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快的苦逼人生》武墨休

15、有事做

　　“阿铮，天不早，该起床了，掌柜的还等你过去一起吃饭的。”

　　迷迷糊糊好不容易才睡没多一会的乔铮不情愿地半睁开眼睛，心里不由抱怨：

　　这倒霉催的古代铁匠铺的生活，实在太没安全感了，除了外面的大门有上闩，里面的屋门什么都没有，就那么一关，谁想进来就进来。

　　“知道了，我马上起来就是。”不快虽是不快，反正也无法再睡的乔铮懒洋洋地回了一句。

　　“咦，这不是女子的手帕吗？”正要出门的黑虎眼角扫到桌上的手帕，不由走上前，拿起来仔细瞧了瞧，

　　“绣得好一对并蒂莲。”

　　原来这花是并蒂莲！

　　听到“手帕”两字时，乔铮倒是彻底醒了过来，不由立刻从床上跳下，鞋也顾不得穿，就冲上前夺过了黑虎手里的东西。

　　“阿铮，你怎么会有女子的私物？”黑虎一脸狐疑地望着乔铮，心里寻思着，难道这小子在镇上偷偷都有相好的了？

　　“别胡思乱想的，是昨儿刘家少爷给我包药粉瓶用的。”匆匆穿好了外衣，鞋子，将手帕塞进袖子的乔铮，看出黑虎心里在想什么，没好气地指了指桌上的小瓶子。

　　“刘家少爷给你的手帕？他怎么会有，”

　　“自然是他姐姐送的。”不等满脸好奇的黑虎再问下去，乔铮说着话，人已出了门，径直向大伯的屋子走去，
　　“你还磨蹭什么？不是说大伯还在等吃饭吗？”

　　“姐姐送弟弟这样的手帕？”跟在后面的黑虎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自言自语了一句，
　　“京城的人还真有些古怪。”

　　“阿铮，你这眼睛又是怎么回事？都肿了。”坐在桌旁的乔一庄看到侄子顶着黑眼圈进屋，立刻站起来，走上前，
　　“今儿我还打算带你一起去杜爷家走走，你这样子过去，无精打采的，让人瞧着都不舒服。”

　　“夜里没睡好。”

　　“没睡好？是头疼的厉害？”

　　“反正不舒服。”也做不出更好解释的乔铮，轻轻摸了摸受伤的脑门处。

　　“你说你，也不小了，睡觉也能把头磕破。”乔一庄叹着气拉乔铮一起坐到桌边，
　　“先吃点东西，若是还不好，回头去看看镇上的大夫。”

　　“大伯别担心，刘家少爷都给了药粉，我擦个两三日，准能好。”

　　“那就过两日再说。”

　　乔铮低头刚跟乔一庄，和后脚跟进屋的黑虎，吃了几口饭，就听院外又传来一阵敲门声。

　　黑虎立刻放下手里的碗筷，擦了擦嘴，急急赶了出去。

　　“掌柜的！刘大当家的人来了。”

　　乔一庄和乔铮面面相觑地彼此对望了一眼，同时起身走到院内。

　　“大墩子，你们还没走吗？”乔一庄惊诧地望着眼前昨晚来叫他们的同一个年轻镖师，
　　“我还当你们大当家连夜赶往京城了。”

　　“我们大当家和小少爷他们是走了，只有我一个留下了。”

　　“你一个留下？为何？”

　　前夜里，送走了乔家伯侄两人后，刘广元就把威远镖局的众镖师都叫进了屋。

　　“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收拾好了！”

　　“好！”刘广元满意地点了点头，
　　“除了大墩子，你们都去牵马在门口等着。”

　　“是。”

　　众镖师领命纷纷离开，屋里很快只剩下刘广元父女，张戈和一脸困惑的大墩子。

　　“大墩子，我和张师傅刚才商量过，有件比较辛苦，却很重要的事打算交给你办，你可行？”

　　“大当家的尽管吩咐，是上刀山也好，下火海也好，大墩子绝不皱眉。”

　　“不需要淌什么刀山火海，其实就一件事。”刘广元笑了笑，
　　“乔家的既然打算离开大桥镇，他们都是第一次出这老远的门，你留下，等他们上路时，陪他们一起去平安县。”

　　“去平安县？”

　　“对，等人安全送到了平安县，你就回咱京城的镖局。”

　　“可我不知乔掌柜他们什么时候才会上路，若是拖个一年半载，岂不要在大桥镇一直待着？这花费，”

　　“花费你毋庸担心，”张戈接过话，手指点向桌上包好的一块布，从布的形状来看，里面有“硬物”。

　　“这里的盘缠够你在这客栈住三四个月，也够你去平安县。和乔家的婚事既然已定在后年春天，乔小哥若想在平安县混出点样子，断然不会拖这么久离开大桥镇，你安心待下等他们动身就一起上路。”

　　“是，我一定会将乔家伯侄安全送往平安县。”大墩子低头抱拳，大声领命。

　　“广元兄弟居然想得这么周到？大墩子兄弟，来来来，进屋和我们一起吃早饭。”听完大墩子的话，乔一庄心里不免一热。

　　刘家的人果然是有情义的！

　　“谢乔掌柜的，我在客栈已经吃过，”大墩子进了院内，对着乔一庄一抱拳，
　　“我家大当家的还说了，这铺子里若是有什么可以做的事，掌柜的尽管吩咐，我大墩子一定尽力去做。”

　　“哎，不用，”乔一庄笑着摇了摇头，
　　“隔行如隔山，你们走镖的，我干不了，这打铁的看上去只需要花力气，其实也有技巧，你也帮不了。这样吧，不如先进屋，喝点水，等我们吃完饭，再一起说话，看看以后咋办。”

　　“乔小哥，我们少爷也让我给你托个话，他交给你的药粉瓶子可要仔细收着，可别弄丢了。”大墩子一进屋，就坐到了乔铮身旁。

　　其实是想说那块手帕吧？

　　之前一直站在乔一庄身旁听他和大墩子对话的乔铮不以为然地在心里嘟囔了一句。

　　这结义兄弟拜得是糊里糊涂，好在人走了，否则留下来，还不知道会惹出什么花样。

　　“大墩子兄弟，放心，东西我一定收好。”

　　除了大墩子，其他三人吃过饭后，乔一庄就拉着黑虎，告诉了他自己和侄子离开大桥镇的打算。

　　“掌柜的，你们要去那么远的地方？”乍一听到乔一庄说的话，黑虎整个人都蒙了。

　　“若不是为了阿铮，其实我也不想离乡背井的。”

　　“那就留下吧，掌柜的。这镇上都是你熟人，生意根本不愁，”黑虎此刻也不管坐在一旁的大墩子的感受，自顾自劝说着乔一庄，

　　“阿铮长得端正，身板好，人又有力气，在咱镇上根本不愁找不到媳妇，凭什么他们京城来的人一句当上门女婿，掌柜的你就要去那么远的地儿？阿铮，你还不跟我一起劝劝掌柜的？”

　　“黑虎，俗话说的好，树挪死，人挪活。既然好男儿志在四方，大桥镇太小，不如你和我，还有大伯一起去外面的世界打拼，就算不能出人头地，也不枉来此一生。”

　　在三个月的时间里，乔铮其实对一直踏踏实实听话干活的黑虎也是很有些感情的，他心里也清楚，去别的地方，一切都要从头开始，对他这个现代穿来的人更不容易。可是在大桥镇一辈子当个打铁的，他乔铮更不甘心。

　　世界？打拼？

　　“掌柜的，你别怪我多嘴，阿铮被鬼附过体，脑子不是很清醒，你可别听他出瞎主意。”

　　“这事不是阿铮先想出来的，记得昨儿你问我，杜爷可有什么办法让阿铮不去当上门女婿？我当时没说，其实是杜爷给的主意，我点的头，阿铮这里只是铁了心都会去平安县罢了。”

　　“掌柜的。”黑虎的声音一阵哽咽，人突然噗通跪在了地上，
　　“我舍不得你，还有阿铮，你们走了，我可怎么办？”

　　“黑虎，你跟了我这些年，我哪里又舍得你？”乔一庄满是歉意地弯腰一把拉起地上的黑虎，
　　“其实原本也和阿铮想的一样，咱们三个一起去平安县，可是我知道你对镇上的那个小云有些个意思，是不是？”

　　黑虎抽了抽鼻子，有些害羞地点了点头。

　　“正攒钱，想着再过些日子找掌柜的帮忙去说个媒，娶了人来，现在怕是，”

　　“黑虎，莫慌，我和阿铮要走也不是这一天两天，这好多事还要办。等会儿，我会去杜爷家，好好合计合计，我这铁匠铺多年的心血，怎么也得卖给个可靠的人。你也尽管放宽心，就凭你的手艺，在咱镇也算是数一数二，哪个新掌柜来，都需要你的。”乔一庄轻轻拍了拍黑虎的肩膀，

　　“至于给你提亲的事，我也会赶紧给你张罗。”

　　“谢掌柜的。”黑虎听到这里，知道事情无法挽回，既然自己这里也有了安排，也就不再坚持，只是顺从地点了点头。

　　收拾好碗筷，黑虎跑去院内开炉的功夫，乔一庄已然换上一套出门见客时才穿的衣服。

　　“事不宜迟，阿铮，我这就去杜爷家，你去帮黑虎干活。”

　　“我不用跟着去？”

　　“不必，等你头上伤好些，眼睛没那么肿的时候再说。”

　　“那我呢？”一直闷声不响坐在屋子角落的大墩子不由插进一句嘴。

　　“大墩子兄弟，要不你去镇上转转？”

　　“乔掌柜的，你不知道，我走镖做惯事的人，耐不住闲，”大墩子立刻摆起了手，
　　“好歹给我点事做，要不然，这天天待下去，不闷死，也闲死了。”

　　“闷不死也闲不死，跟我来，我有事让你做。”

　　“你？”大墩子惊讶地看向虽然个头已然和自己差不多高，却只有十四岁的少年乔铮。

　　“让我大伯先忙他的，你跟我来就是。”乔铮的手指点了点门外的方向，
　　“我们出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