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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谣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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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婉,加入我们社吧,最近有个大型比赛,冠军的奖励超级丰厚!”
“还是我们社好,你看,这个、这个还有这个,这个月有三项比赛,项项有奖!”
“当然要选我们社,来吧温婉,比赛奖金之外,我们社还会给得奖社员一份奖励!”
“……不好意思,我已经对比赛没兴趣了。”南人镜冷酷无情地拒绝了所有邀请,“也不想加入社团。”
怎么这样?有备而来的社长们不死心:“真的、不再考虑一下?”最近好几个社团的社员和温婉组队,拿了不少赛事的奖励,这些奖牌奖杯放在社团荣誉柜里,对新人老人都是激励。一开始大家只是抱着玩玩的态度,没有想到,温婉居然玩什么像什么,不想被她比下去,大家都很拼命,参赛社员的水平普遍提高一大截。
现在,温婉是各大社团炙手可热的香饽饽,过了招新期,仍然不停有社团试图把她拉进来。
但是温婉现在说,不想比赛了?不是传言,她不想靠邵家养活,所以靠不停参加各种比赛挣奖金吗?
怎么,就够了呢?
社长们失望极了。
有人酸溜溜:“她现在专门给刘少做训练呢,肯定收费很高吧,哪里看得上比赛这点小奖金。”
“收费?我听说,她一分钱也没要啊。”
“怎么会有人甘当冤大头,就算不收钱,你想想,刘家的人脉资源,够不够她吃一辈子?”
“喂。”
说曹操曹操到。
当高大的身影从后面笼罩住众人,刚刚那几个阴阳怪气的家伙,汗毛直竖,战战兢兢回头看:“刘、刘少!”
“我什么也没说!”
“是他,都是他说的!”
甩锅特别快。
刘璞十根指头捏得咔咔作响,脸上挤出一个一点也不和善的笑,恶狠狠道:“我婉哥现在是堂堂格斗社社长,怎么会加入你们的小社团,呵,不要狗眼看人低,笑死人了。”
格斗社?
众人面面相觑,咱们学校什么时候有这个社团了?
“不要让我再听见什么乱七八糟的谣言,否则……”刘璞的目光在众人身上逡巡,“你们的脸,我都记住了!”
“知道了!”众人作鸟兽散。
格斗社,当然没有,他刚刚临时决定的。学校申请成立社团的条件不麻烦,有20位以上学生发起人,有1位以上指导老师,然后填写立项材料、递交社团章程就行。刘璞的小弟那么多,随便就能拉出20个,老师嘛,到运动场上随便抓一个,材料的话,就让卫岩填吧!
卫岩抱胸,面无表情,盯着课桌上从天而降的一堆空白材料:“关我什么事?”
“当然和你有关,温婉是不是也在帮你训练,那你就是我们格斗社的一员啊!”刘璞理直气壮。
自家社长怎么能加入其它社团呢?只要成立社团,那些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家伙,就再也不能说温婉是为了钱,或者为了刘家的资源,才训练他的了。
社长训练社员,天经地义呀!
这个人的大脑回路真的不正常,卫岩想不通,为什么他听到谣言的反应不是去澄清,而是费劲巴拉去成立一个社团。
“你就说你干不干吧,别婆婆妈妈,像个娘们。”
卫岩无语,完全不受他的激将法:“温婉知道这件事吗?”
“呃。”
果然,她不知道。
卫岩一针见血地指出:“她连加入社团都不愿意,你让她当社长,这样麻烦的事情,你不经她同意,擅自决定,你想过后果吗?”
“咕咚”,刘璞紧张地咽了一下口水。
像上次那样暴风骤雨般,令五脏六腑差点集体移位的拳头,他再也不想受第二次了。
“她不用管事呀,事务都让副社长打理就行。”
“副社长?谁?”
“你啊。”越发理直气壮。
卫岩想把这个猪脑子捶到地心:“我答应了吗?”
“你为什么不答应,你不想帮温婉了吗,你还有没有一点良心?”
这和帮不帮有什么关系,不要道德绑架好不好?卫岩觉得简直无法和这个大脑里只有肌肉的家伙对话,耐着性子道:“我们换个思路行不行,问题的关键不在于成立社团,而在于……”
“成立社团就能解决问题!”
这是死活说不通了是吗?
四周,悄咪咪围观这一幕的同学们,都觉得不可思议。
前段时间听说卫岩和刘璞在食堂起冲突,被刘璞堵过厕所,现在他们却在教室里……拌嘴?
“他们好像关系很好的样子。”女生之间小声议论,有人捧脸:“还挺搭。”
“社团?”
不出卫岩所料,南人镜听到这个消息,果然觉得很麻烦,但是刘璞的兴致很高。南人镜想了想说:“那就你当社长,卫岩当副的吧。”
刘璞呆了:“师父,那你呢?”
他就是改不了口,老是要喊温婉师父。
南人镜说:“我是技术指导,特别顾问。”
还可以搞这种花头?
刘璞兴致勃勃,一把勾住卫岩的脖子:“也行,我们抓紧交材料,争取明天就成立!”
明天?卫岩将他的胳膊用力扳下来,冷酷无情地指出:“你在做梦。”
刘璞要联合卫岩和温婉成立社团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学校,这几个在学校都小有名气,听说他们要成立“格斗社”,居然真有不少人想报名。
有人的想法特别朴素:“刘璞是社长诶,我要是他社员,他肯定罩着我,谁也不敢欺负我!”
“可以和卫岩近距离接触,他会手把手教我吗?”这是跃跃欲试的女孩子。
“想被温婉打……”不具名某M。
这下可好,想反悔也不成了。
但是,社团章程,怎么写?
卫岩强行按头,拉刘璞去计算机社,取经。
学生社团有不少是今年成立,明年消失,做得长久的很少。而计算机社是学校成立时间最久的老牌社团,人数多,拿奖也多,卫岩的性格,只要做了,就要做好,他来找计算机社取经。
因为这件事,他向温婉申请,今天的训练提前一点结束。
“计算机社吗?”南人镜想起上次找他们借的书还在包里,“我也去一趟。”
本来只是要还书,然而,他一进去,社长厚厚的眼睛片刷的闪过一道白光:“温婉,来一局吗?”
当然不是打游戏,是模拟攻防,网络安全对抗。南人镜之前和他们社员组队参加过一个对抗赛,成绩不错,社长一直想拉他进社团。
计算机社的社长嘿嘿摸出一个U盘:“这是我们历代社长的经营心得,全在这里了,来一局,就给你。”
行叭。南人镜扫了一眼:“我用哪台机器?”马上有人给他让座:“婉哥,坐我的位置!”
刘璞咋舌:“师父,这个你也会?”还有她不会的吗?
模拟攻防是个烧脑的游戏,南人镜刚带队击溃对方一波攻势,逼得对方丢盔弃甲、哭爹喊娘,忽然有个围观的同学喊了一声:“我靠!温婉,有人黑你!”
大家打得兴起,有人举起双手高呼:“婉哥,黑回去!”
“不是那种黑,”这人挠头,“你们赶紧上论坛。”
青山中学有一个很早以前由计算机社团建立的论坛,用户是内部学生,学生有时间,凝聚力又强,现在还经常有人在上面发帖回帖。上次那个打拐的帖子,就是发在论坛上。
今天是周五,放学后上网的人很多,如今最新一条缀着“火”字的帖子叫【脚踩两只船还不翻,学学人家的操作(有图有真相)】
楼主阴阳怪气:“小A是今年转学来的,小B是学校里大家都知道的厉害角色,小A不知道用什么办法让小B迷上了她。小B让学校里的男生都喊她哥,见到她必须行礼。这还不是最过分的!”
“小A看上了隔壁班的小C,小C的成绩很好的,她居然让小B把小C堵厕所,逼迫小C天天下午不上课陪她,指挥小C干这干那,每天给她送零食送水,课也不上了。”
“这个小A,是要在我们学校开后宫吗?”
球馆训练的照片没有,倒是拍了一堆三个人走在一起的照片,有一张是卫岩给她递水,刘璞给她打扇子、擦汗,看起来真像众星捧月。楼主把两个男生打码,温婉的脸也意思意思糊了一下眼部,但认识的人都知道是谁。
楼主义正言辞:“实在看不下去了,这种转学生让我们青山中学乌烟瘴气!”
后面一堆跟帖:“这个女生我认识,听说成绩很好,没想到私底下竟然是这种人。”
“好什么啊,我看她是抄袭,她同桌是年级前几,她随便撒个娇,人家就让她抄了咯。”
“之前那个什么打拐的,我看也是她为了塑造形象故意造假吧。”
“她和她姐姐都是寄养在别人家,没什么安全感,所以急着找男朋友依靠咯。”
“这是找男朋友吗,脚踏两条船的绿茶好不好!”
“连校霸都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用了什么招数,我也想学。”
“楼上的你学得来?人家肯定是身娇体软有天赋呢,嘿嘿。”
后面有的回帖实在太脏了,卫岩不想让温婉再看下去,夺过她的鼠标:“别看了。”
“婉哥,你得罪什么人了,这样黑你?”计算机社团的同学气坏了,有人在他们架构的论坛上黑他们的朋友,简直是啪啪啪打她的脸。
社长站出来:“我有管理员权限,我马上封贴。”他们的论坛,当然想干嘛干嘛。
“不,封贴容易让人以为温婉心虚,”卫岩沉吟片刻,出主意,“这起事件,看起来像有组织有预谋的,你们能查IP吗?”
“对,查IP,我要看看是哪些王八羔子黑我师父!”刘璞已经气得七窍生烟了,开始打电话喊人来帮忙。
“我去,这下面好多个IP,都是楼主!”
“我查了一下,这个楼主用的是毕业学生的证件号,造假啊?”
“果然是有备而来,楼主披了好几个马甲在下面顶贴,让我看看楼主的IP地址是哪儿的哈。”
“看看楼主下线没,能不能顺着网线摸到他家去!”
“他们披马甲,我们也披,我们自来水!”
大家都很兴奋,纷纷摩拳擦掌、披挂上阵。南人镜自己其实没什么感觉,这种谣言,又不打在身上,不痛不痒,提醒他们:“攻防练习还没完。不打了?”
“这会打什么模拟攻防啊?当然是来真的更过瘾!”
“婉哥,有人抹黑你,你不生气?”
“……还好吧。”
“婉哥,你脾气也太好了,这怎么能忍,坏你名誉,要告他诽谤的!”
“快快,先把这个楼主的势头压下去!”比起网络安全攻防,当然是论坛撕逼更快乐!
计算机社的机房很大,众多社员还有刘璞喊来的小弟们,集体坐在电脑前运指如飞,有的当水军,有的披管理员马甲跳出来揭穿楼主自导自演的卑劣行径,还有的打电话召集没来的社员赶紧上网打架,忙得不亦乐乎。
这时,南人镜放在机房外置物柜中的手机也在疯狂响着。
但是他调了静音。
“怎么没人接?”温柔也看到了那条帖子,急坏了。
今天下午,邵飞有一个比赛,先走了,她想等温婉一起回家,所以在画室练习。她在素描本上一张张绘着各种款式的漂亮衣服。温婉的鼓励给了她一点勇气,她开始偷偷看服装设计的书,找大学里设计系的学生请教过问题。
但是画室里的同学突然叫了她一声:“温柔,你看学校论坛,有人在黑你妹妹!”
帖子的内容气得她眼前发晕,她也上阵驳斥,回完贴马上担心,温婉会不会伤心?电话打过去,没有人接,她立刻背了包往体育馆去,她知道,通常这时候,温婉在地下的羽毛球馆训练,肯定是信号不好,她没收到。
然而,温柔看见的是一座空空荡荡的羽毛球馆。
今天婉婉不在吗?温柔低头,给温婉打电话。
依然不接。温柔失望地叹了口气,转身要出去。
然而,门锁住了。
她用力,推不开。
有人从外面锁上了。
“有人在吗,帮忙开开门,有人被锁在里面了!”
她的声音在馆内回荡,无人回应。
她大声喊了许久,嗓子都哑了,面对的依然只有沉默。突然,“啪”地一声,整层灯光全部熄灭。
这座羽毛球馆建在体育馆的地下,一旦没有灯光,什么都看不见,一片漆黑。
她怕黑,恐惧如冰冷的蛇一般,从她的脚踝蜿蜒缠上。
门口,一个身影望了一眼角落里的摄像头,弯了弯唇,戴正帽子,悄无声息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