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狗狗能有什么坏心思》素衣音尘

27、黑暗

　　“我很感谢温婉让我的儿子重回正道，她是我们全家的恩人。”这是一条实名留言，ID名是……刘董？
　　董事会的当然必须能拥有ID。
　　刘璞得意洋洋：“我刚刚手把手教我爸玩论坛，厉害吧？”

　　借场馆的体育老师也真身上阵，表示他可以作证，温婉的确是在为两位同学做格斗训练。

　　不一会，社长披着管理员马甲上阵，揭穿了楼主一人分饰多角的阴谋。

　　卫岩顺手给成立中的“格斗社”打了个广告，请认为温婉打拐是做戏的各位，有本事就来挑战一下她的身手。

　　风向渐渐变了。
　　有人开始在下面说：“温婉人很好，上次我被几个男同学欺负，是她上去帮我解围。”
　　“还有，有次在食堂，对方想打我们，看见温婉才没有动手。”
　　也有其他社的社员出来说：“温婉打比赛多牛你们见过吗？我和她组过队，我亲眼见到blablabla……”

　　很快帖子已经翻到第13页，往常论坛都是学生无聊灌水，管理员很少露面，这条帖子却是管理员、老师、校董齐上阵，话题集中在学校风云人物上，有吃瓜群众在底下高呼“此贴必封神”。

　　这么看见这么多人说温婉的好话，社员们的热情更高了：“婉哥你坐着，不用你动手！”
　　“放着我们来！”
　　南人镜完全没有出手的机会。

　　但是，那个ID……
　　南人镜比社员们更快查到。
　　对方是用学校公用机房的电脑登陆的，网吧需要证件，而学校机房却不需要，对方想借此隐藏自己的身份？
　　对方现在还在吗？

　　南人镜起身，大家立刻回头看他。
　　“我出去一趟。”他拿了包就离开。

　　有社员失望：“啊，还想听温婉表扬一下我们呢。”己方已经摧枯拉朽攻占对方阵地，楼主迅速被揭破真面目后在论坛消失，胜利已经没有悬念。

　　但是温婉却走了。
　　她去哪？
　　卫岩的目光放在她刚刚坐的那台电脑上，页面都关掉了，只有桌面，他沉吟片刻，拍拍刘璞的肩膀：“走，跟去看看。”

　　公用机房。
　　扫视一圈，并没有发现可疑的学生，那些还在浏览那条帖子的，看见温婉本人出现，有的立刻心虚关掉了页面，而有的则很积极地喊：“婉哥，我是支持你的！”

　　那个人已经走了。
　　南人镜不会随便用精神力覆盖学校，但是现在……他静静站在那儿，释放出力量。

　　是谁呢？从发帖到消失，谁在机房停留了那么长时间，却恰好在他来之前逃走？气味是不会骗人的，当他释放出精神力的时候，他的感官无限放大，比ER-121更强的是，他能复现出过去一段时间的图景。

　　只要气味没有消失。

　　他闭眼，集中精力，捕捉空气中那一抹隐秘的，带着明显恶意的气息，分辨它、追踪它、

　　跟在身后来的刘璞，感觉到了某种威压，本能停下步子，疑惑地望了望前方的温婉。
　　“怎么了？”卫岩问。
　　刘璞摇摇头：“没什么，诶，你等一下！”他拉住卫岩，神情难得严肃：“师父在想事情，不要打扰。”不然，后果可能，很可怕。

　　有人进去，戴着帽子，坐在最靠里的一个机位上，没有人注意到的角落。
　　这个人很紧张，还有些兴奋，很快打开了电脑。
　　然后坐了许久，一直在不停敲字，直到某个时间段，忽然生气站起来，关机，离开了那个位置。

　　是她。
　　南人镜记得她的气味。
　　戴斯佩琪。
　　他走到那台电脑前，开机。

　　机房电脑会在关机后自动清除浏览痕迹，但是管理员是有权限复原的。
　　南人镜窃取了管理员权限，复原了这台电脑的上一次使用记录。

　　“就是这台电脑！”刘璞凑过来看，“师父，那个人跑了？我们去查查机房监控，把他找出来！”

　　“我知道她是谁。”南人镜拿出手机，然后发现了电话、□□和微信有无数消息，是各种人在给他打电话发消息，其中有几十条未接来电，全部来自温柔。
　　他调了静音，给忘了。

　　南人镜回过去，却听到“暂时无法接通”的提示。

　　不太对。

　　以温柔对温婉的关心，应该时时刻刻守在手机前等电话，怎么会无法接通？

　　还有，今天邵飞比赛，她说要等温婉一起回家。

　　南人镜眯了眯眼，刹那间将精神力范围覆盖全校。

　　刘璞猛然一抖，一种仿佛突然被人窥视的感觉令他背脊一寒，警惕朝四周扫了又扫。
　　卫岩问：“你干嘛？”
　　“刚刚好像谁盯着我看。”

　　这家伙，直觉很敏锐啊。南人镜收回力量，起身：“走，去体育馆。”
　　“师父，求求不要加训，今天好累！”
　　“想什么呢，去接个人。”
　　“啊？”

　　*
　　因为在地下的缘故，球馆的信号不好，时有时无。
　　温柔她靠在门边的墙角，手机发出微光，映在她的脸上，照出无措来。她一直在试着打电话，最后手机电量都不够了，她害怕将电量用光，不得不熄灭屏幕，抱膝静静坐在角落。
　　不一会，角落里传来轻声的啜泣。

　　她怕黑。
　　黑暗让她想起在亲戚家寄居时的日子。
　　她睡在车库，没有窗户，只有蜡烛，晚上蜡烛烧光了，她不敢说，自己偷偷出去买蜡烛，却碰到坏人要拉她进草丛，她疯狂地跑，终于跑回来，她用力敲门，表叔表婶被她吵醒，很生气，狠狠骂了她一顿，将她丢进车库。
　　蜡烛没有买到，她不敢睡，就那样摸黑过了一晚上。

　　从此，她变得特别特别怕黑。
　　温柔努力抹掉脸上的泪，很快新的眼泪又落下来。
　　“我真没用。”她小小声责备自己。

　　这时，门外忽然有窸索的动静，温柔立刻站了起来。

　　“你死哪去了！”南人镜的电话那头瞬间传来邵飞的怒吼，“小柔呢，她的手机打不通，出什么事了？”
　　原来，他比赛时手机静音，结束后才发现温柔给他打过电话，拨过去却是忙音，他感觉不妙，十万火急往学校赶，一边赶一边到处问温婉的电话。
　　说起来略尴尬，他没有温婉的手机号，没有她微信，也没有□□。

　　最后是左鸣给的他，对方还觉得奇怪：“邵飞，你对婉婉也太差了吧，不然，让她当我妹妹好不好？”
　　“滚蛋。”邵飞气冲冲拨过去，开口就是质问。

　　剧情还是来了，从体育馆的杂物间换成了羽毛球馆？

　　“知道，先挂了。”南人镜望了一眼门锁，问刘璞：“钥匙呢？”
　　门里传来一个女孩子的声音：“是、是婉婉吗？”

　　这会儿刘璞才知道，原来是师父他姐姐被关在了体育馆。

　　“是我。”
　　温婉现在就是她的救星！温柔很惊喜，扑在门上大喊：“婉婉，我在里面！”

　　刘璞在兜里掏来掏去：“坏了，钥匙忘在……我忘了！”
　　“是不是在计算机社？”卫岩对这货的丢三落四很是无语，“走，我陪你去找。”

　　南人镜叫住他们：“在计算机社最东边那台电脑的键盘右边，快去快回。”
　　这么准确的吗？刘璞愣了一下：“好！”

　　这时候，体育馆的保安已经下班了，他们是翻窗溜进来的，这个门锁的结构其实不复杂，南人镜可以用回形针勾开，甚至门他都可以砸开，但是……
　　今天的论坛事件一出，他才知道现在温婉的关注度着实有点高。他身上的buff已经够多了，这个开锁技能实在不好解释，还是算了，等钥匙吧。

　　“婉婉，你还在吗？”温柔在呜咽。
　　“嗯。”南人镜左看看右看看，打开灯。

　　整层的灯瞬间全亮，明亮温暖的黄色灯光让温柔瞬间安心下来，她贴着门对外面说话：“婉婉，你在吗？”
　　“嗯。”

　　又是沉默。
　　温柔不安贴住门：“你在吗婉婉？”
　　“嗯。”停顿片刻，南人镜道，“抱歉，没有接到你的电话。”

　　“没关系，是我自己不好，不小心被关起来，麻烦你来救我。”
　　南人镜沉默，他不擅长安慰。

　　“婉婉，我是不是很逊？”
　　“没有。”

　　“可是，我觉得自己好差劲啊！本来想找你的，居然会被关在球馆里，我好笨。”
　　“意外吧。”南人镜随口答。意外？不，他不认为是意外，涉及女主角的，怎么可能是意外，大概率是在走原剧情线。

　　“我这个姐姐，是不是很没用？论坛那个帖子够你焦心了，我还给你添麻烦……”
　　“没事。”

　　“论坛帖子怎么样了？”
　　“解决了。”

　　“真的吗，这么快？太好了！我完全没有帮上忙，婉婉，我真的还没用，你会不会嫌弃我这个姐姐？”
　　“不会。”

　　南人镜靠坐在门边，ER-1213不在身边，独自应付温柔，他感觉吃力。

　　“婉婉，你真的好厉害，我怎么样才能像你一样？我也想保护你，可是，我好像完全做不到啊。”她还在感慨着。

　　南人镜叹口气：“有目标就去做，不要只是口头说说，懂吗？”

　　诶？
　　温柔愣住。

　　“小柔！”邵飞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邵飞和刘璞、卫岩几乎是同时赶到。

　　邵飞带了保镖，那次拐卖事件后关琴给配的。保镖找到消防斧，要砸门，卫岩见状连忙道：“有钥匙！”

　　早说啊！“给我，我来！”邵飞急迫地抢过钥匙开门，一边开门还一边指责温婉：“你不知道温柔怕黑吗？竟然把她一个人留在球馆里，还让她被锁在里面，你这个妹妹怎么当的？”

　　门一开，邵飞立刻冲进去抱住她，左看右看：“受伤没有？要不要去医院？”

　　“我没事。”温柔冲他一笑，又对刘璞和卫岩笑笑：“谢谢你们帮婉婉一起救我。”

　　卫岩若有所思：“温柔学姐，知道是谁把你关里面吗？”
　　温柔茫茫然摇头。

　　邵飞意识到了什么：“你什么意思？”
　　卫岩却没有马上讲，而是先看向南人镜：“婉婉，你觉得呢？”
　　南人镜点点头：“嗯，你说吧。”

　　于是卫岩继续道：“如果是保安，他一定会进去查看一下里面有没有人。学姐难道是躲了起来吗？”
　　“没有，我当时就站在这里，进来就能看见我。”温柔示意了一下她的位置。

　　刘璞听得一头雾水：“所以，保安失职了？”

　　这个笨蛋。卫岩假装没听见他在讲什么。
　　“这就有意思了，”卫岩摸摸下巴，“谁会故意把学姐关在球馆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