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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折剑埋骨 ...

  •   第二日,温苍术照常醒得很早。本以为温犹在奔波劳累会睡得更久,可等温苍术出房门时,他已经在庭院的石桌旁坐着了。

      “温兄休息得可好?”凌府上空依旧是晴日高照,可不知为何,温苍术还是感到了彻骨的寒冷。

      “很好,和以前在野外住的地方比起来,确实很舒服。”温犹在掌心的伤口已经全部结了疤,看来很快就能痊愈。

      石桌上摆着两块白玉令牌,上头雕有芝兰流云,看上去精致又大气。

      温苍术一指:“这是什么?”

      “不久前凌霄送来的,说是今晚有宴会,我们可以凭这令牌出入会场。”温犹在随手捻起一块令牌。令牌不足半掌大小,温犹在抛起来又接住,流苏像烟花一样散开又聚拢。

      “他有说是什么宴会吗?”温苍术也拿起一块令牌,指腹从凹陷的钻眼处滑过。

      “凌家每年都会举办的赏梅会,说白了就是云霓界各大宗族的年终大会,听说到时候人还挺多的,你去不去?”温犹在把令牌顺手系在腰间。

      “去看看也无妨。”温苍术也将令牌系到腰间。

      夜宴时分,露天的会场外围栽满了枝条花繁的蜡梅。树上都挂有花型的小烛灯,蜡黄的花瓣被照得如同通透的玉石,修剪的枝节上也生出不少萌蘖。浓郁的香气四处浮动,夜风也吹得每个人都是暗香盈袖。

      宾客的位置沿蜡梅树分布在主道两侧,凌家居主座。凌氏家主还没到场,但在座宾客已经于美酒珍馐间谈笑风生,现场也是一派和谐,完全没有宗族势力勾结争斗的氛围。

      一声钟响,凌氏家主入场。黑衣羽冠,青年之貌,一双眼如鹰虎锐利。

      环顾全场,凌云举酒祝词:“凌寒梅轻浅,正是煮酒宴客时。此宴聚云霓众英豪,各位无需拘谨,望畅赏梅之欢。凌某以杯酒为贺,先干为敬!”

      言罢,凌云仰头将杯中酒饮尽。两道宾客也即刻起身,回饮一杯,晚宴才算正式开始。

      “这酒是用蜡梅酿的,喝起来好清甜。”温犹在坐下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端在鼻下嗅了嗅。

      温苍术口中还有回甘,认同地点了点头。

      在场的都是云霓界有名望的宗氏,温苍术和温犹在被归为凌氏门客,与凌霄一同坐在主座附近的席位。

      宴场中央是歌舞伎表演,美人如花,身姿曼妙,满座宾客都看得津津有味。

      歌舞进行到一半,突然响起了密集的鼓声。应声而出的是一个轻纱覆面的异域装扮女子,手执一把回旋双头刃,两眼晕彩般迷人。

      一声鼓响,美人手中双头刃转出刀花。

      温犹在侧身贴近温苍术的耳朵,玩笑似的说道:“按照民间话本里的剧情走向,这个女子十有八九是来复仇行刺的。”

      温苍术小声提醒:“我们还在凌府,谨言慎行。”

      鼓声又响,美人单手翻身,双头刃贴着她纤细的腰身飞速转动,又美又看得人心惊。

      鼓响三下骤然转急,美人的舞步越来越快,刀刃舞出数道虚影,灵巧又有力。

      “是有点奇怪。”温苍术观察到这个舞伎的眼神呆滞无光,即使是转身也不见眼珠移动,空洞得简直像一具没有意识的木偶。

      果不其然。

      鼓声到了低缓处,舞伎手中的双头刃瞄准了主座的方向甩了过去,美人也踮脚几步踏上飞刃的执环,借势逼向凌氏家主。

      温犹在看到凌霄的手攥紧了桌角,随即又松开。

      美人用脚一踢,整个人后空翻落地,飞刃破风划至凌家主的面前,很快被一支长箭射开。羽箭穿过执环,双头刃被钉在一旁的蜡梅树干上,震落了一地的花瓣。

      “父亲!”凌霄惊呼一声,扑到了主座。

      嗖嗖两声,凌霄的肩头和胸口连中两镖。原来那舞伎袖中还藏了两柄飞镖,在众人都松了一口气的时候才出其不意地扔出来,没想到让凌霄挡在了前头。

      凌霄哇的吐出一口血,溅红了一大块的衣襟。舞伎也已经被守卫制服,两手反剪在身后,垂头不语。

      “哥!”凌霆从另一侧冲到凌霄的身边。

      会场人声四起,凌霄被抬出了会场,凌霆和凌氏主母也跟着焦急地离了场。

      “原来之前的凌霆就是凌霄的弟弟。”温犹在朝他们匆匆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

      “请各位安静。”凌家主说话果然有分量,会场立刻噤若寒蝉,“此次确实是凌某疏忽,才让宴会发生了这样的事,扰了各位赏梅的雅兴。不过爱子负伤,我必须要为他负责。”

      温苍术看着座前跪倒的舞伎,她还是一副失神的模样,傀儡一般僵在原地。

      “我问你,你究竟是何人?为什么要刺杀我!”凌家主的手重重拍在桌上,一双鹰眼狠狠剜在跪地舞伎的身上。

      一直沉默的舞伎在听到凌云的话后才抬起头来,双目依旧无神,不知是心灰意冷还是惊恐茫然。众目睽睽之下,舞伎一字一句地答:“我是受人胁迫,有人挟持了我的家人,要我今夜刺杀你。”

      “是谁?你受制于谁?”凌家主继续追问。

      “我不能说。”舞伎突然挣扎着站了起来,力气之大连两个守卫也压制不住。

      “嘶——”全场不约而同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舞伎拔出守卫的佩剑当场自刎,血溅三尺。面上薄纱掉落,脸上赫然烙着一个“霍”字。

      “不是我们,凌家主,你相信我,不是我们霍家指使她的……”席中一个中年人跌跌撞撞地冲到场中,半跪在地上。

      “除了他们霍家,还有谁能用这种章纹啊?”

      “也只有他们霍家才会做出这般非人行径,毕竟全云霓界也找不出第二个给家奴烙氏族印记的了。”

      “早就听说他们霍家想抢云霓之主的位子,没想到下手这么快……”

      “还是不要乱说了,八字还没一撇呢!万一真的与他们无关呢?”

      “怎么?你们一伙的?这么帮他们霍家说话……”

      杂言纷纷,晚宴乱作一团。

      “好了。”凌家主头痛地扶额,“这事没查清楚前不好轻易下结论,抱歉,各位,今天的晚宴到此为止吧。我想先看看霄儿的安危,告辞。”

      凌家主满脸忧色地离席,守卫将断气的舞伎拖走,其他客人也纷纷起身离开。

      温苍术和温犹在对视一眼,也起身离开了宴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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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折剑埋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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