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狗狗能有什么坏心思》素衣音尘

33、谜团

　　“起床，起床！”

　　聒噪的声音。

　　什么毛绒绒的东西从下衣摆钻了进来，暖烘烘的，熟悉的气味令他觉得安心，南人镜下意识抱住。

　　突然，一阵剧痛从胸口往上迅速蔓延，直冲天灵盖，仿佛被十万伏特击中一般，南人镜“腾”地跳起来，胸口还觉得一阵阵抽痛。

　　低头，ER-1213趴在他胸前，用可爱无辜的狗狗眼望着他：“有小鼓包了哦~”然后伸出邪恶的小爪爪，去按胸前的凸起。

　　“住手！”南人镜用此生最快速度将她拎起来扔到床头，然后跪下来，疼得直抽冷气。

　　“嘿嘿，刚刚开始发育，都会有点痛的啦~”

　　她是故意的。南人镜捂住胸口，盯她：“你，知不知道什么叫……”他咬牙切齿：“男女有别。”
　　“你是女的，我也是女的，有什么好害羞。”ER-1213甩了甩尾巴，跳下车，昂头出门去：“快起来，吃早饭了。”

　　于是这天早上，李婶又忐忑了，难道今天的早餐不合口味，为什么温婉小姐看起来很不高兴的样子？

　　起床气一直持续到

　　“婉婉……”温柔想说她昨天捡到一个U盘。
　　“有事？”南人镜冷冷道。
　　“咕咚，”温柔咽口水，婉婉今天似乎心情很差，还是，改天说吧。
　　不然，我自己先看看，如果里面什么也没有，那就不要告诉她了。温柔思忖着，摇摇头：“没、没事。”

　　邵飞正在刷手机，扫到一条本地娱乐新闻，哼道：“活该。”他给温柔看：“我早说过，别让那条狗出去演戏，炸死了都不知道。”
　　温柔脸色白了白：“知、知道了。”

　　剧组打算用炸药炸死警犬的事件，在警方介入后，各种蹲守片场的自媒体蜂拥而入，消息根本捂不住。导演在片场疯了一样自爆的消息也被一干媒体披露，有网友说他是“遭了报应”。

　　投资方不会让自己的钱打水漂，为了撇清干系，他们将锅甩给导演，说他本来就精神不正常，所以才会干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
　　他们解雇了导演和涉事的其他剧组人员，包括副导演，根据合同，这群人违反合同规定，非但拿不到钱，还得付投资方一笔违约金。

　　他们另外请了一名喜欢小动物的导演善后，还给流浪动物救助站捐了一笔款项洗白。新的导演再三小心，在训导员们的严密监视下，用道具拍完最后一场戏，终于顺利转入后期。

　　因为此事影响，哈桑未播先火。有人扒出它以前执行任务扑咬歹徒的视频，还有人迷信哈桑是神犬，所以炸药的引线自然熄灭了。

　　基地顺势对外推出一波教育和科普，让社会民众了解警犬的日常生活训练和任务执行，感受到警犬和训导员的工作如何辛苦，青山中学也申请了去做科普活动。
　　当然，这是后话。

　　这天南人镜带着起床气去上学，发现课桌肚里塞满了东西，导致书包都没地方放。

　　“今天这么多吗？”吴韬好奇又羡慕，不知道从哪天起，温婉每天不仅能收到零食，还有情书和礼物。

　　“帮我处理一下，谢谢。”南人镜把一摞情书和礼物从桌肚里扫出来，顺便把不知道谁送的零食也交给同桌。

　　众所周知，匿名食物，温婉只收奶茶，底料必须是珍珠。

　　因为帮忙处理过的情书太多，吴韬现在已经是男生公敌，他们叫他“大内总管”，强迫他一定要让温婉看自己的书信。

　　可是，他怎么敢强迫温婉？

　　大胆摸出几封打过招呼的，放到温婉面前，吴韬弱弱地暗示一句：“真的完全不看吗？要是、要是有你喜欢的人呢？”

　　“不用，我不喜欢男的。”

　　诶？

　　他刚刚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爆炸性消息？

　　温婉说，她，不喜欢男的？！

　　这条八卦就像长了翅膀一样飞遍学校各个角落。

　　高三国际部，潜水于“八卦青山”八卦线人群的左鸣摩挲下巴：“温柔，你妹妹……不喜欢男的？”所以才对他这么暴力吗？
　　但他有点喜欢她的暴力了怎么办？

　　温柔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完全没听见他在说什么，茫然抬头：“什么？”

　　“我说，你妹妹是不是喜欢女孩子啊？”

　　“啊？”她呆住。

　　“温柔，你听明白我说什么了么，怎么心不在焉？”

　　“听明白了，她…不会吧。”
　　她脑子乱糟糟的，祈求婉婉不要再给她惊吓了。她极力掩饰自己的心事重重，心思已飞到那个神秘的U盘上。

　　南人镜和ER-1213并不知道，温柔拿到了一个主人不明的U盘，而且她决定独自浏览其中内容。
　　里面只有一个视频。
　　打开，发现是福利院的镜头。

　　视频里，一个系着围裙的中年妇女一边忙碌一边说话：“温婉的饭量好小的，一顿都吃不完一个包子。哎哟小姑娘可怜的呀，在人贩子那里不敢吃饱，怕长得太快被卖掉，一天天的，胃就饿得只有一点点了。”

　　怎么会呢？这个阿姨在胡说吧，婉婉一顿最多能吃十八碗呢。

　　这是戴斯佩琪专门用来抹黑温婉的吧？温柔想把视频关掉。
　　就在这是，画面一转，跳出一段福利院早年录视频时留下的花絮——乖乖坐在餐桌边拿着一双筷子，怯怯看镜头的，是刚来福利院的温婉，看花絮上的时间标志，温婉应该上小学高年级了，但是她瘦瘦小小，看着只有八九岁，斯斯文文地捧着一个水煮蛋，小口小口，一个鸡蛋能吃很久很久。

　　明明鼠标一点就可以暂停，但是温柔按不下去。

　　她看得很难受。

　　这时画面再一转，出现了另一个人，坐在院长办公室里：“婉婉是个好孩子，很乖，从来不闹事。”院长先是夸了一阵，然后话音一转：“她不太合群，在福利院基本没有朋友。”

　　“她肠胃不好，有轻微的厌食。”

　　“可能是之前被拐走的经历影响，她经常做噩梦，还很怕狗。”

　　可是，我们家养的狗狗，很亲她啊。

　　“武术？什么武术？哦，我看了你们拿来的打拐视频，那个女孩是温婉，不可能吧，她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力气，那不是她。”

　　她在说什么啊？
　　温柔茫然了。

　　对方仿佛在描述另一个人，一个她完全不认识的人。
　　那不是温婉。

　　但是……
　　这段视频有魔力一般，她就是按不下删除键。

　　她想起了幼时与温婉相处的画面，那个曾经怯怯喊她“姐姐”的可爱女孩，每当回想这些，脑海中就会隐隐浮现出一个瘦小、冷漠、不合群的陌生少女形象，奇怪的是，她感觉自己似乎曾经千百次与那个少女相遇。
　　那才是我的妹妹。
　　一个奇怪的声音仿佛在心底响起，她吓了一跳，跳起来四处张望：“谁？”是在监视我吗？

　　没有人，这里是家里，书房只有她一个人。
　　她应该很安全才对。

　　她是不是最近太累了，记忆出现了偏差？
　　头、头好痛，温柔抱住头，差点痛昏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终于平静下来，望着电脑旁的手机，鬼使神差地拨通邵吟川的电话：“邵叔叔，你知道温婉所在福利院的院长电话吗，能不能发给我一下？我想了解一点关于温婉的事情，请您先保密，不要告诉她，谢谢邵叔叔。”

　　这个视频……这个视频就像一只正在勾/引她的恶魔，勾引她步入深渊。

　　放下手机，温柔再次将这个视频播放了一遍，在那些同期声中，她静静坐着。

　　太多谜团了，她抓不住线头。
　　迷宫的出口在哪里？

　　戴斯佩琪的话仿佛在耳边回荡：“你那个妹妹，还有那条狗，分明都是……”
　　是什么？

　　“你也是怪物，滚开！”
　　我是怪物？谁，还有谁是……怪物？

　　“邵飞！你被骗了，她们姐妹都是、都是……”
　　都是什么？怪物吗？

　　温柔鼓起勇气，拨通了院长的电话：“院长您好，我是温婉的姐姐，我想了解一点温婉在院子里的事情，她的表现怎么样？”
　　“是这样吗，她挑食吗？”
　　“她的成绩好不好？学过武术吗？”
　　“她喜欢狗吗？”

　　“好的，院长，我知道了，谢谢您。”

　　视频没有骗她。

　　温柔像一尊泥雕木塑，双眼无神，没有表情。然后，她取出U盘，删除浏览记录，关掉电脑，若无其事地走下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