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狗狗能有什么坏心思》素衣音尘

46、双子

　　在她制住赤的同时，南人镜与她错身，直追藏在暗处的另一人而去。
　　默契得不用多说一个字。

　　ER-1213喜欢这种感觉。
　　“让我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她在赤的记忆里肆意翻找。

　　嗯？青的气息消失了？
　　当赤晕倒的时候，另一人立刻撤离，一点犹豫都没有，连气息都非常仔细地隐藏住了。

　　当年就不该教他这一手，这下可不好追。

　　南人镜在用精神力扫射，她感觉到了，但是……如果这么容易被找到，那她还怎么混？

　　瞧见他臭着一张脸回来，ER-1213莫名有点心虚，没好意思说这手隐匿术是自己教给对手的，主动安慰他：“没关系，他跑不远，有机会抓到的！”

　　南人镜盯着她打量了片刻。
　　她心虚什么？

　　他的视线移到靠在她怀里的红发少年身上。
　　对方未着寸缕。
　　南人镜眉头一锁，伸手：“给我。”
　　“啊？哦。”她话音未落，只见南人镜掏出不知道哪里找来的麻布袋，把对方扔了进去，她听见了赤磕在水泥板上的声音，砰的，好重，听着就疼。

　　她摸了摸鼻子，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这么大火气，跟在他后面，小小声道：“该生气的是我吧，赤竟然将我的往事都给你看了……”
　　赤？
　　南人镜拖着袋子在地上摩擦，冷冷道：“你叫得很亲密。”

　　“什么呀，他的名字就一个字啊，比编号好念。嘿嘿，我取的，好听吗？”
　　“你这么喜欢随随便便给别人取名字？”喊他什么哥哥的，也是随随便便的吧。

　　ER-1213觉得他莫名其妙：“没有呀，就他俩，他们请我取的。”
　　“他们为什么要请你取，而不是别人，难道就你取的名字最好听吗？”

　　“我哪知道，可能他俩以前比较粘我吧，就顺口让我取了咯。”
　　“他们说什么，你就答应什么，你对他们这么好说话？”
　　“只是取名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南人镜，你怎么回事？”

　　ER-1213终于察觉到战斗结束后，南人镜的状态十分奇怪，说话阴阳怪气，简直像是在……
　　生气？
　　不。
　　她动了动鼻子，煞有介事：“好大一股酸味。”

　　南人镜冷冷地瞪了她一眼。
　　唔，好吧，她做乖巧状：“我们回去吧。”

　　回去？
　　当然要回去。

　　凌晨，邵家附近聚集了无数猫狗，它们在树上、房顶、墙上……都对着同一个方向大吼，左邻右舍纷纷开窗：“这些猫猫狗狗都疯了吗？”

　　温柔站在阳台上，她在等着ER-1213和南人镜回归。这时，她看见夜空中升起一道亮光，还来不及反应那是什么，忽然一只癞黄狗不知从哪蹿出，直扑她身上。
　　温柔尖叫一声，被扑倒在地。

　　一记光束直接将她刚刚站立的地方击成粉末。

　　“癞黄，干得漂亮！”是ER-1213的声音。
　　阳台缺了一边，摇摇欲坠，她及时托住温柔，将温柔放回卧室。

　　“别出去！”她拍拍温柔的脑袋，温柔惊魂未定抓住她，望着她和身后站着的南人镜，南人镜的手上拎着一个奇怪的大麻袋，看形状，里面有人？

　　南人镜捕捉到了一丝极轻微的能量波动。
　　对方在动手瞬间露出了破绽。

　　“找到了。”他转身跃出，ER-1213紧随其后，叮嘱温柔：“不要出去！”

　　“另一个人也有特殊能力？”南人镜从刚刚对方释放高能粒子束的方式判断，他们可能拥有粒子炮。
　　这玩意地球上是没有的。
　　“物质重构。”ER-1213言简意赅。

　　这是非常方便的一种能力。

　　临波公园的人工湖边，湖对岸站着一个俊美少年，一头藏青色的利落短发，瞳孔在月光下发出幽蓝的光，看面貌和身形，果然和红发青年有九分相似，只是没有眼角那滴泪痣。

　　南人镜将装着赤的麻袋顺手扔在树下：“他会救他？”

　　“青和赤是同卵双胞胎，改造者里绝无仅有的品种，”ER-1213在他身边站定，欲言又止，叹了口气，“动手吧。”

　　“可惜么？”南人镜在问出这句话的同时，冲了出去。

　　青立刻按下启动键。

　　随着他的动作，超高能力的光束直/射而出，整座城市的灯光全部熄灭。他选择公园，是因为这里有一个适宜改造的供电线路，他将这座千万级城市的电力能源全部用在了这一击之中！

　　这种粒子炮在星盟是半淘汰武器，构造简单，射程近，在大气层内使用有能量损耗，路径可预测，一旦对上磁力场或者黑洞炸弹，它根本没有逃脱的可能性。

　　但对这个世界而言，它足够先进！强烈的光芒伴随着强大的磁场和热量一道袭来，一气摧毁掉大半个公园，刚刚郁郁葱葱的植被如被剃头一样，寸草不生。

　　粒子炮的范围精准避开赤所在的树下。
　　一道青色人影闪过，手中薄薄的金属片在路灯下一点反光都没有，像一柄完全隐于黑暗的暗器，轻轻一划，赤身上的绳索应声落地。

　　南人镜避开攻击后，直接毁灭了那台粒子炮。
　　ER-1213高高跃起，一记脚踢对准了青。对方反手一刀，薄刃随之延长，从匕化为剑，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弧度，伴随轻微的鸣响。

　　ER-1213的精神力护盾将他的刀弹了回去。

　　情报果然有误。
　　抬头，望着这个陌生的地球女孩，青像是要透过她的脸，看见ER-1213的真容：“公司有什么好？”他的语气充满了不解。
　　她为什么要加入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公司，为什么不惜冒着生命危险来到拟态宇宙，地球有什么值得留恋的？
　　地球什么也没有给过他们！

　　ER-1213没有回答青。
　　“你们，真令我失望啊。”她抬起右手，在她身后，唯一一棵幸存的树上全部的树叶忽然立起，全部转向，对准了青。

　　微微蜷缩的叶片平直坚硬如刀，顷刻间如离弦之箭射/向青。

　　落雨一般的攻击，带着蓬勃的精神力，青的身上满是血痕，躲不掉，无论他怎么逃，她的攻击都追着他跑，躲不掉。
　　明明，明明他们那么努力地练习和提高了。
　　竟然还是令她失望吗？

　　怨恨、失落、绝望等种种情绪交织，青忽然一刀砍向自己的手臂，血流如注，刹那间“轰”地爆开。

　　他居然将自己的血液改造成了炸药！

　　“当心！”南人镜将ER-1213护在身后，精神力为盾，抵御住烈火、闪光和爆炸。

　　青留下了一条手臂。
　　“被他跑了。”ER-1213想拿起那条手臂，但只是一碰，它就化成了灰烬。

　　这样大的动静，她望了望四周：“趁着暂时没人，我们先跑吧。”

　　去哪？
　　似乎除了最熟悉的青山中学，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学校后山，校园传说中的旧坟地，黑灯瞎火，寒风瑟瑟，非常适合审问。

　　光秃秃的樱花林下，赤醒来时，发现自己被绑住，身上草率地裹着条毯子，面前是ER-1213那双熟悉的凤眼。

　　“十三姐姐，”他露出欣喜而陶醉的笑，“终于见到你了。”我们执行这个任务，就是为了见你。
　　想见你一面，真不容易呢。

　　“你、你有想赤吗？”他扭动着身体想靠近她。
　　南人镜按住他的脑袋，把他拖回去：“好好说话。”

　　“这个人是谁？”赤厌恶地扭过头去：“我讨厌他！”

　　“是么，”ER-1213盘坐在地，勾唇一笑，“但我喜欢他呢。”
　　南人镜的眸光一闪。

　　赤尖叫起来：“我不要听！你不喜欢他，你只喜欢我们，喜欢我们！我要杀了你！”他仰头看向南人镜，瞳孔再次变红。
　　南人镜将他的脑袋直接按在地上，磕出一个深坑。

　　ER-1213冷冷道：“不要装傻了，我们早就不是一路人了。说吧，议事会派你们来的目的，同伙都有谁，谁给你们的情报？”

　　“我们只是想……想你回去……”赤还在奋力挣扎，“你和我们回去好不好？”他伸出手，身子往前探，露出痴迷的表情：“十三姐姐，我们还像过去一样并肩战斗，我和青永远忠诚于你。”

　　“忠诚？”ER-1213“哈”了一声，把他的头发抓起来，迫使他看向自己：“你只是忠诚于过去的幻梦！”

　　一双不属于古地球的金色竖瞳，在夜空中闪闪发光，她面上浮现出的嘲弄和冷酷，令他心惊胆战：“不要、求你……”赤的身子止不住颤抖。

　　议事会派他们来，是在赌她的同情心？
　　那他们就错看了她，从十二死后，她就根本不欠任何人了！

　　赤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力量直接入侵了他虚弱的精神海，像一把冰冷的手术刀在他的脑子里翻来覆去，他感到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直接趴在地上呕吐。

　　ER-1213冷冷地看着呕吐的他，她曾经告诫过赤，使用能力务必谨慎，他根本没有把她的话听进去，连对方的身份都不清楚，竟然就冒然开启幻境，把自己弄成这个虚弱的样子。

　　她为他们安排过后路，但他们不愿意，她对他们没有任何亏欠。

　　赤的瞳孔开始扩散，是时候了。
　　ER-1213掐住了他的脖子，南人镜伸手，按住她的手腕：“殿下一直在试图稳定虫洞通道。”

　　“你是说……”ER-1213沉吟：“他们是潜入了海默的虫洞？”

　　“对，所以……”他没有说，但ER-1213懂了，他们是测试通道是否稳定的最好选择。
　　刚刚在湖边，他没有用全力，故意放走了青，就是在等待这个机会吗？

　　“你果然有事瞒着我。”
　　“这是计划的一部分。”
　　计划，呵……ER-1213松开了钳制赤的手，他落在地上，喃喃：“十三姐姐，为什么，为什么你总是看不见我？你知道我和赤用了多少力气，打败了多少人，才换来这一次执行任务的机会吗？”

　　“那个公司有什么好，跟我们回议事会吧，以你的能力，一定能带领我们走向新的巅峰。
　　你是在议事会出生的，别忘了是长老们把你养大，我们报恩不是应该的吗，你为什么要背弃长老，要……放弃我们？”

　　“放弃？不，你们还有用。”她冷冷道。

　　什么？
　　赤的心中涌起不详的预感。
　　他被迫抬头，星空之下，他再度目睹那双金色的竖瞳，浑身僵硬，一动也动弹不得。ER-1213凑近他的耳畔，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像魔鬼的引诱——“你苏醒之后，立刻做三件事。”

　　“第一，杀光你视线内除了青以外的所有议事会成员。”

　　“第二，向公司通报议事会行动计划。”

　　“第三，砍掉青的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