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转学 ...
-
温婉的转学手续办下来需要时间，邵家夫妻最近都在忙各自的项目，关琴让助理去跑的手续，助理第一次办这件事，速度就更慢了。
8月底，暑假结束，全市的高中都开课了，但温婉还在家里蹲。
南人镜觉得很快乐，他这段时间利用电脑学习吸收了大量古地球知识，再也不会对着面条喊“白食”了。而温柔则对妹妹一个月以来沉迷网络的现象颇为忧虑，拿出了自己的高一课本，督促温婉预习功课。
南人镜勉强接过，不感兴趣。
“叽叽咕咕，叽叽咕咕。”院子里，一只小白狗仰头和树上的鸟对话，但是没一会，鸟就飞走了。
兽语好难学，要调动所有感官感知讯息、分析，尤其是跨物种，好复杂。ER-1213知道这一次和鸟的对话又失败了，她已经学会了和狗狗对话，但是跨物种始终不行，越是难，她越要挑战。
不放弃，再找一只鸟！
小区里的大爷大妈都觉得很奇怪：“邵教授家那只狗，一天天的怎么尽往树上爬？”狗能爬树，也是神奇。
*
办了一个多月的手续，温婉终于可以去上学了。为表重视，邵吟川百忙之中特地赶回来，送她去学校。
邵家有专职司机接送孩子上学，邵吟川还企图自己上，结果被邵飞嫌弃：“爸，我们学校附近的路很堵，不好开，你别凑热闹。”
邵吟川就乐呵呵地坐在副驾，给温婉科普这家私立高中的情况。中途接到一个工作电话，似乎是聊什么耐高温的新材料，有很多专业术语，南人镜很有兴趣听下去，但是女主角不让，她接着邵吟川没讲完的话，给南人镜介绍青山高中。
“青山很好的，每年有好多学生出国留学，学费高，不好进。学校上午的主课排得很满，下午是选修和社团活动，主课老师讲课快，知识点非常密集，如果不专心，可能会跟不上。”
“不过婉婉你那么聪明，肯定没问题，要是不懂，回来我给你补课。”
“婉婉，你第一次到新学校，不要紧张，好好交朋友啊。”
邵飞翻了个白眼：“她又不是小孩子。”因为温婉的到来，打破了自己和温柔的二人世界，他很不开心。
南人镜也觉得很难受，因为三个人在后座实在是很挤，地球的交通工具速度奇慢，还有很多红绿灯——他现在知道什么是红绿灯了。
不知道是不是由于频率不匹配，进入这副躯体一个多月，他的精神力回复十分缓慢，而过于灵敏的嗅觉又受不了车内污浊的空气，只好默默把头扭向窗外，雨水打在玻璃上，汇聚成河。
可能因为本体的缘故，南人镜不喜欢雨，尤其是地球的雨。尽管待了这么久，南人镜依然对古地球的城市感到不适。混凝土浇筑的地面让植物无法生长，土地无法透气，雨水渗漏不进，像一块牢固的铁板禁锢着地球的呼吸。到处都是金属的交通工具，速度慢，使用古老的化石能源，排泄废弃。玻璃幕墙的高楼反射着耀眼的太阳光，透出不近人情的冷漠。
星际联盟中的绝大多数文明都已经找到了科技和自然的最佳平衡点，只有少数行星还保留着这样的生态，供那些对机械文明狂热的爱好者参观和研究。
但是地球……
他不理解，为什么生态如此不健康的文明，居然可以做出顶级美味？
快到校门口，路上两排送学生的车堵成长龙，闪光灯的亮光一眼望不到头，人行道上五颜六色的伞几乎连成片，密密麻麻，像虫族一样，南人镜感觉窒息。
“婉婉，你还好吗？”温柔注意到她僵硬的神色，担心地望着她。
“没、没问题。”南人镜给自己打气，不要露馅，不要露馅！下车，南人镜的手僵硬地压住及膝的格子裙摆，防止风将它吹起，屁股下面凉飕飕的感觉一如既然的奇怪。这是新发的校服裙，很不方便。
ER-1213特别喜欢这条裙子：“这可是经典款式，快试试！”
她兴奋的语气，令南人镜寒毛直竖，目光望向柜子里的运动裤。ER-1213拖住他的腿，死活不让：“入乡随俗懂不懂。”
等他闭着眼睛穿上，ER-1213的真正意图展露无遗：“南人镜，你要记得你现在是个普通的地球女孩子，怎么能这样走路？不许叉开腿坐，双腿并拢！还有，不能这样蹲下，会走光，要像一个女孩子！”ER-1213不停纠正他的各种姿势，尽职尽责地折磨他。
南人镜差点不会走路，然后他就愤而剪了头。
对于他不报备就私自剪短头发这件事，ER-1213很不满：“你浑身上下只有一头长头还像个女孩子，你想穿帮吗？”
南人镜已经淡定了：“放心，没有人会关注我。”临波市人口千万，在高密度的生物聚集地，一个普通的女学生不会受到太多注意，只要不去故意惹人注目。
所以，扮演应该并不困难。
当然，肯定不如做狗狗幸福。ER-1213下雨天想不出门就不出门，这个点还在他的床上睡大觉。
南人镜忽然有点儿羡慕。
邵吟川领她进校，进入学校，人流明显少了。但是，和南人镜料想的不同，有许多视线投向这里。
“这就是邵家新来的养女，长得不怎么样啊。”
“听说邵公子又多了个妹妹，就是她啊，看起来好丑！”
“她什么来头，什么，是温柔学姐的妹妹，长得一点不像。”
“温柔学姐怎么突然多了个妹妹，有没有人知道内幕啊？”
“她走路的姿势好奇怪哦，像个男人！”
“你觉得飞少会喜欢她吗，肯定不会的！”
“当然了，飞少是我们的！”
“邵飞是你们的，那温柔是我们的，嘿嘿！”
因为天生灵敏的听觉，这些少男少女的窃窃私语根本逃不过南人镜的耳朵，他发现他判断错误了一件事。
虽然古地球人多，这座城市的人口超千万，但是这是拟态宇宙，男女主角只有这一对。
既然是主角，那势必受人瞩目，站在主角身边，也会“沾光”。
不妙啊。
校园里红墙青瓦，绿树如荫，但他没有心情欣赏，邵吟川领他进入高一1班，和老师寒暄片刻，安慰他两句，然后就急匆匆赶回去开会了。
转学生温婉被迫上讲台，做自我介绍。窗外，不放心她的温柔不肯走，她不走，邵飞也不走。
所以压根没人听温婉干瘪脱水的自我介绍。
邵公子是青山的名人，长得帅，家世好，篮球打得棒，还会弹钢琴，特立独行，又很护短，是这所中学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少女理想型。
现在，班上大部分女生都在花痴脸盯着窗外一脸不耐的邵飞：“好帅啊……”
还有部分男生悄悄看温柔。温柔人如其名，气质清雅、五官秀美，成绩好，画画也出色，在学校里同样小有名气，她个性温和，笑起来很美，一双小鹿般的眼睛惹人怜爱，是很多男生的梦中情人。
她站在邵飞身边，宛若一对璧人。男生们都很嫉妒邵飞，满满内心戏：“她在看我是不是？我要保持淡定，不要慌张！挺胸，抬头！”
没人留意温婉，因为她矮小，瘦弱，一头利落如男孩子一样的短发，一点也不好看。
“温婉，你坐在吴韬旁边吧。”
总算结束了。
南人镜对大家的不关注，表示松口气。
他的新同桌一脸漠然地扭头看了他一眼。同桌是个小豆芽，理着小平头，一副圆圆的眼镜射出两道精光。然后，对方将课桌往自己的方向挪了一下，两张桌子之间出现一条细细的缝隙。南人镜知道，在古地球人的校园话语体系中，这条缝隙可以称为“天堑”。
挺好，他也不想和这个地球人废话。
南人镜不知道，他的新同桌悄悄打开笔盒，借助盒子里的镜子打量他，内心疯狂OS：“你好，我是吴韬，口天吴，文韬武略的韬。你是温柔学姐的妹妹吗，看起来真不像啊。我收到一个小道消息，听说你被拐过，在福利院长大，经历很特别，我很好奇，能不能讲给我听啊？”
嘤嘤嘤说不出口，我肯定会结巴！轻度社恐患者捂脸，揉搓了一下脸皮，自暴自弃埋首于书堆之中。
南人镜只认真坐了一分钟，就困了。
太简单，没什么好听的，他摸起一本书，飞快翻课本，熟悉古地球知识体系的用词和符号。
在吴韬看来，新同桌把课本“嗖”地从第一页翻到最后一页，每页停留不到半秒，然后又换下一本，完全不知道她在干嘛。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量子波动速读？
吴韬扭头，看她，扶了一下眼镜。
南人镜停下，扭头，盯他：“有事？”
这是吴韬第一次和新同桌对视，那双亮得慑人的眼睛有一种超出同龄人的压迫感，吴韬被逼得赶紧移开视线，结结巴巴：“量量子波动速速读，是是是骗人的。”
他在说什么？
对地球了解目前处于常识阶段，南人镜还没来得及研究新闻，完全不明白吴韬在讲什么。见对方没有解释的意愿，他追问：“量子波动速读，那是什么？”
吴韬小心指了一下他的书。
南人镜把书递给他：“解释。”
她是真的不知道，那她刚刚在玩吗？吴韬联想那些小道消息，觉得新同桌果然奇怪，于是拿出IPAD，搜量子波动速读给她看。
南人镜迅速过完，然后微微笑了一下：“这个概念很有意思，可惜量子波动是概率波，你们的科学无法使其作用于宏观尺度，更不可能利用它进行速读记忆。”
吴韬眼睛一亮：“你也喜欢量子力学？”
“咳咳！”台上，老师将这两个讲小话的尽收眼底，难得敲了两下黑板：“同学们注意听讲。”
吴韬成绩很好，如果他一个人在下面自学，老师是不会管的。在青山，很多同学的学习进度已经超过授课内容，有时候他们还会自己根据需要加餐，学生考试达标，老师就不会管他们听不听讲。
但是新同学的中考成绩她看过，很一般，怎么能有样学样不听课？
“快，坐正，听讲！”吴韬戳戳温婉，结果对方闪电般抓住他的手指，差点把他手给折了。吴韬惊叫一声，惹得全班都看过来，老师严厉道：“吴韬，不要带坏新同学！”
小眼镜有苦难言。
南人镜坐得端端正正，背脊挺得笔直，对他小声道：“抱歉，条件反射。”
“你练过？”吴韬对她更好奇了。
“……算是。”
“哇！”吴韬眼前一亮，然后趁老师不注意，把书桌上堆得高高的超纲课本给温婉：“对理论物理感兴趣吗？高等数学呢？”
这个同桌，好像知识范围还可以。他发现同桌堆得高高的书桌上有一叠超出高中范围的高阶知识，眼前一亮：“借我看看。”
他随便抓来一本《实变函数》，打发时间。这是大学数学内容，吴韬还没钻研透，而他的同桌像刚才那样，“哗哗哗”飞快将它翻完了，稍微闭一下眼，然后把书还给他，又换下一本。
吴韬呆滞了。
南人镜一边看，一边和脑子里固有的知识互相印证，一边思索地球为什么迟迟没有发展出星际文明，是否和他们的文明传承方式有关？
在没有开发精神力的情况下，高等智慧生物的脑域很窄，吸收知识艰难。难以想象，一个即将成人的高等智慧生物，竟然还在学习经典宇宙知识和初级函数。
吴韬试探道：“翻得越快，你和宇宙的距离就越近？”这是量子波动速读的口号，他还是觉得这个同桌被量子波动速读洗脑了。
南人镜奇怪地看着他：“我们一直身处宇宙之中。”
“……”不接招吗，吴韬退而求其次：“好吧，那我问你，你现在在干嘛？”
“看书。”
“量子波动速读？”
“和它有什么关系？”
“那你现在在干嘛？”
“看书。”
“使用量子波动速读法？”
“……不是。”
“所以你到底在干嘛？”
“看书啊。”
吴韬崩溃了。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转学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