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凤鸾天》半眸

116、番外三（1）

　　梵啸冷着一张脸，咬牙吐出两个字：“让开。”
　　九天抿着唇，撇开视线不敢与梵啸对视，有些艰难地摇了摇头。
　　“想见你母亲就护着我离开。”鸾耀的话犹在耳边，一边是他敬仰敬重的父亲，一边是生死不明的母亲，鸾耀在逼着他做选择，而他，不得不选。
　　“找死！”梵啸的眼中倏地一冷，几乎瞬间已经闪至九天面前，九天只得抬手迎战。
　　药剂山上，九天曾与梵啸交过手，那时二人尚不知彼此身份，梵啸未尽全力，而九天侥幸脱逃，他从来都不是父亲对手。九天知道，鸾耀又何尝不知，他叫九天护着自己，也不过是动了看好戏的心思。
　　果然，不过三招，九天便落了下风，只是，口口声声说说着“找死”的人，却并未动杀人的念头。一向没有耐性肆意妄为的人，在用这样的方式等着九天给他个解释。九天心中愈发愧疚，他明知父亲是故意留了一手，却抓住破绽，因此拖住对方，让鸾耀有了逃走的时机。
　　在九天的护卫下，鸾耀终是全身而退。父子二人对掌分开，九天后退数步，抹掉嘴角血迹，低着头不敢看对方，停顿了片刻，转身朝着鸾耀消失的方向而去。看着渐行渐远的背影，梵啸拦住欲追的梵尘，眼中深邃莫名。
　　鸾耀似是知道九天会追来，特意放慢了速度，一路将人带到了一处洞口。九天停下脚步，微微皱眉，他虽跟了过来，但到底存了些戒心。
　　鸾耀也不急，他深知九天的软肋，悠悠道：“都跟来这里了，怎么，不想见了？”
　　九天咬咬牙，他不信鸾耀，但这一丝希望，他不愿放弃，“你......真的会带我去见母亲？”
　　鸾耀微微勾起嘴角，“怎么，不信我？我可以以凤凰之血起誓。”说完，鸾耀当真抬起三根手指念出誓言。
　　这倒是九天没有想到的，他不知鸾耀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但凤凰之誓不可违，鸾耀既然敢说，就说明他真的能见到母亲！如何的怀疑与犹豫都抵不过见到母亲的机会，九天终于不再犹豫，踏步随鸾耀走了进去，走进了那个让他永劫不复的深渊......
　　洞中地势复杂，道路蜿蜒曲折，二人走了许久，来到一处宽敞的水帘洞，帘洞中央是一处祭坛，环形祭坛上伫立着一个半人高的青石台，上面拖着一颗圆润的灵珠，散发着微弱却纯净的光芒。
　　九天似是感应到了什么，他像着了迷一样，一步步走上祭坛，伸出手，触碰那到光束，温暖的气息瞬间将他包围，像是一个久违的，充满爱怜与包容的怀抱，胸腔中一股灼热渐渐升腾，他还没来得及细细去感受，突然，一道金光从天而降，似无数利剑刺穿身体，九天闷哼一声，顾不得全身痛楚欲向后飞掠，然而，金光如泰山压顶一般沉重无比，封了他第一时间的动作，下一刻，祭坛四周伸出带着倒钩的锁链，瞬间锁住他四肢将他扯向半空，再想动弹已是难如登天。
　　“最后一缕残魂果然在你体内！”鸾耀一步步靠近，带着嗜血的笑容和掩不住的兴奋。
　　“鸾——耀——，我杀了你！！！”九天在巨大的压力与粉身碎骨的剧痛中，双目通红，咬牙狠狠看向鸾耀。其实在见到那颗灵珠的瞬间他便已有所觉，母亲肉身已死，只余残破灵识附着在灵珠之上，那抹灵识虚弱不堪，苦苦支撑，对自己充满着无限的留恋与不舍，还有丝丝愧疚难安。他不愿母亲难过，即便知道这一切都是鸾耀的圈套，却仍旧遵循内心的指引，固执地散发着安抚与慰藉，抚慰那一缕似有似无的灵识，直到灵识一点点融进他的身体，消散不见。
　　原来鸾耀一直在用云霄的纯火精魂练功，却始终无法大成，竟还有走火入魔之势，直到不久前他才突然发现，原本三魂七魄的精魂竟少了一魂。这缕残魂的去处并不难猜，只可惜，那时九天已经身处魔界，他想得手，便得将魔界引至天上。因此这场天魔大战正是他一手促成，甚至整个天界的败北亦在他的意料之中。
　　“杀我？哈哈哈哈哈哈”鸾耀仰天大笑，“你以为你中的是什么，这可是降神阵！你非但杀不了我，还要被我淬炼，与我融为一体，就像你母亲一样！她以为她有多聪明？到头来还不都是我的！”
　　四日后，梵啸一掌劈开帘洞，金光中的九天已经被折磨的奄奄一息，而鸾耀似是料到他会来一般，从容等在原地。
　　梵啸不是喜欢多话的性格，而是直接攻向鸾耀，二人很快缠斗在一起。梵尘看到金光中的九天，想要帮忙，未成想，碰到金光的瞬间便被弹开，那金光刺入身体，仿佛一团火球游进四肢百骸，瞬间烧得他筋脉剧痛。但看着一直笼罩在金光下的九天，梵尘咬咬牙就要再冲进去。
　　“一边呆着，降神阵也是你能碰的？”打斗中，梵啸头也不回，声音虽稳，却有些急躁。
　　鸾耀轻笑，“魔君果然识货。”
　　梵啸并不理他，只专心于招式之中，他虽脸色不变，却是心中微沉。如果真是降神阵，那他就必须速战速决，可交手之间他已然发现，短短几日，鸾耀功力大增，竟让他探不出深浅。
　　对于梵啸的冷漠鸾耀似是一点也不在意，仍旧自顾自说着，“魔君这招式过于急躁，莫不是知道降神阵的威力？也是，魔尊见多识广怎会不知。只是你要救他可就要快了，因为下一道就是第四十九道神劫了呢。”
　　降神阵起，每隔一个时辰便降下一道神劫，神劫持续一刻钟，七七四十九道神劫后，阵中之人便有魂飞魄散之危。
　　话音刚落，金光大圣，九天闷哼一声，生生痛醒，这是神劫降下前的预兆，阵中之人无论多痛，必须清醒着承受。咒光在九天头顶慢慢积聚，眼看便要落下，梵啸与鸾耀正打得焦灼，梵尘在阵下干着急却束手无策。突然，神劫降下的瞬间，一道身影快速闪进金光之中，单手向上，托起一道血色屏障，神劫如闪电劈下，带着千钧重压，那抹耀眼的红色落下半寸，又一点点托起。来人正是梵啸，他生受了鸾耀一掌，赶在最后关头冲入阵中，挡下神劫却也受了重伤，然而这一切却还没有结束，远处鸾耀勾起嘴角，像是早在预料之中，并未乘胜追击，而是手下轻弹，祭坛两侧岩壁上瞬间射出两道利剑，梵啸左手削下一枚，另一枚由梵尘挡住，与此同时，鸾耀化鞭为剑，直直刺了过来，三道攻击几乎同时而至。
　　“父亲！”
　　“不要！”
　　两个声音一同响起，一道焦急，一道虚弱，即便如此危机之下，梵啸想要躲开其实也并非难事，可头顶神劫未过，身后九天又被铁链牢牢锁住，他若躲开，这两道攻击同时打在九天身上，即便有不死之身，恐也难以承受。
　　结果已定，梵啸眼中微沉，生生受了这一剑，电光火石间只来得及避开要害，却来不及做余下处理。鸾耀一击得手，便欲后退，忽听耳边风声骤起，下意识侧头避开，一道血刺擦耳略过，没想到这种时候梵啸竟还会发起进攻，鸾耀冷笑，回过头来，正欲讽刺，忽然眼前一闪，一滴液体流进眼中，他暗道糟糕，急急后撤，可惜已经晚了。
　　梵啸借着伤口，将满手的血甩了出去，不用太多，一滴足矣，他轻哼一声，指尖微抬，血刺瞬间刺穿了鸾耀的右眼。鸾耀顾不得其他，转身飞身欲逃，几步已经飞至洞口，梵啸见状翻转手腕，五指微张，洞口处血花四溅，鸾耀的身影也旋即消失不见。
　　手中的触感有些奇怪，梵啸微微皱眉，却来不及多想，转身劈碎九天的桎梏，抓着人甩出降神阵。血雾散去的瞬间，神劫霎时劈下，脚下祭坛顷刻间化为灰烬。九天再次昏迷，梵尘急忙过去查看，却没注意到一旁的梵啸，看着滴着血的手掌和被刺穿的伤口，眼中渐渐沉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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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be向结局来啦~话说，不会只有我一个人期待吧23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