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狗狗能有什么坏心思》素衣音尘

58、雪国

　　滑雪很有趣。

　　金色的阳光从树林里穿过，洒在皑皑白雪上，连绵不绝的雪山一眼看不到尽头，松软的雪似乎有弹性一般，高高飞起，轻轻落下，它会轻柔地将你接住。

　　在雪道上起飞，风呼呼刮过耳边，以极快的速度自由滑行。板刃切进雪面，响起令人愉悦的嘎吱声，扑簌簌的雪花散落，仿佛畅快的喟叹。

　　ER-1213很快适应了滑雪的节奏，将其他人远远甩在身后，随心所欲在各种地形中穿梭，在雪上留下一条条复杂的曲线。

　　邵飞停驻在雪面上，取下滑雪镜，望着那只剩一个小红点的方向，眯了眯眼：“你之前教过她？”怎么学得这么快，还很野。

　　温柔抿了抿唇，微笑：“婉婉的运动细胞很好的。”话音刚落，邵飞忽然伸手揽住她的肩，将她往自己的方向一带。就在这瞬间，一道黑色的身形从温柔身边飞驰而过，对方进入U型台，起跳、抓板、旋转、空翻，翻转时头朝下，几缕银色的碎发跑出头盔，不安分地飞扬。

　　“太帅了啊啊啊！”周围有滑雪者连忙掏手机拍视频，有滑雪者试图跟上他的速度，但没一会，对方迅速甩开跟随者，深入了地形复杂的林间雪道。

　　邵飞用探究的视线盯着对方的背影：“我觉得这个人有点眼熟。”

　　当然了，是南人先生啊。温柔笑了一下，睁着眼睛说瞎话：“是吗，我没见过。”

　　ER-1213和南人镜在林间穿行。越是棘手的雪道，同行者越少，他们一个双板一个单板，皆是速度极快，两条痕迹在雪地上交叉、分离、重合再分离。

　　自上次地狱谷一役，那些伸出触角的组织确实安分了一小段时间，但很快又派人来，这回他们学聪明了，不再直接盯着ER-1213，而是盯住了邵家人。
　　就南人镜刚刚的观察，温柔、邵飞、邵家夫妻，四个人身边至少八个钉子。
　　ER-1213无聊地停下来，撇撇嘴：“R国真没意思，还是早点回去吧。”回国后就是Z的势力范围，这种事可以大幅度避免。

　　像这种小苍蝇，打又费劲，不打又碍眼，真是很烦人。

　　两人减慢了速度，往缆车站点滑去。

　　“缆车里有点闷。”ER-1213拉下外套，将脖子上的红围巾解下——这是温柔非要她戴上的，说好认，这会儿无处可放，左看看右看看，干脆搭在南人镜脖子上，绕了两圈，还骗他：“和你特别搭。”
　　南人镜抬抬眼皮：“不觉得。”

　　“好看的呢，”她打了一个蝴蝶结，哄他，“这样子看，像送给我的礼物。”
　　“我本来不是吗？”
　　ER-1213翻了个白眼：“是，你是。”

　　这里冬天的阳光很短暂，不到四点，就已见夕阳，缆车穿梭在渐渐染上淡蓝色的树林间，落日余晖将天空泼洒成斑斓的油画，据说从山顶眺望，星空、连绵雪山和山下暖黄色的灯光交相辉映，格外美丽。

　　ER-1213趴在窗前感叹：“怪好看的，这地方也可以搬进游戏，肯定能吸引很多女孩子。”

　　南人镜对雪景没有什么兴趣，自打上了缆车，就一直低着头，手中似乎拿着什么东西，不停把玩。直到听见她的赞叹，才抬头，冰蓝色的眼眸映照晚霞的光，像雪上跳动的火焰：“你喜欢？”

　　“喜欢啊，我觉得非常适合忽悠一票人给公司打工。”ER-1213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嘿嘿嘿贼笑两声。

　　“这样的地方，我也有一些。”南人镜看向外面，却向ER-1213伸过手：“送你。”

　　他的手掌心摊着一个Q版的ER-1213，穿着星际战斗服，一手叉腰，另一手却是扛着雪橇板，很神气的样子，配上矮墩墩圆滚滚的身材，活灵活现，可爱极了。

　　他刚刚一直在弄这个？ER-1213接过，捧在掌心，左看右看，很是惊喜：“你还有这手艺？”

　　“啊……也不算手艺，以前无聊时随便玩玩。”南人镜不自在地解释，“你喜欢雪的话，回去我送你一些地方。”

　　快到山顶了，越来越高，眼前的雪景尽收眼底，ER-1213捧着她的Q版小人左看右看，高兴地点头：“送我一片滑雪场？”

　　“当然是送行星，”南人镜很诧异，“一片滑雪场才多大？”

　　ER-1213呆住，一颗全是白雪的行星，那是A级宜居地，也是好地方呢。

　　见她没有回答，南人镜又说：“应该不止一颗，记不清了，我很少打理，你随意挑。”

　　说得跟挑大白菜似的！
　　“如果我都喜欢，全都想要呢？”
　　“那就都送给你。”

　　乖乖。“别给我画饼，我会当真的。”ER-1213一把挽住他的胳膊，靠在他肩头，星星眼望着他。

　　“画饼？”南人镜点点她的脑袋：“你得牢牢记住这件事，回去把它做成全息影像，在公司反复播放，这样我想赖账也赖不掉。”

　　“嘿嘿，好啊。”ER-1213心里美滋滋，举着她的Q版小人看啊看，感叹：“原来我傍了个大款啊。”

　　这家伙有那么多行星却还有跑来参加这个任务，果然是为了干掉虚空文明。

　　她又突发奇想：“那我还要玩狗拉雪橇。”

　　“好。”南人镜假装不知道她指的是什么狗。

　　ER-1213勾唇，偏头瞧他：“我要指定。”

　　南人镜俯身，凑近她，两人几乎鼻尖碰鼻尖，他呼出的白气和她的交缠在一起，低低道：“得寸进尺。”

　　ER-1213挑眉，捧住他的脸，正要让他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得寸进尺，忽然几声qiang响，缆车玻璃碎裂，“砰”的一声，三两下颠簸，停下了。

　　停在距离山顶只有不到二十米的地方，四处空荡荡，不上不下，晃晃悠悠。

　　ER-1213手中的Q版小人被缆车的玻璃碎片切去了一角。
　　“喂！不长眼吗？”她生气极了。

　　几个红色的激光点在ER-1213和南人镜的上半身和头部亮起，很稳地定在要害处。黑洞洞的缆车站里，响起几声上膛的声音，有人用腔调古怪的中文开口：“温小姐，以及你身边的那位先生，请配合我们的命令，不要乱动。”

　　原来在这儿等着。
　　缆车里空间狭小，周围没有可以依凭的地形，敌暗我明，确实是动手的好地方。

　　ER-1213抬眸，看了一眼南人镜，对方依然保持着与她呼吸相闻的姿势，表情不变：“他们说不要乱动。”

　　你还上瘾了，ER-1213勾了勾唇：“这回我来！”她把小人递给他：“帮我修好！”一勾身子灵活钻了出去。

　　“温小姐！”那个腔调古怪的声音再一次响起，很严厉：“举起手，蹲下，放弃抵抗，我们可以留你一命！”

　　“呵，那我得谢谢你了。”ER-1213感觉到了温柔身上精神印记的波动，瞬间沉下脸，缓缓转身，盯着声音来处，额心立刻亮起两处红点，她冷冷道：“一个都不放过，你们够狠啊。”话音未落，一阵裹挟着雪粒子的大风呼啸着向黑暗处袭去，如一双无形的大手铺天盖地，随着她一抓一甩的动作，仿佛是无法拒绝的吸引力，逼着隐藏在黑暗里的苍蝇东倒西歪，像一只只芝麻丸子咕噜噜滚落雪地。

　　对方感觉不妙，当机立断开枪，只是“砰”“砰”的枪声全数扑空，子弹在空中拐了个弯，又往回射/去。

　　那个腔调古怪的声音变调惊呼：“马萨卡！”然后就再也没有声音了。

　　有野兽的嚎叫低低响起，新鲜的血的气味，引动了山里觅食的兽类，但碍于气场，它们并未靠近。

　　“留几个活口，回去问问？”ER-1213轻轻从缆车顶部跳出去，一挂一甩，落到山顶。

　　“随你。”南人镜落在她身边，弯腰捧了一把地上的雪，给手中的小人重新塑脸。
　　“他们那边也快结束了呢。”ER-1213说。

　　“嗯。”他的视线拉远放长，望着精神印记波动的方向，“Z很靠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