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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第 93 章 ...

  •   第二日,李尔辅带着新科入了翰林院的试子们殿上谢恩,群臣纷纷侧目也算是看清楚了新科所有人。
      散朝后,朝臣们三五成群各自聚在殿门前,攀亲的,附会的,心怀鬼胎各自说的热闹。
      “冯宥文采笔意俱佳,往常于绘墨馆内,时常听人赞不绝口,是当之无愧的头筹状元,也不知陛下怎么想的。”
      面对别人的恭维,冯宥不自觉地抬起头来,神情中难掩流露出的委屈。
      陈统不服气着:“是梅太傅心慈,才钦定了岑怀文做状元。”
      “我还当岑怀文文章笔意出众,才能让众人高看一眼呢。”严嵩屿陪笑着。
      陈统不忿地切了一声:“不然岑家是什么出身,靠着什么过活。岑怀文穷的叮当响,听说是靠着宋矜熹才能进京赶考的。”
      “安家不也是。”席徽出嘀嘀咕咕着:“安攘之是先皇伴读安墨的独生子,失了先皇这座靠山后,安墨死的惨,家产都被罚没了。”
      “你倒是什么都知道。”冯宥惊奇道。
      得了夸赞的席徽出不自觉地挺直脊背,更是故作神秘兮兮道:“听说,安家出事后,安攘之流落在外,要不是机缘巧合被人告知了陛下,还不知要在街头巷尾多久呢。”
      站在殿前的安攘之本是难掩兴冲冲,却是被人指指点点,似乎站在哪里都是风口浪尖,一时不知所措的茫然。
      岑怀文走到他身边,拉起他的手腕拽到了一旁,不欲让他听到别人的非议。
      “这便是新进探花,安攘之?”一旁的许宏宇见到后,窃窃私语道。
      “一个探花而已,大人怎么也有兴趣了解了?”韩元不以为然道。
      “大人不知,这安攘之是先皇陪驾安墨之子,前几年先帝驾崩,安家受了牵连几乎不得翻身,现在如今是陛下破格提安攘之上来的。”
      “哦?我便说嘛,一个书呆子,怎么得了陛下的青眼有加。”冯宥语气中难掩嫉妒,对着安攘之的方向,音量高了些许,道:“我就说嘛,一个人再努力有什么用,不如有个好出身,谁知道能得到哪里的机缘。”
      “朝堂上还站着唯唯诺诺地杜子元呢,也不缺安攘之一个了。”许宏宇并不善意地哄然笑着。
      安攘之听的分明,对于二人对他的轻鄙不屑也是看的一清二楚。
      “要我说还是梅太傅襟怀磊落,不然凭着安家和岑家的本事,也能登堂入室,出现在殿上?”
      “不使与寒士争先。”面对秦成荫的恭维,梅景行笑呵呵地摆手谦逊着,说的冠冕堂皇。
      话音未落,引来众人不住口的歌颂,宋矜熹望空翻个白眼,懒得争辩,觑见女帝站在一旁高台上,干脆直接走了。
      “要我说还是梅太傅善念,不然凭着寒门子弟,要多少年才能出头呢。”周生平似笑非笑,让人无法揣度何意。
      梅景行撑不住笑脸了,甩袖离去时难免有些败兴。
      “这一榜内,不显山不露水的藏了好多人呢。”许汝归附耳道:“像是闵国公府上杨冠达,季尚书家的季易安,郑若笙家的长子郑燮,还有好多人呢。”
      杜子元拽着梁承奕窃窃私语着:“郑家刚刚回京,就这么大的喜事。”
      乔晟思耳尖,别人的悄悄话也听清了,接话道:“什么喜事。”
      杜子元一怔,干巴巴的笑着。
      提及郑家,乔晟思话里话外都很是不屑,道:“不过是庶出的罢了,郑家满院子里不知道多少孩子,还指望着郑若笙真的是为了这个孩子回来的?你未免太高看了他。”
      杜子元讪讪地闭嘴了。
      梁承奕笑道:“内院里的事多多少少有听说,不过是许多年前听说了,说郑若笙是个甩手掌柜,家中的事一概不管。”
      “陛下历来重长重贤,郑家的是一样也占不到。”
      面对乔晟思挑衅一般的眼神,秦成荫绷住了脸上的不耐烦,依旧是笑着。
      “听说郑家的那位夫人,端坐的跟泥菩萨似的。”乔晟思没有顾忌地鄙夷着:“向来是无所不应成,在郑家家主面前没有丝毫的异议,低眉敛目的活似女使。连着守孝了六年也是毫无异议,任由着郑若笙一房一房的接进来,是一点也不闲着。”
      梁承奕同许汝归面面相觑,笑道:“郑若笙外放做官许多年,想必许多事也不是当初的事了。”
      “国丧期内郑家都敢娶良妾。”乔晟思一甩袍袖,轻鄙道:“外放做官都是自己作出来的祸事。”
      许汝归皱眉,这倒是混不吝了。
      梁归浦望向杜子元,心内苦笑着,虽是先帝在位时,诸事混乱,但这位不曾见过面的郑兄,也未免有些过了。
      “郑老夫人活着的时候对这位夫人很看不上,不知规劝敦促夫君上进,一味地就知顺着郑若笙的心意。被老夫人说了也不以为意,继续望空吐瓜子皮,就算是戳在了脑袋上也不在意。偏生到现在,还得个良善孝顺的名讳。”乔晟思讥诮着。
      “想必是当时郑若笙年轻不懂事,一晃许多年了,都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想来郑若笙也会如此。”梁承奕笑道。
      “梁侍郎家的公子如今也是正当年纪,不知什么时候能见梁公子披红着绿,打马巡街啊?”黎光远如鬼魅般突然冒出来,倒是让人被吓了一跳。
      梁承奕摆手笑道:“他志不在此,毕竟年纪尚小,过几年再说。”
      “志不在此?”黎光远阴阳怪气道:“难不成梁公子看不上仕途?”
      梁承奕呵呵笑着:“总归是年纪小不懂事,黎侍郎见笑了。”
      “要我说,咱们这样的人家,断没有比入仕更好的出路了。”黎光远意味深长的笑着:“您说是吧,梁侍郎。”
      梁承奕被他笑的浑身不自在,索性不笑了,也不应声,闭嘴不言。
      顾山南听家长里短听的实在头疼,这群人惯常说着飞短流长,活似站在别人家的窗户底下听清楚了似的。
      只是不知自己如果不在,被说成什么样子。
      罢了罢了,顾山南深吸一口气,懒得再揣测别人的恶意,转身就走了。
      “季家后生,你且暂住。”
      季易安不喜这种闲言碎语,耐不住性子同岑怀文说了一声后,先行走了,却不想被人喊住了。
      转过头,朴相霖笑盈盈地看着他,身边站着不住陪笑的赵书贤。
      季易安拱手道:“见过朴尚书。见过赵侍郎。”
      赵书贤笑着连声说好好好,朴相霖挺直腰板,一副倚老卖老的姿态,道:“你年少,难免我要倚老卖老,有几句话想要嘱你。”
      季易安神情中全然不屑,只是忍耐着。
      “听说你在绘墨馆时风头极盛,文人间三言两语不和是常有的事,偏偏到你这最不能忍耐的事。”
      “我性子一向如此。”
      “你父辛劳,理应为他分忧的。”朴相霖笑呵呵道:“既然入了朝堂,甭管以前是什么脾气秉性,是要收起来的,勤勤恳恳谦卑一些,总要学会做人做事,不能让你父替你为难。”
      “我自来是不受着别人的威风为人掣肘的。”
      季易安实在忍不住回了两句嘴,洒脱离去。
      朴相霖停了半响,不敢置信的笑了,目瞪口呆指着季易安远去的背影欸了好几声,也不见他停下来,更没有回身来致歉。
      朴相霖气急败坏地看着周边的人,几乎要暴跳如雷,道:“季尚书一向是出了名的脾气和善,怎么家中的公子说话如此横冲直撞?”
      赵书贤想要安抚,但朴相霖好为人师的毛病也是改不掉了。
      想必是看见梅景行得到如此赞誉,心内难免痒着,也想要沾染几分。
      赵书贤觉得头痛,止不住地长叹,想不明白,日子怎么越过越是艰难。
      “今科真是百花齐放啊,还有闵国公府上的公子,杨冠达在三甲上。”陈统侧眼看到杨冠达缓步过来,故意地大声奉承道。
      奈何杨冠达自小听惯了这些奉承,早已不为所动。
      见到杨冠达没有什么反应,陈统殷切的眼神,陪着的笑脸撑不下去了,溢于言表的怒火转头。
      索性在杨冠达身后说的义愤填膺:“看他那股轻狂劲头!端着架子拿着派头,又不是闵国公府上的嫡出孙子,要不是没有亲生的孩子,也轮得到他们庶出的张狂!”
      “你小点声,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算是上不得台面的庶出,将来也是能承袭国公位的。”冯宥并不善意道。
      陈统轻蔑的笑了:“凭他?凭他也配?祖制还在呢!国公位怎么也落不到他身上!国公的安富尊荣岂容他一介庶出玷污!”
      “好歹也是三甲,多少还是有些才学本事的。”席徽出想要打圆场,更是点燃了怒火。
      “在三甲上又不是独占鳌头,还轮得到他轻狂放肆?” 恶狠狠道:“闵国公府上现在并无人在朝做官,就算陛下抬爱落在他身上也不是国公位,最多是个侯爵位,如今是闵国公夫人在世,陛下全了闵国公府上的荣耀稀里糊涂的过日子,若是国公府人过逝,看看荣耀何在!”
      席徽出心内暗暗叫苦,何苦开解他。
      杨冠达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依旧不为所动,这些话,也早是听惯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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