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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8、变故 ...

  •   洛阳城下雪了,一连下了两日的大雪,将每一处都覆盖上了一片银白。
      岳箫自那日被谨文带回来后,便发起了高烧,随之而来的还有禁足的旨意。谁也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只得盼望着岳箫与苏琬的病都快些好起来。
      于此同时,朝中也是一片混乱,东海王请旨讨伐石勒,并且镇集兖州、豫州士兵以救援京师,怀帝应允。司马越留裴妃、世子司马毗,部将何伦、李恽等守卫京都。以行台自随,率军四万东屯项县,王公卿士随从者甚众。东海王几乎搬空了洛阳的兵马,此时京都空虚,实在危险。
      岳箫自然明白东海王为什么不肯将兵权给他,这个人野心极大,手上非要握着所有权利才肯罢休。从前的司隶校尉便是敢于直言对他进谏,又在朝中颇有威严,东海王不敢轻易动他,因此便将他明升暗降,架空了他。岳箫对于东海王来说是可以放心的,因此才将他安排到这个位置,反正岳箫所要的不过是回到洛阳,如何回来,这便只能听东海王的了。
      但东海王也许万万没有想到有朝一日岳箫会开口向他要兵权,他自然会发怒,在怒火之下,也不过是将岳箫禁足,这样的结果,岳箫怕是还要感谢他。
      苏琬忽然感觉到一阵寒风吹来,他裹了裹衣服,向门口看去,便见裹着一身厚重衣服的岳箫慢慢走进来。见岳箫因为衣服太过厚重而有些行动不便,便按着肩上的伤,到门边替他将门关上。可才转过身,便感觉一阵晕眩,紧接着鼻下便是一阵温热。他忙用手帕挡住,免得滴落在衣服上。
      “你怎么……我去叫万大夫。”岳箫扶住他,到一旁坐下。
      “无妨,只是余毒没清干净而已,过段时日就好了。”苏琬忍过了头晕,在一旁的水盆中洗净了鼻血,便坐在岳箫面前,见他面色也是不好,便问道:“前些日子又师父为你调理,你的身体已经好了多,怎么又忽然病得这样重?”
      “大概是天冷了吧,前几日不小心受了些风,并无大碍。”岳箫说着,在苏琬脸上看了看,见他的面色比从前更添了几分苍白,担忧道:“倒是你,竟中了剧毒,亏你还是个大夫,竟也没有防范。”
      “我已经逃得很快了,若是旁人,怕是连逃都逃不出来。”苏琬说起这事,好似还有几分得意,惹得岳箫颇为无奈。
      “你这肩上的伤……”岳箫知道苏琬伤的不轻,却不知究竟如何了。但他知道双臂对于他来说很重要,毕竟内力尽失后,他只有这手暗器功夫了。
      “你说我这只手臂,一点事都没有,等好了之后,一切如常。”苏琬说着,还想抬起左臂,可才一动,便痛的他倒吸了一口冷气。
      “别动了。”岳箫忙制止了他,想了想道:“说起来,我这次遇到刺客,还多亏了你给我的那把扇子。”
      “那是自然,我做的暗器自然是精品。”苏琬又是得意起来,不过随即便是一皱眉:“你什么时候又遇到刺客了?”
      这些日子两人都是病倒了,因而这些事也没有对苏琬说起过。岳箫便将那日的情况与苏琬大致讲了一遍,惹得苏琬不禁问道:“这段时间你怎么总是遇到刺客?”苏琬觉得不妙,自从到利城县上任途中遇到刺客后,度望阁已经将江湖上的刺客查了几遍,他断定这其中不会有人再敢肆意妄为了。那么现在来刺杀岳箫的大概是哪户人家私下培养的杀手,可数量如此之多,又不让别人知道,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你虽然树敌不少,可你现在毕竟是司隶校尉,谁敢来刺杀你,要是被你查到一点蛛丝马迹,那人必死无疑。如此一看,又是谁敢冒着这么大的风险,连着刺杀你两次?这与你得有少深仇大恨啊。”
      “与我有深仇大恨的可不在少数。”岳箫如此说道,可心中却是明白,这次的刺客与从前的不同,可能无关他从前的树敌。苏琬也该是知道这件事的,但都没有说明,话说到此处,便就此打住了。
      “不过说起来,你怎么会忽然被禁足了?”这件事府中之人都想问,却没有一个人敢问。
      “大概还是我树敌太多了,不知道谁参了我一本,我就被禁足了。”
      “你从前那么肆意妄为,那些官员不论头顶上又什么靠山,你都敢动,我还以为你身后是有神助呢,没想到你也会出这种事。”苏琬随意的一问,却叫岳箫眸色暗了暗,他垂了垂眸子,便恢复如常了:“官场变化莫测,谁又能逃得过。”
      说这些话有些压抑,岳箫话音落下,二人间便静了一刻,苏琬再想开口的时候,万大夫忽然进门来了,一见岳箫也在这,面色顿时沉了下来。
      一见此景,岳箫当即告退离开了。
      不多时,杨煣也过来了,是独自一人过来的,该是走的暗道,后院被大雪覆盖了,府中之人也无心清扫,因而十分难走。杨煣过来时,便是沾了满身的雪。
      “苏玘前几日传信给我,说是你醒了,我就想来看看你,可一想到若是明着过来,与焯儿一起,怕是多有不便,我才等了这几日,好容易才寻得了空过来。”杨煣在火盆边解下狐裘,抖落了上面的雪,搭在一旁,这才走到苏琬身边来。
      “你的伤怎么样了?毒……可解了?”杨煣仔细观察着他的面色,心下不禁又担忧起来。
      “伤已无大碍,毒也解了。” 苏琬扬了扬唇角,露出了一个苍白的笑:“那日救我的,就是你吧?”
      “是我,我正好路过,看到你……”杨煣说着,想起了那日之景,顿时惊惧不已。苏琬见她面色不对,便忙拦住了她。
      “不说这件事了。”苏琬一手给她斟了一杯茶,递到她面前,问道:“今日雪这样大,后院的积雪又一直没有清扫,你过来的时候,很不好走吧。”
      杨煣抿了一口热茶,顿时感觉四肢具缓,心神也稳了些,便道:“确实有些不好走,而且积雪下好像还藏了一层冰,我走过去差点滑倒。”
      这话乍听来并没有任何问题,但细细一想便觉得不对。这几日一直下着大雪,也未曾转暖过,后院存了积雪是应该的,但雪下的冰又是从何而来的呢?后院是他监制修成,每一寸他都熟知于心,这种天气,是断然不会结冰的。唯一一种可能,便是前几日有人经过。
      想到这一点,他便心知不好,但面上却不露分毫,只是顿了片刻,便道:“那你可要小心些,若是没有十分要紧的事,要避着别人,还是从正门进来吧。”
      “我自然知道正门好走,可我要来看你,总该是避着焯儿的,否则他还不知会胡乱想些什么。”杨煣悄悄端详了一下苏琬的面色,仍是十分苍白,见苏琬是要看向她,便忙移开了目光。想起他中毒那日,杨煣将他带回杨府,请了大夫诊治,那大夫所言实在叫她惊骇异常,不知所措,她不知道苏琬究竟是如何将身体弄成了这幅摸样。
      这几日想来,该是当年苏琬逃出苏家时受的伤吧,只是当初问他,他也只是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但这其中艰险,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你在想什么?”苏琬从一旁的一摞书下抽出了一本书,随意的翻开了。
      杨煣往那本书上瞥了一眼,正是烬华章,顿时一怔。
      苏琬看着她的目光,随意的翻了几页,便道:“这正是你给我的那册。我近来仔细看了,有些地方还不明白。我想这一册在你手上也有十八年了,无论如何你也比我看得透彻些,今日我正好可以请教你。”苏琬看着她笑笑,便将烬华章摆在她面前,指着书上的一段问道:“我这些年跟着师父学了些医术,对毒也略有所知,但这一段所列的毒药方子,却是奇怪的很,每种药材之间相生相克,相互压抑,根本不能发挥出药材该有的药性来,如此配出来的毒药,不知有何作用。”
      杨煣在那页上匆匆看过一遍,便道:“这册烬华章虽然在我手上,但我毕竟对医术一窍不通。就如这页所记,若非标题已经点明是毒,我怕是连这是一张毒药的方子都不知道,又怎么能看出这方子的问题。”
      “你说的对,我最开始也没看出这是毒药的方子。”苏琬笑笑,忽然便觉得眼前的杨煣晃了一下,只一下便恢复如常,他没有在意。
      “说起毒药来,那日你究竟是如何中的毒?”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我只记得进了一个房间,房中燃着熏香。我只觉得那香不像是寻常的香,因此起了疑,便上前将香炉打开,查看所燃的香料,这才发现香料不对。但此时门已经被锁死,我无法从门出去,便从窗户跳出去了。”
      “究竟是何人想要害你?”杨煣深深的皱起了眉,又瞥了一眼那页烬华章上记载的毒方,几乎就要站起身来。
      “不知道,也许是陆伯求,也许是其他人。小竹树敌无数,杀他不成就对我下手,这也是很正常的。”苏琬说的无所谓,但却叫杨煣心下一沉。
      “没关系的,我既然活着,就要活得有意义,最起码也要让小竹活下去,毕竟他替我扛了这么多年。”
      杨煣仿佛受到了极大的震惊,她张了张嘴却没有开口,忽然垂下头看向了那册烬华章。
      苏琬看了看他,正想着要开口说些什么之时,门忽然开了,苏玘端了药过来。苏琬不动声色将烬华章塞回了那一摞书中,苏玘见杨煣要起身便道:“煣姐姐不必客套,我只是来给哥哥送药的。”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78章 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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