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偃师不好当》Kiraffey

23、折剑埋骨

　　“温公子，你——咳咳咳咳咳……”凌霄还想再多说几句，可抑制不住的激咳打断了他的发言。

　　凌霄匆忙掏出一条手帕捂住口鼻，侧过身避不看人。凌霄的这条手帕是全黑的，乍一看丧气得很。

　　温苍术看他按着胸口咳了好一阵子，喉咙里传来浓稠液体窸窣的声音，看上去不像是作假。迟疑片刻，温苍术的手还是抚上了凌霄的后背：“凌大少爷，你没事吧？要不要叫人过来看看？”

　　埋头狂咳的凌霄摆了摆手，拒绝了温苍术的建议。温苍术看不清他埋在手帕里的脸，只看到手帕黑色的边缘似乎有种被液体浸透的光泽。

　　凌霄又深吸了好几口气才稳住呼吸，唇色半失地露出一个安慰性地笑容：“没事，温公子不必太在意，我自幼体弱，心肺血脉都有顽疾。冬日受寒咳嗽也是常有的事，熬过去就好了。”

　　温苍术意有所指地看向凌霄捂嘴的手，瘦削的五指紧紧攥着那方黑帕收回袖中。抬眸，凌霄眼中笑意不减。

　　“那就好，凌大少爷放心。我会为你们好好利用这个人情的。”温苍术搓了搓冻得发痒的手指。

　　“多谢。温公子，我们一定不会怠慢你的。金银财宝、仙术秘籍，只要我们有，你想要什么我们都可以尽量满足你。”凌霄说着，似乎又有了咳嗽之意，一连咽了好几口气才重新把它压下去。

　　“我的要求很简单，只要麻烦你们帮我找一个人。”温苍术缓缓靠回椅背，面上似有犹豫之色。

　　“但说无妨。”凌霄下意识地用抓着黑帕的手握拳抵在嘴边。

　　“这凌举应该不是凌氏正族的人，我想见见他口中所说的义父。”眼睛睁久了难免干涩，温苍术眨了眨眼。

　　“是，凌举确实非我凌氏族人。他是弃天师救下的孩子，弃天师与家父是好友，一直居住在府内。你说的义父就是弃天师，只是他每个季度都要外出采补灵气。”凌霄又是略带歉意地说道，“不巧，他又外出了。你若要见弃天师，怕是还要再等上十天。”

　　“好说，我可以等。”指尖抖动，温苍术感觉到了温犹在的存在。

　　“那这几日，还望温公子在此住得习惯，我们一定不会怠慢了你。”凌霄起身颔首，退出了会客厅，“温公子，请随我来。”

　　温苍术住的客房推门就能看见汉白玉石栏和春萍满池的小塘，风景雅致，也算幽静。

　　刚刚入夜，温苍术的房门又被敲响。开门一看，又是凌霄。

　　“怎么？凌大少爷有事？”温苍术揉了揉眼睛，做出一副困意朦胧的样子。

　　“打扰了，温公子。黄昏时分有人登门寻人，说是你的朋友，这事还是得让你亲自去验证一下。”凌霄换了身便装，面色看上去好多了，“人就在白日的会客厅等着，还要麻烦你再去一趟了。”

　　遭了，我把他给忘了！温苍术没想到温犹在跟上来的速度这么快。这副人-皮面具的准备不够精细，最多能维持六个时辰，现在算来，差不多是其剥落的时间了。

　　“好，我现在就去。”温苍术立刻答应。

　　在会客厅看到自己的脸时，温苍术被温犹在灰头土脸的模样吓了一跳。

　　温犹在顶着的那张面具除了沾满了尘土以外，还算完好无损。只是温犹在摊在腰侧的两只手上全是沙砾和见肉的血痕，好不可怜。

　　温犹在端坐在靠椅上，也没有开口，就这样默默地看着温苍术走到自己跟前。

　　“温公子，认清了吗？这人可是你朋友？”凌霄问。

　　“是，我们是一道同行的朋友。”温苍术点点头。

　　“那就好，要不要我现在给这位……”凌霄不知道他的姓名，话说到一半就停了下来。

　　“温苍术。”温犹在这才说了见到温苍术后的第一句话。

　　“原来也是位温公子，我现在就给你安排一间别院。”凌霄笑道，又打了个揖，“温公子的朋友也是贵客，多有得罪。”

　　温犹在脸上的面具在他说话的那一刹那已经产生了分层的裂纹，温苍术小心地挡住凌霄的视线。

　　“不必了，我暂住的地方里面就有两间房，我们可以住同屋。”温苍术避开温犹在手上的伤口，把他扶了起来。

　　“那好吧，打扰了。”凌霄说完，把两人带回了客房。

　　房门一闭。

　　“温兄，是我不对。未经允许，擅自换了你我的脸。”温苍术领着温犹在在茶桌边坐下。

　　“我好担心你。”温犹在脱口而出的却是这句话。

　　“嗯？”温苍术有些错愕。

　　“那人明明是冲我来的，你为我挡灾，我怎么能不担心？师父说过，益友难得。算上夜叉山那一次，你可救了我两次。我把你当过命的朋友，所以即使你当时要我不要追上来，我还是忍不住……”温犹在垂头，面具的边缘也开始脱落。

　　温苍术无奈地叹了口气，嘴角却是轻轻地扬起：“你还真是涉世未深，第一次出来游历就这么轻信别人，也不怕遇上歹人。”

　　“遇上就遇上了呗，我在蓬莱学了那么多年的仙术也不是假把式。”温犹在动手比了一个施法的动作，立刻又疼得摊开了手。

　　“那你这手又是怎么伤的呢？温道友？”温苍术帮他揭掉面具，同时也把自己的面具揭了下来。

　　“我一路跟着你到了山下，本想着用个御剑飞行上山，没想到他们凌家给整座山都布下了禁制，只能沿山路走或者是爬上去。我一时心急，就爬上来了……”温犹在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低下了头。

　　“谢谢。”温苍术托起他的手。

　　似乎碰到了伤口，温犹在的手吃痛地抽动了一下，却并没有收回。

　　“你等等，我去取水。”温苍术快步离开，很快又端着一盆热水进来。

　　“我先给你擦干净伤口，可能会有些痛，你且忍忍。”温苍术把袖口挽到肩膀打了个结，露出小臂。

　　拿起房内备好的丝帕浸入水中，温苍术趁着热气快速拧干，再一下一下地按在温犹在的掌心。

　　温犹在掌心的伤口又细又密，掺杂的泥沙细石也多，每用热丝帕擦过都会让伤口再度裂开。两只手清理下来，备用的三条白丝帕已是血迹斑斑。

　　又净了一遍手，温苍术才给温犹在上药。药是问凌霄借的兰芝玉膏，细细密密地涂在手上，又热又痒。

　　“不许抓。”温苍术把药瓶塞好，语气不知不觉变得和温犹在亲近了许多，这次甚至直接用了命令式的语句。

　　“好。”温犹在摊手吹着风，乖巧地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