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偃师不好当》Kiraffey

3、山中枭阳

　　纸人闪至枭阳的身后，可下一刻便被凭空出现的竹管给狠狠钉在地上，被钉住的纸人迅速燃烧，竹管所插的那一块雪地已经冰消雪散，显露出了大块的枯草之色。

　　纸人燃烬随风即逝，竹节入地一尺，冻土被外力强破出一团碎泥块。这妖怪狠厉起来果然毫不手软。

　　脚上一踢，竹管翘起更多的泥块，打了个转儿又落回那只骨形非人的手里。枭阳拍了拍管尖的土屑，对温苍术又露出一个轻蔑的笑。

　　温苍术看起来还是不以为意，半握着拳抬起了手。

　　枭阳的笑很快便消失不见，神色也迅速闪过几分慌张，最后则是满脸怒色地盯着温苍术手中的东西。

　　“没想到，妖怪也有一颗向佛的心，你说，这是幸还是不幸？”温苍术最先抛出的纸人只是打个掩护，紧随其后的纸人才是真正起作用的。可惜枭阳轻敌，自然看不见。

　　不过这妖怪竟然挂着一颗佛珠，倒是让温苍术有些讶异。这妖怪身上的生人血腥味很重，招式里运用的气息也戾气颇深，怎么看都不像是个甘愿一心向佛的善类。

　　一想到方才那枭阳小心翼翼护住这佛珠的模样，这佛珠上也必有蹊跷。思及此，温苍术握紧佛珠，手腕翻转，便有两道银丝从孔隙中穿过，牢牢地将佛珠缚在温苍术指腹。

　　“还给我！”对面的枭阳的双目已经因愤怒而渐渐泛红。

　　竹管斑黄的外皮应声剥落，管尖已显出锋芒，与之前的竹管不同，通体玉色浑然，寒光中可窥得骨质，看样子是本命武器。

　　温苍术倒是毫无被威胁的自知，仍旧和煦地笑着：“好，你放我过山，我自会将之奉还。”

　　话音刚落，冷厉的尖芒已从身边擦过。幸好闪躲及时，温苍术只有左脸被浅浅划开半指长的细痕。

　　再回头，半方天地，竹影重重。

　　虽是竹箭如雨，但温苍术还是发现有一支原本应直追心口的竹箭突然被斜飞而入竹叶拦尖劈断，碎裂后就偏离了轨迹。

　　温苍术不得不分神多加一重戒备，看来这山中不止自己与这山精。

　　竹箭整齐地插了满地，竹箭带着的妖力融化了这片箭矢之地的积雪，连带着腐蚀了黄土。地表也渗透出暗红的血色，乍见像是这山在泣血。

　　“我再说一遍，还给我！”对面那头“野人”似乎已经完全听不进人话了。

　　既然如此，与其和他互相消耗，让此时不知是敌是友的第三人坐收渔翁之利，不如速战速决的好。

　　这山精既已下杀手，自己也就无需做好人！

　　温苍术眯了眯眼，解开披风便将其向枭阳盖去。

　　银鼠毛被吹得乱倒成一团，全然没了披在人身上时的服帖；锦布袍身也迎风翻飞成渔船的行帆，里头黑黢黢地看不到边界，活像张牙舞爪的鬼怪。

　　枭阳看也不看，随手操起竹管便刺向披风，可谁知披风非但没被刺破，反而竹管却像是被什么给牢牢定住，进出不得。

　　“嗯……”女子慵懒伸腰的低吟。

　　从温苍术的披风中伸出一只干瘪似人皮的手，而这只手顷刻间便重新鼓胀起来，充盈成了一只鲜活的人手。由人手向上看，分明可见一面色红润的妖艳女子正红唇轻启，森森地瞪着枭阳微笑。

　　即便是食人骨肉的枭阳也未见过这样骇人的画面，再次看向温苍术的眼神瞬息万变。明明自己才是作恶的妖怪，可为什么眼前的男人倒是更像恶鬼，竟敢披人皮入世！

　　枭阳伸手执意要拔被妖艳女人紧握的竹管，不料刚一触及，掌中便传来蚀骨的灼痛，那半根竹管已经化作萤萤绿水，从那涂着鲜红丹蔻的柔荑中沿指缝滑下。

　　枭阳自知今日是碰上道行颇深的修士了，斗不过也是注定了的。可他不甘，那颗佛珠选比自己的性命重要。他绝不能让那佛珠落入别人手里！

　　枭阳忍痛以爪探入披风，披风也顺势缠上了他的妖爪。目障已除，可眼前根本就没有温苍术的身影。

　　枭阳耳翼微动，窃听山中风声。随后，颈间便传来被丝线紧扣的窒息感，枭阳用尽全力去拉住颈上越勒越紧的银丝，可只有一只手使得上力，而已化作爪的那一只被披风里的女人缠得动弹不了半分。

　　温苍术在枭阳身后紧紧握住银线，不作半分退让。此时的他一反常日里温润儒士的模样，面目扭曲地露出比那人皮女子还要阴森的狞笑。

　　“桀桀桀桀……”男人和女人的笑声鬼魅慑人，像人甲用力划过岩壁般尖锐，刺得枭阳的耳朵流下两行血线。

　　温苍术手上的力道越来越大，银线也早已划破山精枭阳的妖皮，压入筋骨，血肉淋漓。与此同时，那银线也深深扣入温苍术的手中，把那修韧的指头也勒得几乎骨肉分离。

　　不知是谁的血沿着银线汇至温苍术的指腹，并且在贴上佛珠表皮时迅速渗入融开。那原本平淡无奇的佛珠经血后竟逐渐暴裂 ，从裂纹中绽出赤金的光亮。这金光似乎也有着荡涤邪气、扫除污秽的力量，金光在温苍术的手上灼出了道道焦痕，可他像是不知道疼痛似的不肯松手。

　　这光芒带来的灼烧感越大，温苍术手上的力气也越磨砺越猛烈，枭阳的手指纠缠的也变成了筋骨交错的血肉。

　　枭阳的眼珠被勒得暴突，几乎夺眶而出，这垂在眼眶边缘的眼珠也不肯放弃对佛珠的追寻。枭阳阻止银线的手从自己黏腻的皮肉里无力地滑出，又拼尽全力去拿那颗被绑在温苍术指上的佛珠。

　　佛珠的木壳裂出层差的纹路，枭阳沾满自己血液的手先是试探地用指尖去触碰，而后是用整片血腥将它扯下，攥进血肉里。

　　那金光突地大盛，温苍术与枭阳一同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