他却是忘了一件事，这院子是苏琬照着度望阁的样式修葺而成的，其中精致非寻常人家可见。众位官员看过这院子，也终是知道了岳箫并非看上去那般勤俭，起码这院子就不是他们能修得起的。
　　官员陆续来过，送罢最后的人离开，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岳家这才摆上正宴，菜还未上齐，门房便又带人进来了。这来的，竟是杨煣姐弟。
　　“白日见门前常有人经过，想是这里的人不会少，便等到这个时候，想着人少了，我们再过来。也不用客套什么，我们只当是寻常朋友便是。”杨煣说着，眼睛却是望着苏琬，见他面色如常，身体看上去好了许多，便也放下了心，与他相视一笑。
　　杨焯却终是不得杨煣那般自在，他自认为与白日来的那些关于并无区别，这么晚了过来，这才是十分尴尬。
　　好在夏氏身为长辈，实在喜欢这些晚辈的孩子，而杨焯年纪又小，自然对他十分关照。
　　“我那日去上香，庙中的和尚送了我一个辟邪的香囊，我不通此道，戴什么也没有区别，不如将这个送给你，这方子若是好，你也好再配一些。”杨煣正要将香囊交给苏琬，岳箫却忽然出现，一见那香囊，便笑着问杨煣道：“这么好的东西，不知道我有没有份？”
　　杨煣显然没料到岳箫会这么说，顿时一怔。
　　苏琬接过那香囊，轻嗅一下道：“小竹什么时候也会如此了？这个你若是喜欢，送你就是了。”
　　见苏琬就要将香囊交给岳箫，杨煣顿时便要上前夺下，还未伸出手去，便听苏琬道：“不过这个方子不是适合你，而且又是杨煣送我的，你要是想要，我再给你配个适合你的。”苏琬将香囊收进了袖中，对杨煣笑着道了一声“多谢”。
　　“我也不懂什么方子，不过下次若是得了好的，我一定送给你。”杨煣也应和一句。
　　“罢了，我那的香囊的也不少，全都混在一起，味道也是奇奇怪怪的，煣姐若是得了更好的，还是送给苏琰吧，我记得，他好像是喜欢这些的。”岳箫在苏琬肩上拍了拍，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