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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Chapter10 ...

  •   几乎与六年前大比一模一样的状况恶狠狠地扇在了每个军人的脸上。谁都没有料到,从来不会在同一颗星球浪费时间的虫族竟然会二次返回巴塞罗那。

      虫群来袭的消息为了巴塞罗那的宇域带去了短暂的寂静,几乎是在同一时间,终止了电磁脉冲对射与猫捉老鼠游戏的战舰们纷纷调整了自己的朝向,面向了敌人来袭的方向。

      本来各自为战的战舰小队通讯系统全部连接开放,每一艘战舰上的情报在第一时间上传到了主控网络中,而后反馈给了所有可以接受消息的战舰。雷达被成片地连起,在极短的时间之内,巴塞罗那行星外围就构筑起了一片战时雷达防卫网,笼罩起整个周边宇域。

      而作为第一批反应过来的人,第五防卫舰队的三艘战舰已经挺进到了即将发生触碰的战斗最前沿。“马卡钦”的舰桥内一反往常的散漫,一切都在紧锣密鼓地展开着,一级战备下的他们甚至拿出了足以匹敌远空舰队舰桥乘员的水准。

      “阳电子轨道炮充能80%,实弹武器全部换成激光武器。”维克托拧眉观察着操控台上的全息图景,脑中的思路一个个划过,一刻不停地下达着各项备战指令:“能量护盾展开,警戒距离延展至600米。”

      “舰长,600米会不会太近了?”火力管制官手下的动作虽然没有停,但是出于职业习惯,他还是提出了这个指令的不合理性:“空域甲虫的初始最大加速度可以达到120米/秒,如果它们进行自杀式袭击的话,光束炮的反应时间不足以做出完备反应。”

      维克托将操控台上的雷达放大,头也不抬地说道:“如果它们发动大规模自杀式袭击的话,你连反应的时间都不会有。我们的武器能量还不足以随意挥霍,就600米。”

      火力管制官撇了撇嘴:“是,长官。”

      “非战斗区域已全部封锁完毕,长官。”

      “星轨调整完毕。长官,我们停留的位置有64%的几率会和虫群产生正面冲撞。”领航员转身看向了舰长席上的人:“安全概率低于50%,不推荐在这里进行战斗。”

      “你来处理。”注意力完全集中在雷达图谱上的维克托直接授权给了领航员。

      “是,长官。”

      俄罗斯男人神色凝重地看着图像中被放大的红芒区域,散发着高能量的大规模集群一反之前摧枯拉朽的气势,推进速度逐渐缓慢下来,与之相应的是后方断层处开始连片的能量反应。虫群在进行更大规模的集结,维克托的战斗经验告诉他,这不是一个好的信号。

      如果战术有丁点的失误。六年前的那一幕可能会在今天重演。

      “长官。”

      拼了老命寻找地面通讯波段的通讯官突然打断了维克托的沉思,他迅速抬起头看向了通讯官。

      “联系上机甲部队了?”

      看着舰长急切的神情,通讯官抿着嘴摇了摇头:“司令官的通讯。”

      维克托有些失望地按着自己的眉心,叹了口气:“接进来。”

      “维恰。”雅科夫的图像接进来时,维克托眉梢的失望还残存着一二,捕捉到这点的近轨司令官额头暴起了青筋:“你那是什么表情!!”

      “啊,雅科夫。”维克托用手指按在嘴角的位置手动往上抬了抬,扯出一个微笑挥手打了招呼:“战前例行思考人生,有什么事情吗?”

      和这个人认真的话,大概只会给自己找不痛快。带了维克托这么久,早就摸清楚对方脾性的雅科夫从鼻腔中喷出了一口气,重新换回了那副严肃的表情。

      “让你的人往后撤,第一防守梯队的位置交给远空舰队进行构筑。你们的战场在第二梯队。”

      维克托皱紧了眉头,嘴角敷衍的笑容也垮塌了下去,他的双唇开合几次后才重新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雅科夫?”男人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老长官。

      “照做就可以了。”雅科夫没有给出解释。

      维克托呵的一声笑了出来,冰蓝色的双眼中没有半分笑意地凝视着近轨舰队集群的司令官阁下。

      “照做?”俄罗斯男人的笑容中是满满的讽刺:“这是我听过的最荒谬的命令。”

      雅科夫沉声道:“这是指挥部的命令。”

      “给我一个理由。”维克托目光灼灼地注视着雅科夫:“你知道我的习惯雅科夫,我不喜欢毫无理由的撤出我的战线!”

      就知道是这样。

      无声地叹气,雅科夫看向维克托的神情中带上了俄罗斯人在霜寒中造就的刻板与刚硬:“远空舰队的经验更加丰富,他们的战斗力足以构筑一道坚固的阵线消耗虫族的力量。”

      “舰队大比中的战舰搭载资源的水平我们都知道,雅科夫。”维克托按着操控台的边缘:“在搭载能量不足的情况下,这就是道自杀的命令!”

      “大比开始之前,联邦统帅部调集了联邦第九远空舰队、联邦第十五远空舰队以及联邦第27远空舰队在外围待命。并非只有参赛战舰。”

      哦,这还真是万全的准备。银发男人咬紧了牙。

      “我记得当初的大比也是这样安排的,可结果呢?”维克托扯着嘴角:“迎战不足损失惨重,甚至打光了联邦第二远空舰队,让它变成了一个只能被纪念的、空有英雄头衔却再也无法回归战斗番号序列的符号!”

      为了纪念,也是为了警示。联邦第二远空舰队的失去了重建的机会,也失去了重新延续精神的可能。只剩下幸存者们在传承着属于那支消逝舰队的不屈意志。

      维克托有些泄气地看着年长者:“现在他们难道还要葬送整个远空舰队的旗舰吗?”

      他在为第二远空鸣屈,雅科夫很清楚这点。维克托与胜生勇利的关系他是一路看过来的,黑发青年身上存在的隐忧他也知晓。统帅部也知晓重建联邦第二远空舰队或许会让幸存者们得到寄托,重建一支舰队对于联邦而言并不是什么难事,可重建的话无异于将联邦政府曾经的错误端到台面上来说。

      作为统治者应该有直面错误的魄力,然而很可惜的是,六年前的那届联邦政府并没有。

      统帅部终究只是军人,最终尘埃落定之时,出身自第二远空的将军只能咽下这个决定。

      他们终究有愧于这支拼搏到最后的舰队。

      “联邦不会再犯第二次这种错误。”雅科夫闭上了眼睛:“你已经是舰队长了维恰,别再任性了,想想你的船员们吧。”

      说完也不等维克托回应,直接挂断了通讯。从来都只有被挂通讯份儿的雅科夫终于吐了一把气,只是这感觉有些不太好而已。

      舰桥随着通话结束,再次回归寂静。工作中的乘员们都安静的听着这次争执,难得的,他们没有在心中嘲讽自己的舰长。

      “Umm……”主舵手犹豫了两秒,壮着胆子开口道:“舰长,其实我们都不介意继续留在这里。”

      “首先我们需要先把战舰从这个冲撞上位置挪开。”火力管制附议了主舵手的话。

      “别代表我们好吗?”雷达手卡普白了主舵手一眼:“我提议上去踢虫族的屁股。”

      “借一架备用机甲给你自己去。”

      “阿尔法你作为火力管制怎么能这么怂?”

      “这叫贵在自知。”

      ……

      通常情况下即便没有舰长的挑拨,“马卡钦”的乘员们也会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撕起来,毕竟这是一支有着分裂优良老传统的舰队。

      船员们的支持并未给维克托太多的安慰,俄罗斯男人按压着自己的额角神色沉郁。不管再怎么争论有一点雅科夫说得是对的,他已经是一支舰队的舰队长了,不再是那个奋战在第一线,身为尖矛可以随心所欲出现在战场任何地方的联邦第一机师。

      他有他的下属需要去考虑。

      他还有要等的人。

      “官僚。”维克托不甘心地嘟囔一声,摆着满脸不开心的严肃表情抬起了头:“通知黑天鹅与洛桑,后撤至第二战线。”

      刚刚还在相互活跃气氛的船员们立刻闭上了嘴面面相觑,维克托那个脸色怎么说都不像是心甘情愿的样子啊……

      主舵手给雷达手使了个眼色:舰长真的会担心我们了?是不是应该感动两秒?

      雷达手嗤笑着咧开嘴角一呲牙:别逗了傻鸟,他是少了那个共赴生死的人所以必须等。

      火力管制甩了两颗糖球到了两个人的脑袋上:干活,别多嘴。

      依旧在拼老命联系地面的通讯官完全不想和这几个人同流合污,此时此刻他正陷入究竟应不应该把消息告诉舰长的纠结中。

      万一舰长一个激动冲下去了怎么办?

      ……小伙子们,你们为什么不能对你们的舰长有点信心?

      “弗朗索瓦。”

      舰长的声音直接戳在了通讯官的后背上,端坐在通讯台前的士兵咽了一口口水,脖子僵硬地扭动着看向了正冲着他微笑的男人。

      “啊?”

      “我看到通讯灯闪了快五分钟了。”维克托冲着通讯官勾了勾手指,笑容灿烂的样子看上去十分的危险:“接过来。”

      通讯官:……兄弟们我尽力了,一会儿舰长冲下去不是我的错。

      通讯接到维克托手边的时候还夹杂着不和谐的电流声,像是信号发生器被撞坏了,正在拼尽全力散发最后的热量一样。

      “呼叫嗞—‘马卡钦’,呼嗞—叫‘马嗞—卡钦’有人嗞—嗞——有人能听见吗?见鬼的明明连上了!刚才还有回应!”

      “你们到底行不行!都已经在这个距离了!”

      “你行你来啊!”

      “你下去!我来!!”

      听得出通讯对面的人在很努力地联络第五防卫舰队,声音虽然夹杂着很强的电流声,但是维克托依旧可以分辨出那个有些暴躁的声音是属于尤里的。感觉担心了快一辈子的维克托舰长连忙将通讯的频率稳定了一下。

      “我是近轨第五防卫舰队舰队长维克托·尼基福罗夫,收到请回话。”

      “维克托!准备好对接!”

      通讯的那边响起了一阵碰撞声,这让维克托不由得怀疑他们究竟是在一种什么样的状态下与他进行通话。难不成真的在抢通讯装置?

      不过比起这个,有件更重要的事情需要问。

      “尤里奥,勇利呢?”

      胜生勇利是一个足够负责的人,作为领队他一向是亲力亲为,在这种时候让尤里出面显然不符合青年的作风。维克托为如此了解勇利而痛恨自己一秒,因为他因此有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通讯陷入了短暂的寂静,位于舰桥的维克托垂下头,他感觉自己的脑仁真的有些疼的过了。

      “尤里奥。”他又重复了一遍同门师弟的名字。

      “你家睡美猪没事别烦了!!!”传出来的依旧是尤里充满暴躁的声音:“有什么事上去再说!婆婆妈妈的你是被胜生勇利传染了吗!!!”

      暴怒般的吼声之后,通讯就陷入了静默

      听闻勇利没事的维克托立刻就感觉自己的脑仁不疼了,下一秒,他有点哭笑不得地蹭了下自己的鼻尖。

      可是我才刚问一句啊尤里。他有点无奈地撇了下嘴。

      睡美猪什么的…明明是睡美人啊,尤里为什么就不能坦诚一些承认一次?看样子应该是昏迷了,不过既然尤里说没事,那就勉强相信一次好了。俄罗斯男人仰头靠在了椅背上,终于呼出了一直压在胸腔中的那口浊气。

      当舰队长还真是累啊,还是机甲驾驶舱好,慌成什么样子也不会有人知道。

      维克托比任何时候都怀念自己那台正在机库落灰的机甲。

      他冲着战舰管制招了一下手:“通知对接舱,准备对接。”

      比起松了一口气已经呈面条状瘫在舰长席上躺尸的维克托,结束通讯的尤里从登上这艘运输船开始就没有松开过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第五防卫舰队的机甲大队队长正躺在他好友的腿上,左手攥成一团牢牢地抵在自己的心口,那只拳头之下的驾驶服内,正安放着他那枚在几个小时前寻回后就宝贝到极点戒指。披集固定着勇利的头,避免对方在运输船过于激烈的震动中受到伤害。

      金发青年实在是不知道应该保持着自己的暴躁,还是换上一张生无可恋的表情……感觉哪个都挺苦逼的。舌头都快要让自己啧出血的尤里抬脚踹了一下旁边的座椅,昏昏欲睡的红发男子迷迷糊糊地抬起头,打了个哈欠。

      “啊?怎么了?”

      尤里双手抱着手臂,冲着勇利扬了扬下颌:“我说,他这样真的没事?”

      “哈?他啊。”男人又打了个哈欠,有点困顿:“休息够了就好了,醒了就没事了。”

      “……”

      万!一!呢!

      尤里的表情陷入了更深层次的苦大仇深,看得红发男子直乐。

      “笑什么!”

      “嘿哟,我们副队长没那么容易万一,你不是已经看到了吗?”男人笑得吊儿郎当的样子让尤里更想踹他:“胜生勇利这个人内心潜藏的野兽。”

      “第二远空的人哪有那么容易被击倒?他只是有点累了,休息一下就好。”

      这次醒来之后,回来的大概就是破茧重生的胜生勇利了吧?红发男人撇了撇嘴,窝回了自己的位置重新闭上眼。

      “喂!你!”

      “尤拉奇卡。”奥塔别克叫住了作势抬手要打人的尤里:“要突破大气层了。”

      手抬到一半僵在那里,尤里拳头的骨节捏地直作响,僵持几秒后,还是愤愤地撂下手:“……嘁!”

      金发青年一脸不爽的走回了奥塔别克身边的座位重新坐好,黑发的哈萨克族青年体贴的伸手帮人系好了安全带。

      “你不需要为此自责。”他说。

      看着窗外的尤里像是被猫挠了一般猛地握紧了拳头:“谁会为这种事自责!?”

      胜生勇利那只笨猪自己搞出的事情为什么他要在这里操这份闲心啊!尤里气结,可是他又忍不住回想起当时的事情。近距离的接触虫族果然是可怕到一个新的等级,那是一种与坐在机甲中时完全不同的濒死体验。

      要是勇利没有拉他们一把,这会儿他们恐怕已经被当成粮食了。

      只是当时脱险的他们完全没有料到,后面的事情会如此的不受控制。那个时候的尤里是第一次真心希望,维克托那个没羞没臊的黏人秃子能在胜生勇利的身边,一直都在。

      他大概还有一点时间把事情梳理清楚,然后应付维克托那个秃子。

      事情从哪里开始来着?

      啊,对。

      从胜生勇利被一块岩石拍在地上开始是最合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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