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偃师不好当》Kiraffey

4、山中枭阳

　　温苍术再次醒来时，只觉得脑袋钝钝地发痛。视线也由模糊框定为具体的物像，只是有一点让他十分困惑，明明失去意识前自己还在山中与那妖怪对峙，可眼前的场景分明就是原来那间客栈客房的布局。

　　不知自己昏迷了多久，温苍术躺得有些手脚冰凉。掀开棉被，用手撑住自己从床上坐起，披风被整齐地叠放在床尾，一如先前留宿在这间客栈那般。

　　若不是几步开外的茶桌上静静坐着一位正在品茶的人，温苍术只当这又是一场怪梦。

　　“施主醒了？”

　　桌边的人有一张救苦救难的慈悲脸，眼尾微垂，眉目柔和却有力。这个人身着素色袈-裟，一副僧人打扮，可却披着一头乌发，颇有些不伦不类的意味。但他身上所散发出的庙宇香火气却极为浓重，让人察觉不出恶意。

　　“在下温苍术，不知法师尊号。”温苍术理好衣装，站在桌边冲品茶者礼貌性地行礼后便坐在僧人的对面。

　　僧人对温苍术微微颔首，翻开一只茶杯为他倒茶：“贫僧了虚。”

　　澄澈的水流冲出了好几片已经被泡得完全舒展开的卷叶，在茶柱的击打下几经沉浮，很快又落回杯底。

　　温苍术接过了虚递来的茶，抿了一小口，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开口：“了虚法师，为何要救那只山精？”

　　了虚并没有回答温苍术的问题，反而自顾自地开始说话：“施主，你可听过结草衔环的典故。”

　　温苍术晃动着杯中明透如碧的茶水，凑着热气喝了一口：“自然是听过的，结草衔环，知恩图报。”

　　“好茶。”这杯中的南柯茶可不是虔城的一所寻常客栈能制的，看来这位了虚法师别有用意。但温苍术明显地感觉的到面前人没有恶意，所以也只好顺其自然，走一步算一步，好看看对方是何居心。

　　“百余年前，虔城还只是座小城……”了虚的声音好似带着浓雾，温苍术眼前的场景渐渐虚化。

　　温苍术发觉，不知何时，自己已与了虚站在了虔城街上。说是虔城，可眼前的虔城远不如自己真实所处的繁华，不过有几爿小店倒是早已就有，看起来反而能让人生出异乡故景的亲切感来。

　　“法师！法师！你可算是来了，我家老爷正等着你呢！”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在不远处观望了好一会儿，最后才确定来人身份。急匆匆地冲到了了虚的面前，一把拉住了虚的宽袖就往城中方向带去。

　　两人像是看不见自己似的直接小跑着进了一间大宅，宅门的样式很精细，门柱门框上雕刻了不少的祥云团蝠。温苍术站在宅门外情不自禁地看了好几眼，然后才继续踮脚运功，不紧不慢地跟上。

　　一进入大宅正厅，一个满脸褶皱的衣着富贵之人便“咚”地扑跪在了虚脚下，像抱着救命稻草一样攥着他素衣的下摆：“法师，求你救救我家小女啊！”

　　说着，那看起来就是“老爷”的人连磕了好几个重重的响头，虽然地上也铺着绣满了锦簇牡丹的软毯，但这头也在地上撞出沉闷的鼓声。一旁随侍的仆人见状，也咚咚跪成一排，不敢有丝毫懈怠地磕出更响的声音。

　　温苍术立在门槛边，看不出这大厅里有多少人是出于真心求人，也分辨不清有多少人是迫于长时间的奴役而卑躬屈膝。看了几眼，那争先恐后磕头的样子实在是让人心烦，温苍术还是把目光转到了了虚身上。

　　眼前的了虚看起来分外青涩，无论是外貌还是周身的气质。他只是连忙将人扶起，一边扶一边愧疚地回应：“受不起，受不起，施主快快请起，出家人慈悲为怀，你有什么难处说出来便是，贫僧一定竭力相助！”

　　老爷落座后冲管家挥了挥手，示意他来解释。一众下人也垂头不语，整齐划一地忧愁着脸立在其身后。

　　那个领人进来的管家开口了：“法师，我家老爷老来得子，且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一直都是视之如珠如宝，可小姐自半月前误上夜叉山玩耍后就再没回来过。报官派兵上山寻人，可所去官兵竟也全数消失，这一定是夜叉山的妖怪吃人了啊！当时我们也猜想小姐此去也必是凶多吉少，所以一开始我家老爷只想将那食人妖怪杀死以报杀女之仇，便寻了各处的名家修士去降服那妖怪，可谁知不但次次无功而返，还惹怒了那妖怪。更没想到的是，我家小姐并没有死，只是被那妖怪克扣在其巢穴，那妖怪还逼小姐修书一封给老爷，要老爷寻一可胜其之人，若是它败了，自会将人放回，如若它胜了，就将那些送上门来的修士一个个吃掉！已经折了太多的修士进去了，我们听闻华严寺的法师都是有大修为之人，便向寺中求救，也终于等来了法师您……还望法师救救我家小姐！”

　　温苍术听后，看着了虚皱了皱眉。想必这食人妖怪就是枭阳了，自己与枭阳交过手，他的实力也并非无可匹敌，但为什么到目前为止都没有修士能降服他呢？不过稍一细想就了然了，虔城此时看起来不过是个江南小城，真正有实力的名家大宗怎么会顾及得到，那些送死的所谓“修士”估计也不过都是些江湖骗子。

　　不过此时的了虚显然还未成大道，甚至也看不出有多少经验，怎么可能降服得了枭阳？

　　了虚当时也想到了这一点，不大明白住持为何派自己前来，不过一切自有安排，他也不好推脱什么。

　　面对一家人的殷切恳求，了虚双手合十一鞠：“施主且勿忧心，出家人定全力相助。”

　　满厅的人在听到这句话后也是瞬间的神色各异，管家依旧沉稳，老爷眼中喜忧参半。下人们大多依旧面露哀切，个别人许是看惯了这场面，甚至不屑地翻了个眼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