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凤鸾天》半眸

17、棋茶

　　九天敛目垂眸，跪在门边的难得裸露在外的硬板上，低低道：“九天见过三殿下、六殿下。”
　　鸾鸣正在陪鸾齐下棋，见到九天进来，目光不自觉的往那边瞟了瞟，鸾齐则是当没看到，继续盯着棋盘，悠悠道：“该你了”。
　　九天知道自己这是又被刁难了，也不说什么，越发安静地跪在那里。他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却在偷笑，他现在一身的伤，跪在这里比疾行在外好受太多，半闭着眼睛好似假寐，大大方方的休息着。
　　鸾鸣虽然还在下棋，但心思显然已经不在棋上，眼睛时不时看向九天，半晌，似乎终于发现了什么，跟鸾齐告状道：“三哥，他偷懒！”
　　鸾齐似乎才发觉九天的存在，抬眼懒懒看了下，九天眨眨眼，看着前面地面，不言不语。鸾齐问鸾鸣，“他哪里偷懒了？”
　　“他......他......”鸾鸣看着跪得规规矩矩的九天，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憋得脸色通红。
　　鸾齐拿过一旁的竹棍轻敲了他额头下，略带责怪道：“棋不好好下，心思都用到哪里去了，看看，输了几目？”
　　鸾鸣略带委屈的低头，看了下虽未下完却已成定局的棋局，不好意思道：“呃......三目......哎呦！”话没说完，头上又挨了一下。
　　“是七目半！”鸾齐纠正到，有点恨铁不成钢，“你这下棋的数路都学到哪里去了。”
　　鸾鸣的娘是个凡人，死于下界，鸾鸣被接上宫后便交给了凤舒殿的漪涟娘娘抚养，漪涟是鸾齐的娘亲。鸾齐自小照顾着鸾鸣长大，已然是亲兄弟模样。鸾鸣半人半神，导致慧根不足，背地里老是被人嘲笑愚笨，鸾齐习便惯了在外替他出头，给他撑腰，不让别人说他半点不是。其实鸾齐也知道自己的这个弟弟不长进，但他护短，只许自己说得，旁人说不得。更何况，就算鸾鸣一辈子不懂那些阴谋算计，自有他这个哥哥护着宠着。
　　鸾鸣揉着头，满脸不服气，一转头又看到九天，仿佛找到了发泄口一般，恶狠狠道：“都是他害我分心，要不岂能输这么惨，三哥罚他才是，怎么乱打鸣儿。”
　　鸾齐无奈摇摇头，却真的转向九天，“既然鸣儿说此事怪你，不如你替他下完如何？”
　　九天略诧异的抬头，正看到鸾齐一脸的算计。暗叹口气，不知道对方这是又想到了什么折腾他的法子。作为下届凤主的人选之一，鸾齐并不是个爱无理取闹的人，所以整人的法子也总是有理有据，不管这理由够不够充分，是对是错，反正不会有人在意九天的看法。
　　琴棋书画这些堪称文雅的东西，即便在天卫里，也是那些身居高位有需要的人才能习得，更何况他一个天奴。九天知道的那些棋数都是在昊阳殿鸾逸教的，他没跟旁人下过，鸾逸也只是跟他下棋时偶尔自言自语般说点棋路之道，他当些有的没的听过也就算了，除了鸾逸，也没有人会找他下。对方的目的恐怕也不在于此，九天想了想道：“回三殿下，下奴不善于此，恐毁了棋局。”
　　“该说你扫兴，还是不识抬举呢？”鸾齐把玩着手里的棋子，“既然不愿下，你就把这一盘棋子吃了如何？”
　　棋盘上少说也有百余颗棋子了，御灵石做成的棋子，不知道容不容易消化......九天的脸色不大好，轻俯下\\身，按礼数道：“下奴不敢。”
　　好在鸾齐也只是说说，没有真的让他吃了的打算，虽然看着九天骤变的脸色让他不由考虑了这个点子的可能性，但想了想，看着九天艰难下咽，甚至是之后闹肚子的模样，似乎太不美好，于是也就放弃了。
　　鸾齐转向鸾鸣问道：“教你的复盘可还记得？”
　　鸾鸣有些茫然的点了点头，还来不及明白他话里的意思，鸾齐已经一挥手将棋盘上的棋子尽数打乱，然后指尖轻弹，把它们都投入了一旁的火盆里。
　　“备茶”，鸾齐吩咐了九天，对鸾鸣道：“给你点时间好好想想刚才那盘棋，一会儿要是错一子，便罚你一戒尺！”
　　“不是吧！！！”鸾鸣哀嚎，“你刚刚又没说，不能算！”
　　鸾齐冲着他挑了个眉，鸾鸣顿时气弱了，“好......好吧......”
　　九天一边做茶一边还在奇怪，鸾齐怎么会这么容易放过他呢，直到一壶茶水端上去，他才意识到，哦，原来不是结束，是还没开始。
　　“试温。”鸾齐淡淡道。
　　试温是天奴侍主训练里的一向，每个主子对于茶温的要求不同，又不能让主子以自己的唇齿试温，师傅们便研究出了这么一个招数。将茶水淋在自己皮肤上，通过皮肤的颜色及烫伤的程度来判断温度，直到达到主子要求，名为试温。
　　挽起左边袖子，右手稳稳端着茶壶，九天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眼看滚烫的茶水便要淋到皮肤上，鸾齐却拿着跟竹棍将壶嘴儿挑了起来，点点九天手臂几处还没来得及收口的伤口，微微挑了挑嘴角。
　　明白了鸾齐的意思，九天将壶嘴儿向上挪了几分，偏烫的热水徐徐流下，准确落在伤口上，瞬间便想要我成拳的左手，习惯性地只是抖了抖，又齐整摊平。一壶水浇下小半，鸾齐才叫停，看着被水淋得发白的伤口，以及周围迅速变得殷红的皮肤，悠悠问道：“几成热的？”
　　“七成。”九天的额间渗出细密的薄汗，左手依旧平稳端着，难以抑制的有着些微抖动，他明明痛极，声音却没什么波澜。
　　鸾齐挑了下眼角，七成热已经是他喜欢的温度，然而还是开口道：“做个八成的来。”
　　九天应下，随即转身重做，除了期间左手的动作有些不顺外，没有半分犹豫。八成热的水又是尽数淋在伤口上，鸾齐继续吩咐着又要了九成和全沸的。直到后来，九天做茶时已经只能右手操作，试温的时候还是稳稳端起左手，规规矩矩，做得分毫不差。要不是那些被烫得深可见骨的伤口和九天苍白的脸色，鸾齐真要怀疑他是不是拿着未开的水糊弄自己。试到最后，鸾齐还是要了最初的七成热茶，也是九天早就预料到的结果，对方本来也不是奔着喝茶去的，只是可惜了那些好茶叶。
　　鸾鸣全程幸灾乐祸的看着九天，直到鸾齐将茶杯递给他，问道：“回忆得怎么样了？”鸾鸣这才想起来，一会儿自己还要复盘的事儿，那可是错一个子一戒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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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乱打鸣儿”哈哈哈哈，逗死我了！鸾齐是凤凰，不是公鸡啊哈哈哈~~~
本来想嗖~的一下跳到圣武会，但是又不忍心放过疼（欺）爱（负）天儿的机会，嗯，你们就多走两天吧~~~
九天：母上大人你什么时候也能这么珍惜放过我的机会呢= =
眸子：【停顿两秒，望天】貌似快中秋了耶~
九天：不要转移话题！！！
眸子：今年国庆假期好像多一天耶~
九天：【对某人的反应无语后投入到思考中】总觉着好像漏了点什么......
眸子：【秒回】抽魂草还没发作哦~
九天：【摔！】原来你听得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