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凤鸾天》半眸

115、番外二

　　九天朦朦胧胧中听到有人说话，一时恍惚，不知身在何处，只以为还在受罚，昏迷久了准没好事，便一个激灵，瞬间清醒过来。
　　那边芸霄正忍不住在跟梵啸抱怨：“便是过不了这一关又何必急于一时，总不至于让孩子见了你就怕吧。”
　　芸霄背对着九天，并不知道人已经醒了，但梵啸却看得清楚，挑了个眉看过去，“怎么？我很可怕？”
　　九天腾地一下坐起来，头摇的似拨浪鼓一般。
　　梵啸满意地勾了勾嘴角，但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有点毛骨悚然。芸霄终于意识到儿子醒了，转身走了过去，先是上下查看了一番，然后把手放在九天额头上试了试温度，已不再发热，微舒了口气，嗔怪地看向梵啸，“你啊，别吓着孩子。”
　　梵啸摊了下手，露出点无辜的意思，然后默默转身背对着九天靠在了床边。
　　芸霄转头，温柔地看着九天，伸手理了理他额前的碎发，“感觉怎么样？哪里还难受？”
　　九天因为这一系列动作鼻头泛起酸意，眼睛也不争气地红了。
　　“这么大了怎么还哭鼻子。”芸霄嘴角动了动，下一秒直接将人搂了过来，把头按在她不算宽大的肩膀上，声音也难得有些哽咽：“真是，怎么.....就这么大了呢。”记忆里，还是孩子奶声奶气地问她父亲是不是不喜欢自己，再一转，已经是独当一面的英挺模样，中间无数日夜，只余仿佛流不尽的鲜血和压抑不住的申吟，每每想到这里，对于鸾耀的恨意便无根滋长，只觉得那样的死法实在是便宜了那人。
　　梵啸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悄然走过去，将手放在了芸霄肩头。那些积聚而起的怨气瞬间消散于无形，芸霄深吸了口气，温柔地看了一眼梵啸，二人心照不宣，并不需要过多言语。一个已经死去的人渣，没有资格也不应该再占据他们一丝一毫心智。
　　九天埋着头，并不知道母亲的心中经历了什么，他满心充盈着酸楚的幸福，只觉得有母亲护着的感觉真好。
　　门外，一个身影默默靠在墙边，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他来得太不是时候，这样的场面实在是不好进去打扰，于是轻叹口气，再次离开。
　　几日后，黄泉深渊传来异动，那里是个三不管地带，多年来冤瘴之气积聚，早已是魔物毒物的天下，除非修行历练，甚少有人踏足，便是修行历练，多半也是在瘴气边缘，至于深渊深处的景貌，尚且无人知晓。这次异动便是从接近中心的位置传出，那里已经静默了万年之久，忽然传出动静，难免令人心忧，各方势力不得不派出人员前去探查，魔族自然也不例外，只是此次请缨之人，倒是让梵啸有些意外。
　　“理由？”梵啸问。
　　“儿子多年得父亲栽培，一事无成，此番前去，是为历练，也想为父亲分忧。”梵尘单膝跪地，恭敬答道，并没有以往面对梵啸时的慌乱与紧张，他想通了一些事情，心境变化，自然也就放下许多。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努力做事，为的不过是让父亲满意欣慰，却一直做得不好，如今，既然能让父亲高兴，这欢愉是谁带来的其实并不重要，他能做的便是离得远远的，给他们多些时间和空间，不要打扰那和乐融融的一家团圆。
　　打量着跪在下首的梵尘，梵啸难得沉思了片刻，终是同意。
　　梵尘俯身谢恩，他从始至终便一直低着头，此刻方才抬起，深深看了梵啸一眼，带着崇敬与不舍，深深磕了三个头，旋即告退。这动作太过认真郑重，仿佛生离死别，不由让梵啸皱了皱眉。
　　冷夜知道此事后便央求着同去，缠了梵尘一天，他也未曾松口。
　　“之前的事儿还没罚你，知情不报看你主子笑话，你皮痒了是不是，少在我眼前晃悠。”将人扒拉到一边，梵尘继续收拾东西。
　　冷夜有些委屈地认错，“属下知道错了，可是属下说了您也不会听啊。”
　　“听不听是我的事儿，瞒着我你还有理了是吧？”梵尘瞪了他一眼，“你到底是谁的暗卫。”
　　“属下知道错了！冷夜是主子的暗卫，您怎么罚都成，黄泉深渊那么危险，您怎么能一个人去啊。”
　　“怎么罚都行是吧。”梵尘冷哼一声，“你去刑堂领一百鞭子加一百杖，要是还能爬起来就让你去。”无论冷夜去与不去领罚，他是铁了心不带人的，自己尚且不能自保，又何须多带个人陪葬。
　　冷夜耷拉着脑袋，正在思索两百鞭杖打下来自己还能动弹的可能性，房门却突然被敲响，芸霄微笑着站在门边，有些不好意思道：“院子里没人，我便自己进来了，是不是打扰到你们？”
　　“没有没有，夫人请进。”梵尘赶紧上前将人请见来，态度恭敬有礼，却显得有些生疏。
　　冷夜还想趁机争取一下，被梵尘一个眼神怼了回去，“还不下去？要是没事干就给我去刑堂领罚去。”
　　就会拿领罚威胁他！冷夜皱着一张脸，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芸霄笑着拍了拍他，在梵尘看不见的地方朝他轻轻眨了眨眼，示意人先出去。冷夜似懂非懂，也只得先告退，顺手带上了房门。
　　芸霄转身，看向梵尘道：“我一直昏迷着，也没来得及与你见上一面，好好说几句话。”
　　“夫人哪里的话，是梵尘的错，没有及时去跟夫人请安。”他其实去过几次，只是次次时机不对。
　　二人寒暄几句，芸霄忽而问道：“听你父亲说，你要一个人去黄泉深渊？”
　　梵尘微微垂眸，“是，此番前去是为探查，人多了反而不好行事。”
　　“嗯——”芸霄短短地拖了个尾音，略带探究地看向梵尘，“人多了确实不好，可带上一两个人总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梵尘身子一僵，正不知该如何解释，只听芸霄轻叹口气，头上便突然沉了沉。柔软的掌心在发间扫了扫，“你们啊，明明还是个孩子，却总喜欢想太多。”
　　这感觉太过奇妙，梵尘不由愣了愣神，听芸霄接着道：“我与啸的相识是个意外，他从没隐瞒过你的存在，只是那时我们于天魔两界不容，你在魔界长大会比跟着我们更加安全。”
　　梵尘突然震惊地抬头，他不太确定自己是不是正确理解了芸霄的意思，或许......曾经......他们是想过要把自己接走的吗？
　　芸霄看着他，轻轻点了点头，“或许天儿不记得了，但他曾经吵着要见哥哥呢。”
　　想象天儿用稚嫩的声音喊着哥哥两个字，梵尘不由红了红脸，露出有些向往的样子。
　　“所以啊。”芸霄接着道，“你们要活着回来，天儿可就你这么一个哥哥。”
　　似乎哪里怪怪的，可惜沉浸在小天儿叫哥哥的幻想中的梵尘并没能清晰分辨，只微微皱了下眉，随即郑重地点了点头。直到几天后在黄泉深渊的入口处碰到九天，不对，现在应该叫梵天，他才突然意识到，芸霄那时为什么会说“你们”，而不是“你”！所以他的躲开，他的牺牲到底是为了什么？！
　　“你怎么会在这？！”梵尘哆哆嗦嗦地问，有种天崩地裂的感觉。
　　“哦，我娘说里面有一种草药于她身体有益，叫我来采。”
　　梵尘：“......”他知道是为什么了，是为了那两个人过二人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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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日常么么哒~我可以不更，但你们要常来玩哟哈哈~
下章准备开始be向结局啦，不过应该会省略些东西，毕竟是以番外的形式出现的，就把主要的地方写写啦~