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下的贸易》半世行走

6、各怀鬼胎

　　羔羊足有一米九，肩宽背阔，四方脸，笑起来的时候一脸憨相。

　　姜未辛没空和他打太极，直接发问：“你有什么发现？”

　　羔羊和他隔着办公桌坐在他对面，把刚刚碰到水杯的手缩回来，声音沙哑，“为了防止引人注意，没有安排太多人，十八个人分三班，每班的人都是同吃同睡，任何时刻同时有两个班巡守。我日夜不停地隔离审问，他们的说辞都可以对上。”

　　姜未辛面无表情。

　　羔羊咽了口唾沫，“有监控的地方，都没显示异常。我有两个怀疑。”见姜未辛没有阻止，他便大胆地说了下去，“第一，那批货可能是被藏在阿波罗国那艘船上运走了；第二，船只是障眼法。那批货其实还在港口，甚至有可能又运回内陆了。这是为了故意给我们制造灯下黑的局面……”

　　“你的解决办法是什么？”

　　羔羊愣了愣，“额，现在这些都还是猜测，我还要想办法确认……”

　　“哦。那么你是要追到阿波罗国撬开那艘船看看他们是不是还傻乎乎地把罪证留在船上，还是弄个搜查令把所有停靠港口的船都搜一遍？或者你还可以派那些被你无辜审判的十八个人，指望他们感恩戴德地偷偷潜进去仓储大楼，打开那成千上万的大小货箱，看看那里有没有你可怜的几箱货。嗯？”

　　羔羊涨红了脸。他不敢反驳，因为他之前的确有潜进仓储大楼的想法。

　　“我觉得你还是适合回去找贺明志继续之前的小丑扮演。”

　　羔羊眼里几乎喷出火来，“您是在针对我吗？还是在针对贺老大？”

　　姜未辛连眼皮子都懒得抬，“从你进门起，就没说过一句有用的。滚吧！”

　　羔羊几乎落荒而逃。

　　林子静端了一杯新茶放到他面前，温柔地笑道：“你最喜欢的锦绣茶王，是小家伙亲自炒的哦。”

　　姜未辛拧着眉头，“能喝吗？可别糟蹋我的好茶了。”

　　“他的主要工作是监督炒茶师傅。小家伙当时也说，‘他到时候问的第一句话肯定是怀疑能不能喝，第二句话肯定是心疼他的茶叶，讲良心的话也许会问问我辛不辛苦。不过他大半是没良心的。’”

　　她模仿得极好，姜未辛仿佛也看到了张庚摇头晃脑的样子，神情间轻松起来，请林子静坐到旁边的沙发上，“你知道，三横人一张口，我简直就像听天书一样，真的很怀疑我学的英语和他们口中的是不是同一种语言。”

　　林子静苦笑了一下，“这不怪你，真的。”她想起张庚说过，希望全世界的人都来学禹语，中学课程就可以少一门了。不过现在气氛正好，她不需要提起张庚转移姜未辛的注意力。

　　姜未辛着墙上的钟表，脸上又不悦起来。林子静适时地提醒道：“他们这个时候应该在做祈祷。”

　　“祈祷？我们这样的人，信神不怕因果报应吗？”

　　“神说，来世再报。”

　　姜未辛闻言讽刺地笑了笑。

　　“你记得我们上次吃的那家私房菜吧？我点了山珍刺龙芽、莲蓬豆腐还有红豆膳粥给小家伙送去了。”

　　“子静，谢谢你。”

　　虽然只是两菜一周，但味道鲜美，分量很足。张庚吃了一小半，肚子就已经撑圆了，把其他的在冰箱里放好，打开手提电脑，一边查资料，一边揉肚子消食。

　　这个网站被戏称为地下谷歌，里面包含百科、新闻、图片、视频、交易平台。张庚第一次点进来后，跑到洗手间里把隔夜饭都吐了出来。他知道那个隐藏在阳光下的世界是不一样的，但仅仅是两张真实的照片冲击就让他溃不成军。

　　但他还是坚持下来，坚持成为习惯后，他已经可以一边看里面的视频一边在屏幕前啃西瓜了。他用的是张余的匿名账号，权限还挺高。他希望努力地把父亲留下的每一样遗产都继承下去。

　　三横会的资料介绍中写道：它和三横国的军方渊源深厚。这并不奇怪。世界上最大的几个军火贩卖商都拥有国家的名义。张余曾经开玩笑地说过，他们不过是上面的运输队和代理商而已。正是在和徐戎搭上关系后，张余才能悄悄地建造那个见不得光的兵工厂。尽管不能和阳光下的那些相提并论，但已经足够令同类人眼红了。

　　有的资料中写道，三横会里的都是隐姓埋名的现役军人，他们尤其以人傻钱多著称，在各国都很受欢迎。罗刹国是三横会的长期供应商，但现在罗刹国的很多货源都是禹国提供的，卖到三横国的时候几乎翻了一倍。

　　禹国和三横国上面的有些人都觉得不是滋味儿。在感受到他们意向后，下面的人开始了悄悄行动。

　　有人预测，罗刹国是最不高兴的，它不敢在上层太强硬，但是跺跺脚给下面来两场地震还是分分钟的事。菠萝国既期待看到罗刹国出糗，也不愿意便宜了另一边的三横国和禹国，大概也会在纠结中掺一脚。

　　卷进风波中的□□白道，都可能重新洗牌。

　　这已经是平海集团和三横会的第三次合作了，前两次都顺利地避开了中间商的影响，还是在第三次出了差错。

　　会和沉渊有关系吗？张庚撇撇嘴。那个家伙对白月光手下留情的话，可别拿他的庚安当炮灰。咱也不是吃素的！张庚谢过给自己通风报信的人，合上笔记本，打开另一台电脑打游戏。

　　三横会每次派过来的小队人员都不一样，这次的队长叫拉哈尔。为了长长久久地赚小钱钱，姜未辛和拉哈尔都表现得比圣父还温和宽容。

　　“我们很遗憾出了这样的事情，说起来也许是因为我们在查货过程中暴露了目标。丢失的那几箱就当作是神的提醒吧。愿神保佑我们的其他货物能准时平安地抵达我的祖国。”即使拉哈尔说着说着就开始面向南方跪拜，也没有妨碍到林子静信达雅的翻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