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下的贸易》半世行走

8、生日晚宴

　　张庚把电脑合上，想了想问道：“他们什么时候才返航啊？”

　　“半个月吧。”

　　“明天早上就走？”

　　“是三横会队长的要求。”

　　“真讨厌。我还想请庄叔叔参加我的生日晚宴呢！”

　　姜未辛讶异地看过去，发现从侧方看过去，张庚的脸部轮廓已经渐渐地和记忆中的张余有很多重合了。他最终也走上了这条路，能够隐藏着心里的怨与恨，开玩笑地利用父亲的忌日。

　　“那个三横会队长是不是故意的？”他一副抱怨的语气。

　　“总归是没有真傻子的。”姜未辛坐过去，有一下没一下地捋着张庚头上的顺毛。有件事他没有告诉张庚，沈清洲电话汇报，在那两个三横会人的通信记录里，发现了燕正。在两个人的护照信息显示离开禹国境内后，他们又手持新护照乘坐国际航线一路向北到了罗刹。

　　拉哈尔会知道些什么？他是一个可怜的受害者，亦或是一个满脸虔诚的参与者？

　　如果是后者，平海就是一个可怜的受害者了。

　　“时间很紧张，让贺大姐给你在船上办一个好了。他会解决好问题的。”

　　贺明志比姜未辛大了整整十岁，人称闲人贺大姐，不管见到什么事儿都要插一手，你不同意就是不给他面子。在很多人眼里，也许包括贺明志自己，贺大姐处处给姜未辛找麻烦，两个人很不对付。姜未辛觉得贺大姐是个在某些地方能做些事的二把手。

　　张庚抄起手机给贺大姐打电话。

　　“……我想要一艘大船，晚上有月华似水和大海接成一片，船上要摆点桔梗花，灯光不要太亮了……呀，最好有几只小猴子，我想看看它们会不会去海里捞月亮……贺伯伯，你当然要过来咯，我可全靠你了……他是否高兴有什么重要的呢？这是我自己的事。……过了14周岁，我犯事儿就能入刑了，难道不值得好好庆祝一下吗？……”

　　贺明志无语地看着手机。这有什么好值得庆祝的？算了算了，这不是重点。关键是张庚为什么要在这个关头给他打这个电话？还说了那么多令人浮想联翩的话？他是要和姜未辛闹翻了吗？他一直认为，如果不是张庚带着封印的庚安站到了姜未辛那边，他和姜未辛当年未尝没有一战之力的。因为什么呢？和那只船队有关吗？

　　贺明志吩咐秘书，“把羔羊那小子拎过来，我有话问他。”时间虽然非常紧张，但对他来说只是小事。他首先要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儿，才能想好万全之策。

　　姜未辛略微犹豫了一下，还是把他已经了解到的事悉数透露给张庚，但没有发表自己的任何态度和判断。张庚全称很平静，只是在听到燕正的名字后轻轻皱了皱眉。

　　姜未辛看在眼里，“怎么了，你不喜欢他？”

　　张庚知道姜未辛所说的喜欢，更直白的意思是“欣赏”。

　　“我喜不喜欢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不是喜欢。”

　　“他是一个值得尊重的对手。”

　　张庚觉得他心口不一，鼓了鼓腮帮子却想起自己没有什么资格去质问他的私事，不禁像个泄了气的气球一样软在沙发上。

　　姜未辛一手拖着他进了卧室，把他扔到床上，叮嘱道：“早点休息吧，明天可是你的主场。我去抽根烟。”说罢关上房门去了阳台。

　　张庚撇撇嘴，给林子静打了个电话，先是对她表示感谢，夸赞她的美丽，继而说到自己的生日晚宴。林子静马上表示一定会过来，也会帮张庚挑好晚礼服。还“顺便”添油加醋地暗示姜未辛对某人太宽容了。

　　“是啊，你看他对你多好！现在很少有他这么讲义气的人了，对吗？”

　　他讲义气个屁！张庚挑拨离间没有成功，又怕误会加深，只好道了晚安，怏怏地给将进酒聊天，却等了半天才等到回复，心里更加不爽，连发了一串愤怒的表情包过去。

　　将进酒：哎呀呀，你不及时回我的时候，我也没生气啊。

　　海边的卡夫卡：宝宝心情不好！

　　将进酒：宝宝的心情也很不好！我辛辛苦苦为老头子的生日宴忙活了那么久，他刚才突然把我叫过去，让我和我哥去参加一个小屁孩儿的生日会。坐飞机过去都要两个小时呢！

　　海边的卡夫卡：小屁孩儿和你爸爸什么关系啊？

　　将进酒：是我爸突然发疯非要认人家当干儿子，说是两个人在一天生日，是难得的缘分。要不是那小屁孩儿和他亲爹长得像，我都怀疑是不是我家老头子的私生子。

　　海边的卡夫卡：你见过？

　　将进酒：没有。看过照片。嘿，你别说，长得人模狗样，唇红齿白的，就是一副病怏怏的样子，估计活不长。

　　张庚之前就有了猜测，现在基本证实后不禁有些感叹着世界怎么这么小，随随便便抓个网友就是徐戎的次子！

　　海边的卡夫卡：我不知道他能不能活得长，但我知道你明天晚上死定了。

　　将进酒：为什么啊？哎哟，他个干儿子还想对付我这个亲儿子不成？对了，他那模样，配上弱弱的小身板，看起来很受哎！我猜你们基佬很喜欢。

　　张庚气得像撞墙。

　　海边的卡夫卡：第一，受不一定弱，弱的也不一定是受；第二，我不是gay。第三，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你不知道“照骗”吗？

　　他当时的确脸色不好，有人专门抓拍他病入膏肓的样子还大肆传播。张庚也不知道那是为了把他压得死死的还是为了保护他？

　　张庚透过厚厚的门，仿佛能看到那个人挺拔孤削的背影。有些事的初衷，可能连当事人也说不清。

　　将进酒：你吼我干嘛啊？你发我的文里，好多都是这样描述的啊？我又没说你。还有，书中说了，恐同即深柜。

　　海边的卡夫卡：我一个天天看耽美的，怎么可能恐同？

　　刚刚发送完消息，忽然察觉头上出了一大片阴影。那么高大的人，走路却不发出一点声音。

　　张庚及时按了关机键，乖乖地把手机交了上去。

　　姜未辛把手机倒扣在旁边的桌子上，“晚上睡觉离手机太近也许有辐射，影响脑补发育。”

　　“哦，我知道了，难怪我总是学不会数学。”张庚自觉地往旁边滚了滚，离那部手机更远了一点。心里暗骂不知又是那个傻逼在朋友圈造谣传播“伪科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