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快的苦逼人生》武墨休

16、画个图

　　“大墩子，你可曾去过平安县？”

　　“平安县？自然去过，”本以为乔铮把自己叫出门外是有什么事要让他帮着做的大墩子，听到对方只是问话，不由有些纳闷，
　　“我们当家的可不光在京城，京城附近的各县，咱威远镖局可都有买卖。”

　　“既然你去过，那你可熟识平安县的大街小巷，各个大去处，像是衙门，大客栈在哪里，都知道吗？”

　　“说不上都很熟识，但讲出个十有七.八来，倒是不在话下。”

　　这一会儿，有人给出平安县十之七.八的描述对乔铮来说就已经足够。

　　“不知可否麻烦大墩子兄弟帮我画一副平安县各条巷道，大去处的图？”

　　“图？我倒是可以试试画画，只是不知乔小哥要平安县的地形图又是为何？”

　　“你也知道，我日后是要去平安县当捕快的。到了那里人生地不熟，如何做事？我若能有个图，从现在起，默默记在心里。到时候去了平安县，也不至于做个睁眼瞎。”

　　“没想到乔小哥小小年纪想事情就能如此长远，将来定不是池中之物！”大墩子由衷地竖起右手的大拇指，
　　“难怪我们张师傅和小，小少爷都在大当家的面前夸你，果然是有道理的。”

　　“你们少爷也夸我了？”

　　张戈夸自己，乔铮到觉得不足为奇，可是那个留假胡子的刘家少爷居然也夸自己，乔铮到是没有想到。

　　不说我坏话就不错了。

　　“可不是，夸得比张师傅还多。”

　　“你家少爷能看重我，日后见到他本人，我定当面感谢。”

　　虽然不知道大墩子脸上为什么突然冒出一副讳莫如深的奇怪模样，乔铮也不想再在刘家少爷是不是对自己有好感的事情上耽搁，只是匆匆说了两句客套话后，就转到了他今日的大事上，

　　“只是这图，不知道大墩子兄弟什么时候可以帮我画？”

　　“现在就行。”

　　大墩子爽快地说着话，蹲下身子，拿起地上的一块石子。

　　“这大概的街道布置，我是能画出来，可我不识字，没法给你写地名。”

　　“这无妨，我识字，你只需告诉我叫什么，我来帮你写下就是。”

　　“别瞎吹牛！你一个打铁的，识得什么字？”已然收拾停当，走出自己屋子的乔一庄听到了侄子和大墩子之间的全部对话，心里不免甚是欣慰。这被鬼附过体的侄子，脑子也并不总是这么糊涂，有时候还真灵。这次能想到先熟悉平安县的地貌，就不简单。乔一庄正满意地笑了笑，听到乔铮说自己识字，忍不住插嘴训了一句。

　　“大伯，我真的识字。”为了证明自己没吹牛，乔铮拿过大墩子手里的石块，在院中的地上写下了三个字。

　　乔一庄

　　“大伯，这是你的名字。”乔铮左手指了指地面，右手又继续写了几个字。

　　乔真乔铮

　　“这是我本来的名字和现在的名字。”

　　写完，从地上起身，乔铮带着一脸得意的神情，看着身旁目瞪口呆的乔一庄，大墩子和也凑过来瞧热闹的黑虎，等待着他们的夸赞。

　　“这是字吗？”黑虎傻傻地盯着地面。

　　“你问我？难不成我识字？”乔一庄没好气地歪了一眼黑虎。

　　“虽说我也不识字，可是看张师傅写过，瞧着模样是那么回事。”毕竟从小在京城混大的大墩子，还是有些眼力，看出的确是字，不由带着羡慕的眼光望向乔铮，
　　“没想到乔小哥还学过识字？”

　　“我一个当铁匠的，哪有银子供人读私塾？这断然不是字。”怕是“鬼符”的乔一庄没说出心中的疑虑，只是突然伸出右腿，脚底立刻乱蹭了两下，地上的字顿时消失了一大半。

　　“大伯！”乔铮看着自己的名字被抹去，愤怒地喊出了声，
　　“我没有骗人，我真的写的是字，而且还是繁体字。”

　　果然侄子脑子里又有“鬼”想法在作祟了。

　　乔一庄并不搭腔，只是转头对着黑虎偷偷使了一个眼色，领会了掌柜意图的黑虎立刻上前拉住乔铮的胳膊，
　　“阿铮，我们先去打铁，不要打搅大墩子兄弟在这里给你画图。”

　　“大墩子别在地上画了，回头万一被风吹没了，可不是白干？而且，就这么看一下，也记不住不是？”乔一庄又把头转向大墩子，
　　“你不如等等，先好好琢磨琢磨怎么画。我现在就去杜爷家，到时候顺便问他家管家借个笔和纸，回头你在屋里好好地安心画。”

　　本来向大家展示了识字能力的乔铮被人全盘否定后，真的想再解释几句，可看到乔一庄“如临大敌”的模样，再听到他后面的话，只能将心里的委屈暂时压了下去，跟着黑虎走到炉子旁。

　　“黑虎兄弟，让我帮你打一会？”等乔一庄离开后，在院子里无所事事看着乔铮拉风箱，黑虎打铁的大墩子终于再也“熬”不住，撩起衣服的袖子，露出结实的胳膊。
　　“我也有的是力气。”

　　“大墩子兄弟，不是我不让你打，我们掌柜的话可不是说的玩，这打铁不但需要巧劲外，其实还要懂火候，否则打出来的东西就要变形，”大墩子说着话，继续自顾自挥舞着锤子，毫无让出活来干的意思，
　　“要不你还是听掌柜的意思，去镇里转转？”

　　京城多大的地方，什么没见过？再加上和大当家的走南闯北走镖，去过的城镇又多，对大桥镇这样的地方并没什么兴趣的大墩子不再纠缠黑虎，蹲下身子，又开始和乔铮说话。

　　“乔小哥，你这风箱让我拉拉可好？”

　　“你要拉就拉吧。”此刻心情有些沮丧的乔铮，原本拉着风箱，头部的伤好像也跟着胳膊的节奏抽动，伤口隐隐作痛，看到有人主动帮忙，立刻松开了手，
　　“你抓着这个，来回推动就好。”

　　“好咧。”终于有些事可干，心花怒放的大墩子一把抓住手柄，还没等黑虎阻拦，就使劲抽动起来。

　　“咳咳咳～～”一阵浓烟冒出，呛得大墩子歪头不停咳嗽着，手上的动作也跟着减慢。

　　“阿铮，你快来拉，这火势要是下来，我前面打得就都白打了。”

　　刚站起身打算歇一会的乔铮只能无奈地重新蹲下身子，接过大墩子手里的拉杆，再次有节奏地抽动起来。

　　“大墩子兄弟，没事，这风箱怎么拉也是有说道的，不是光靠有力气就行。”黑虎眼角扫过，看到大墩子面色尴尬地站起身，立刻安慰了两句，

　　“你没学过，自然控制不了火候，不是说还要在我们这待些日子，你以后每日来，我和阿铮教你，你自然就会了。”

　　“果然是隔行如隔山，”大墩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后，感激地看了一眼黑虎，
　　“好，那我今儿就不凑热闹，回头跟你们学，只是，这会儿不知道该干些什么，实是无趣的很。”

　　“那就和我说说平安县的捕快，他们怎么样？那个杜家的捕快头，你可有所闻？好相处吗？...”看大墩子正无事烦躁，乔铮突然觉得和他聊聊平安县的捕快，也比平时自己和黑虎闷头干活，一声不响的强，而且还能打听些有用的东西以备将来。

　　“平安县的捕快？我们走镖的时候倒是也接触过几次。”大墩子皱了皱眉头。
　　“他们的捕头我记得好像是姓陈，姓杜的我却不知。不过，这一年镖局的人往别地跑的次数多，平安县的买卖没怎么接，多半捕头换了人。”

　　“且不管有没有换，你先说说，那里的捕快好相处吗？”

　　“这个，且不说捕快是不是好相处，”大墩子一屁股坐到乔铮的身旁，
　　“若是让我做主，我是断然不会去平安县当捕快的。”

　　“为什么？”乔铮听到这不由一惊。

　　在乔铮看过的武侠小说里，捕快可都是个个威风凛凛，在他的心里，捕快也是个让人羡慕的古代职业，然而此刻乔铮分明从大墩子的脸上看到了一丝不屑。

　　“乔小哥在镇里，怕是不接触捕快，”大墩子说出话后，忽然想起乔铮曾经为了帮捕快抓人险些送命的事，
　　“我差点忘了，乔小哥可是和捕快打过交道的。”

　　我没有，我不是那个少年英雄乔铮。
　　我是来自西方的华裔乔真。

　　差点冲口而出的乔铮，知道说真话会被当成有病后，立刻换了口风。

　　“那时只顾着捉坏人，根本没怎么和捕快们打交道。再说，我们县里的捕快肯定和平安县的不一样，我既要去那里做事，还是得知道平安县的捕快为人做事不是？”

　　“乔小哥一定要问的话，我就实话实说了，平安县的捕快可是有些名头的。”

　　“噢，什么名头？”乔铮的胃口立刻被吊了起来。

　　“武艺高强，出手敏捷，办案迅速，神出鬼没？...”

　　“哎哎哎，乔兄弟，”大墩子连忙打断还要说下去的乔铮，
　　“你说那么多，都不是捕快，至少不是平安县的捕快，其实让平安县捕快最出名的就三个字。”

　　“哪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