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乖呀》繁玉

8、要乖

　　“羡慕死你了——”江乐不知从何处窜出来，像是一直蹲守在某处等着好友到来。
　　是个元气十足的少女，肤色本就不白皙的她军训后更黑了。
　　药乖挽住她的手，冲着江乐粲然笑。
　　江乐笑嘻嘻的，随后对着孔丹叫：“阿姨好。”
　　“嗯。”孔丹笑得温柔。

　　进了学校大门，药乖给小妈妈提议：“小妈妈你先回家吧？”
　　去学校没什么好玩的。
　　她参加开学典礼，仪式在礼堂，小妈妈没有座位，站着外面又累又无意义。

　　而且大家都没有家长陪，小妈妈在身边很是显眼。
　　她不好意思了。
　　药乖没有意识到，是自己比同龄人稚嫩而又可爱的面庞吸引众人视线。

　　“那好吧。”孔丹不再坚持。
　　药乖的心思她一眼就看穿了。
　　“你们俩新的学期快乐哟——”孔丹做出祝福。

　　妖精也想跟着说这么一句，只不过想到自己的元能本就只进不出，开口的前一秒刹住车。
　　捧着肚子难过起来了。
　　它拍拍药乖的肩说：“我回空间了。”空间里埋在土地里的种子能让它开心。
　　药乖眨眼，表示知道。
　　妖精消失。

　　“嗯嗯，谢谢阿姨。”江乐说。
　　等到孔丹离开，二人向着礼堂前行的时候，江乐拿起药乖的小话筒叽叽喳喳。
　　她们许久未见了。

　　两人慢腾腾走着，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假期的生活，江乐邀请，“开完会我们一起去玩吧，然后一起吃完饭，上自习。”
　　班上已有几个玩得来的女同学，但这都比不上她和药乖这么多年的情谊。
　　江乐想和药乖一起玩。

　　药乖看着手机上的文字略微想拒绝。她最近睡眠不足，精神不太好。原本打算开完会回家再睡一下。
　　可转念一想：白天不睡也好，晚上困了就能恢复到以前的作息时间。
　　然而这样妖精要饿得更久了。
　　空间里的法则不同，撒下去一粒种子，最后只能收获一份果实。
　　想要喂饱，甚至喂到妖精长高，这不是简单的活。

　　药乖曾问询能否将高科技农具引入空间，被妖精拒绝。
　　“如果你付出的越多，我能送给你的祝福越有效，我建议你不要这么做。”

　　好矛盾。
　　药乖的眉毛耸起。
　　黑黑的一字眉隆起，带出来的是孩子气，药乖像是纠结于难题的小孩。

　　“不行吗？”江乐一边牵着药乖走进礼堂，一边观察药乖的面部情绪。
　　“也不是——”两人矮得近，药乖累到懒的侧头看江乐，眼珠子上瞥，“我们待会出了礼堂就在刚刚的那棵树下见吧。”江乐是好朋友，药乖的天秤倾向她，作出决定。

　　“嘻嘻，傻兔子。”
　　药乖不仰头只上扬眼珠子的表情是在可爱，江乐忍不住捏捏她的脸。
　　力气也不大，但是药乖不高兴。

　　“不许捏。”腮帮子都要鼓起来了。
　　哎呀，哎呀，更加可爱了。
　　江乐笑呵呵的，“谁叫你长得可爱。”
　　药乖瞪她一眼——等她喂饱妖精之后，第一个愿望是自己的病能够好，第二个愿望就是自己的长相能够符合年纪。
　　现实生活中很多女孩子爱装嫩，可药乖是特例。
　　——她总是因为长相得不到应有的尊敬，这使她不高兴。
　　当然符合年龄的同时也要好看，不能丑。

　　礼堂里声音嘈杂，收音效果一般，兼典礼就快开始了，两人不做多聊，分开找自己的班。
　　药乖独自一人前行，背后的粉红小书包是小妈妈要她背的，里面装着水，纸巾等。一米五的她没有被闹哄哄的人群淹没，相反她亮得像一颗明珠，吸睛得很。
　　只怪大伙被晒得太黑，她在家里好吃好喝白白净净的。

　　药乖所过之处会有学生背后指点着她。或说卡哇伊，或说看起来好小，或说军训居然没晒黑。
　　言论没有恶意，只是添个和身边新朋友的话题罢了。
　　而一切的背后议论都不会使药乖脸红，也不会有任何心理负担。因为等到对方的声音被她理解时，她已经走远了。

　　九班——药乖在心里念着。一路寻下去，等到了礼堂正中央的位置，才看到九班的标牌，还有——热情招摇手的班主任仓笛。
　　“在家好玩吗？”仓笛笑眯眯的。

　　药乖乖巧地笑不做声，仓笛立马想起她的情况。
　　用手指着一个女生旁边的位置，“你坐那儿吧。”
　　正是肖芸雪旁边。
　　座位都是按学号坐的，一个班占两排，第一列都是班主任，第二列是一号和三号。
　　以此类推，便于查看谁缺席。
　　程子祁因为要代表高一新生发言，所以此刻不在座位上，要等讲完话才回来。

　　药乖看懂手势，点头绕到走道从侧面进入。
　　这是我班三号？
　　九班的同学都惊呆了。
　　药乖的长相容易被人定义为娇娇软软的小公主，而不是努力刻苦的学霸。
　　这是Ａ班三号？！

　　药乖无视灼热的目光，埋头走到指定位置，书包取下抱在前胸，落座。
　　甫一入座，耳边就有声音传来。
　　药乖掉头看向肖芸雪，静默不说话。声源来自肖芸雪，这点药乖还是知道的。
　　二人凝视相视的场面使得周围气氛莫名紧张。

　　好一会，药乖才说：“药乖。”附上迟来的笑容。

　　啊啊啊，你这么个小可爱怎么想着逆袭御女呢？
　　什么要乖，小小的你说出霸道总裁的台词超可爱有没有！
　　——这是来自邻座八班妹子的呐喊。
　　在她眼里，肖芸雪问：“你好，我叫肖芸雪，你叫什么呢？”
　　药乖却冷静回答：“要乖——”

　　肖芸雪愣了一下，随后疑惑地问：“你叫药乖？”偏头的姿态别有风情。
　　药乖不想多做交谈，等明白了这句话后解释，“嗯，医药的药，乖巧的乖。我听力不太好，所以现在说话不方便，”她歉意地笑笑，继续说：“而且昨晚熬夜了，有点累，我能眯眼休息一会吗？”
　　不是药乖不近人情，她的病增加了她与人交谈的难度，这就迫使她言语圈子缩小。
　　江乐算得上是唯一的好朋友。
　　因为她们交流最多。

　　肖芸雪的笑意瞬间凝住，随后绽开更为灿烂的笑，点头，“你休息吧。”语气亲切。
　　看见肖芸雪点头，药乖眯上眼，将自己陷进软椅。

　　肖芸雪要是愿意观察的话，她会发现本该闭眼休息的药乖眼皮底下眼珠子转动着。
　　药乖在与自己对话——

　　果然还是喂饱妖精最重要。
　　第一个愿望就是治好自己的病。

　　药乖想着——
　　不知能不能在小妈妈肚子里的宝宝出生之前实现。
　　然后就可以教弟弟叫姐姐，教他说话。

　　不自觉地抱紧书包，牙齿使劲，腮帮子绷紧，似乎在给自己打气。
　　——和大家一样，正常的交流。
　　用力闭眼的药乖睫毛轻颤。

　　有一种寂寞是只有在人群中才会品尝得到的，那些与众不同的人才能感受到的。

　　礼堂里响起音乐，黑西装黑皮鞋的男人或脚踏高跟鞋的女人，他们一个个走向主席台，那里有他们的座位。
　　而主席台侧面幕后，有几位穿校服的学生等候着。

　　程子祁无聊将视线射向观众席，无意识搜寻自己班级所在。
　　然后突然发现一个女7孩。
　　穿着校服，坐在他们班级里。
　　——报名那天的可爱女孩居然是他们班同学。
　　莫名愉悦。
　　然等到他敏锐地观察到女孩不安情绪，脸上的笑开始淡去。

　　程子祁身旁的高三代表很好的记录下他的表情。
　　一点高兴。
　　高兴。
　　不高兴。

　　高三代表表示，新生很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